手頭富余的人還會再點上一些鹵味，鴨頭、鴨掌、鹵蛋、豆干……除了不賣燒烤油炸之類，食堂幾乎什么都賣。

    ...

    “你好，請問你們領(lǐng)導在嗎？我們制衣廠想談合作的事情?！毕挛缛c，食堂沒幾個客人的時間，有人專門過來，問坐在前臺位置的小姜。

    客人不多，小姜暫時不需要收錢，正坐在位置上，雙手拿著熱水袋聽廣播劇。

    昨天領(lǐng)導新買來的收音機，放食堂里給大家聽廣播，收音機里頭放故事，也會放戲曲，大家閑下來就愛坐下來聽收音機。

    領(lǐng)導說了收音機只在食堂休息時間放，客人吃飯，她們上班的時間就不放了，吃飯的時候客人多，沒辦法專心聽收音機，只會加快收音機損耗。

    會用收音機的嬸子大姐沒有幾個，沈立秋把每天開收音機給大家聽的活交給小姜和小趙了，小姜小趙也不會用，沒事，用起來簡單，很快就能學會。

    見有客人談合作，小姜心里一動，站起來，把熱水袋放在椅子上：“客人您好，請問是談什么合作?”

    “我們工廠想談吃飯的合作，有時候廠子忙起來，希望食堂能派人把飯給我們送過來?！?/br>
    不是成心搗亂惦記食堂收入，想把食堂吞并的人，小姜放心下來，再問了對方的制衣廠全名，在哪等問題，確定不是騙子后，問客人是想到領(lǐng)導辦公室談話，還是想讓她把領(lǐng)導叫來食堂談。

    客人說去辦公室談。

    小姜就把客人帶到辦公室了。

    東哥不在身邊的第四天，已經(jīng)是周六，沈立秋休息日不給自己放假，把放假時間延遲到下周三，東哥說過周三上午回來，她就等周三再放假。

    這會兒她不在辦公室，坐在食堂燒火。

    幸好有大姐看見小姜帶著人來到后面，覺得是找領(lǐng)導的，說領(lǐng)導在后廚燒火，小姜拐了個彎，把客人帶到后廚。

    領(lǐng)導這會兒十分接地氣地待在后廚燒火，聽到有人找，才起來去說事情。

    要說合作的事情，把會計一起叫來辦公室談合作。

    制衣廠的人只來了一個，食堂打菜大姐或許對這個人眼熟，沈立秋不是很熟悉，問了幾句，確定信息無誤后，和人家談起了合作事宜。

    對方想要減價，大單子自然能打折扣，不是太過分，沈立秋都能接受，想到對方是制衣廠，沈立秋從中間要了些實惠。

    就是制衣廠要給他們員工免費定做春夏冬的食堂制服，制服給她們免費的話，飯菜折扣力度更大。

    不是一直給那么大實惠，是把衣服的成本算進飯菜價格里。

    食堂員工三十人左右，聽起來不太合算，對方想松口答應，最后還是說要回去和領(lǐng)導商量，領(lǐng)導答應下來就能合作。

    等人離開了，陶會計問沈立秋：“領(lǐng)導，真要每個人做件棉襖棉褲？我覺得不太劃算，相當于沒賺到錢?！?/br>
    領(lǐng)導說先做冬天的衣服褲子，冬天棉襖棉褲加起來不便宜，非要算進食堂飯菜，今年和制衣廠的合作相當于沒任何賺頭。

    沈立秋有自己的盤算：“是不太賺錢，也不虧，制衣廠找咱們合作，肯定要定些衣服，大家穿差不多的衣服，看著整齊……我瞧著食堂有幾個大姐冬天也沒能穿的棉襖，給她們定做一套吧?！?/br>
    陶會計聽到最后一句話，沒辦法繼續(xù)說劃不劃算的事情了：“昨天才買了收音機，今天又來定做棉襖這出……都聽領(lǐng)導的吧，只要別虧到發(fā)不出工資就好。”

    “嗯，放心吧，不會發(fā)不出工資的，食堂倒閉的話，我會借錢把你們的工資發(fā)上，別怕，我能借錢的人好幾個?！?/br>
    “工作好些年，沒見過比你更樂觀的領(lǐng)導了。”陶會計嘆聲氣回自己辦公室了。

    ...

    不出一天，制衣廠的人重新找來，這回來了個看起來更有地位的領(lǐng)導，把合作談下來了。

    人家也是行動派，合作談下來后，就找了幾個人來食堂給員工量穿衣尺寸。

    衣服樣式定做，沈立秋已經(jīng)想好什么樣了，大小不專門定做，攏共幾個尺寸，簡單量下大家的身形，定下來各個大小的衣服該定做幾件。

    食堂上班還發(fā)衣服的事情很快傳出去，員工們逢人就夸自己領(lǐng)導多大方。

    不光有餐補，發(fā)水果，買收音機給大家聽，還給大家定做衣服。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連蘇采菊的氣色都好了許多，兒子女兒已經(jīng)找到學校上學，食堂還發(fā)衣服，日子過得真是太舒服了。

    沈立秋這個領(lǐng)導，沒事情的時候定在后廚燒火，搞得做菜師傅都忍住沒大聲說話，有些時候忙起來，直接大聲喊人，領(lǐng)導在，聲音不敢太大了。

    “領(lǐng)導，有人想來食堂找活干，要不要見？”小姜到后廚問沈立秋。

    沈立秋：“不見，食堂現(xiàn)在不缺人手?！?/br>
    “好嘞，我這就去回絕。”最近想來食堂找活干的人多了，有些人沒好意思開口，好不容易有個開口的，小姜立馬來報。

