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爾新婚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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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嫣在原地靜立了片刻,轉(zhuǎn)身望著內(nèi)室的方向遲疑片刻,才重新回到內(nèi)室。 她立在門口望著姜崢。 他垂著眼,正在扣腰間玉帶。 俞嫣語氣平和了些,問:“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姜崢扣好玉帶,抬眼望過來,璞玉眸溫情脈脈。 第57章 對上姜崢的目光, 俞嫣心里閃過一絲異樣。氣惱之余,多了些冷靜。她眸色微緩,再開口詢問時, 聲音又軟了幾分。她問:“你……你知道郎助父子是怎么摔死的嗎?”她垂在身側(cè)的手, 悄悄地捏住衣角慢慢攏進掌心。 姜崢從俞嫣的聲線里隱約聽出一點小心翼翼的忐忑。 這動人的少女春心。 他點頭, 聲色溫和淡然:“我推的?!?/br> 他望著俞嫣的目光里,噙著絲暖融融的淺笑。 聽著他沒什么大不了的語氣,俞嫣愕然睜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姜崢。 柔麗的清晨, 發(fā)白的晨曦從窗紗漏進來,將俞嫣明澈的眸子照得亮晶晶,驚訝聚成她眸子里的一捧光影晃撞。 姜崢忽然覺得這個樣子的俞嫣很好看, 賞心悅目。 “我……”俞嫣一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遲疑了片刻,又輕哼了一聲,別別扭扭地嘟囔:“你為什么不說?” 姜崢失笑, 他朝俞嫣走過去,立在她身邊, 道:“郡主不是說聽見我的聲音就煩?” 她有說過嗎? 好像有的…… 俞嫣目光不自然地避開,小聲說:“你要去見祖父了嗎?也不梳洗直接就去?” 姜崢當然不可能不梳洗就出門。 “去梳洗?!苯獚樜㈩D, “釀釀一起嗎?” “我才不跟你……” 俞嫣的話還沒有說完, 手腕已經(jīng)被姜崢握住。他推開房門, 牽著她往浴室去。 俞嫣瞥一眼他握過來的手, 把后半句話咽下去。 候在外間的侍女們,正想著兩位主子吵架了, 就看見兩個人手牽著手從里屋出來,一起往浴室去。 竊藍忍不住小聲嘀咕:“新婚小夫妻都是這么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嗎?” 石綠瞥了她一眼, 竊藍立刻閉了嘴。 夏浮也回過神,快步跟去浴室伺候。她尚未走到門口,姜崢先阻了她,道:“不必?!?/br> 夏浮立在浴室門外,看著關(guān)合的木門有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退下去,去吩咐廚房準備早膳。 進了浴室,俞嫣一直望著姜崢。她心里有很多疑問,卻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問起。 姜崢端起水壺,將凈口的溫水倒進瓷杯。 一對瓷杯,釉著云端雙雁。 俞嫣望著他的動作,才想到自己要做些什么。她走過去,取了齒木,再打開牙粉盒。姜崢將瓷杯遞給她的時候,她假裝動作自然地將灑了牙粉的齒木遞給他。 俞嫣偷偷望了一眼身側(cè)的姜崢,又飛快收回視線,將漱口的聲音盡量放得輕淺。口齒間彌漫著一點牙粉中微苦杏仁味道。 用柔軟的帕子擦去唇角的一點白沫子,俞嫣看著姜崢往銅盆中添水,她拿起兩個瓷杯放回去。兩只瓷杯挨在一起,其上大雁比翼。 洗臉架上的水已經(jīng)添好,姜崢試了一下水溫,看向挪過來的俞嫣,在她要伸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右手翻過來,去看她的手心。 那道瓷片劃破的傷口很淺,瞧著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傷口周圍到底是殘了點血跡,看得姜崢皺眉。 “不要緊?!庇徭陶f。 姜崢道:“別碰水,在那里等著?!?/br> 等什么?俞嫣心里有一個猜測,又覺得這猜測有一點荒唐。她抿抿唇,什么也沒問,依他所說,走到一旁的高足凳上坐下。 她瞧著姜崢洗臉。見他動作不急不緩,神情含著幾分認真,全然沒有敷衍的意思。洗臉這樣每日都要重復的事情,被他做出來竟也噙著幾分優(yōu)雅的姿態(tài)。 “優(yōu)雅”這個詞跳進俞嫣腦海中時,她懵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傻了。 偏偏姜崢這個時候望過來。他手里握著一方棉巾,一邊擦拭臉上的水痕,一邊望向俞嫣。殘留的一點水漬沿著他面頰向下淌去,緩緩滑落下巴,將要墜落前盡數(shù)融進他掌中的棉巾。 姜崢擦過臉,放下帕子,重新?lián)Q了盆水,然后拿了一塊新的棉帕放進水中浸濕再擰個半干。他抬眼望向俞嫣:“過