    她家親戚有知道她在好味食堂上班的，想托她的關(guān)系進去，她給拒絕了。

    第71章

    食堂工作機會得來不易,誰要介紹親戚進來？

    多一個人，福利就少一份。

    她還怕自己介紹進來，被領(lǐng)導記住了,以后被“請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她親戚什么德行她很清楚，如果真是個好的,等以后領(lǐng)導要招人，食堂有空位置,她會把第一手消息傳給她們,幫忙留意并不費工夫。

    新建食堂前，沈立秋都不打算擴招，現(xiàn)在的員工數(shù)量已經(jīng)夠了，不想再花錢多招一個人。

    家里再可憐也不要。

    可憐人太多,她又沒辦法一個一個幫助過去。

    當初幫助她們是圖她們工錢便宜，開食堂初期能省則省。

    制衣廠的單子是讓食堂負責員工們的午飯,只有午飯,不忙的話員工們一起過來，太忙了，食堂送過去。

    飯菜固定一葷一素，沈立秋和對方領(lǐng)導商量后，決定以飯票的形式發(fā)放，一張票代表一葷一素，有領(lǐng)導沈立秋的簽字和食堂蓋章。

    沈立秋簽的不是自己的名字，簽的是個好字。

    制衣廠幾十號人,沈立秋沒事情就在那里簽字，簽了好幾百張。

    默認是午飯票,午飯不在食堂吃也行,把票攢起來,可以來食堂吃午飯晚飯，也可以吃同等價格的早飯，食堂都認，不管是不是制衣廠員工。

    制衣廠領(lǐng)導本來只要午飯，沈立秋提的飯票建議她答應下來。

    飯票的確更好，和食堂合作是大部分同意下來的，小部分人并不認同。

    原先制衣廠大家都是各吃各的飯，最近來好味食堂吃飯的人多了，好味食堂飯菜好吃，也的確有點貴。

    有幾個工人來找她們說食堂的事情，大概意思是飯錢可以從她們工錢里出，代表制衣廠的話，食堂領(lǐng)導肯定能給便宜。

    制衣廠幾個領(lǐng)導都算食堂固定食客，從來沒想過定下整個制衣廠員工的午飯，有人愿意，也有人不愿意。

    別說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不愿意的少數(shù)人肯定會鬧起來。

    領(lǐng)導們商量后表示愿意的報個名字，不愿意的不用報，廠子方面統(tǒng)計人數(shù)。

    少數(shù)不愿意的人，不愿意是真的不愿意，免費好說，如果從工錢里扣，不行。

    不愿意不代表她們看見別人結(jié)伴去吃飯，看見別人有食堂送來的飯菜，心里能爽快，多少會不舒坦。

    有飯票的話，能當個節(jié)日福利發(fā)給每個工人，誰也不冷落。

    作為正式合作的第一個大客戶，給制衣廠的飯票，在食堂里能當錢用。

    飯票印好，沈立秋先簽字，隨后由小姜小趙蓋章，蓋章蓋多了，領(lǐng)導的字記下來，有人拿著票付錢，她們也能分辨真假。

    正常情況不可能有假了。

    沈立秋不為難自己，一旦手累了就不再簽字，簽過幾百張以后，決定再搞個章，搞個美味章，換種顏色印泥，都交給小姜小趙蓋。

    ...

    坐了一天多的火車，從火車上下來，楊東眼里的疲憊化開些，終于快要到家里。

    坐火車坐一天實在夠嗆。

    不經(jīng)意往人群里看了眼，楊東看見十分熟悉的身影。

    即使對方戴帽子，圍大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他還是認出來了。

    和領(lǐng)導說聲以后，楊東走過去：“立秋?！?/br>
    對方悶聲道：“我不是立秋?！?/br>
    “你不是立秋，你是誰？”楊東陪她演戲。

    沈立秋把圍巾拉下來點，露出鼻子嘴巴：“你怎么這么快就認出我來了？”

    “你身上穿的，我有哪件不認識？”他說的是實話，只露出一雙眼睛，他還真沒辦法確定是立秋。

    他靠她身上穿的衣服認出她來了。

    “那我呢？”

    “你換身衣服我也會認出你?！?/br>
    沈立秋：“騙人，你當兵回來的時候就沒認出我……原諒你了，現(xiàn)在能回家嗎？還是要先去單位？”

    不想和他在車站多磨蹭了，有話回家再說。

    “我和領(lǐng)導說一聲就能跟你回家?！?/br>
    “你和領(lǐng)導說，我?guī)湍隳眯欣?，我騎三輪車過來的，你不用回單位騎自行車了?！鄙蛄⑶锇褔砝厝?。

    三輪車被她鎖住了，現(xiàn)在站著的地方就能看見，不怕被偷走。

    為了東哥，她可是用了“公車”，幸好是輛備用的，只有一輛還被她借走的話，采購要和她急。

    “立秋，你拿著這個包袱就好，我去和領(lǐng)導說?！?/br>
    楊東拿著編織袋找領(lǐng)導，沈立秋站在原地等他。

    沒多久楊東回來，沈立秋帶著他去停三輪車的地方。

    把行李放到車斗上，楊東抱住沈立秋。

    他不說話，應該是累著了，沈立秋拍拍他的后背：“我騎車送你回家，你在車斗里坐著就好。”

    “我來吧，你載不動我的。”

    “不用，你聽我的，在后面坐好，又不是很遠，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回家，坐好，不要在車站待太久了，好冷的?！?/br>
    楊東幾次試圖想要騎車，最后還是被趕到車斗坐著了。

    沈立秋還沒坐到前面騎車，摘圍巾和帽子，摘下圍巾的瞬間，冷風灌進棉襖里，凍得她一哆嗦。

    楊東見狀：“立秋，不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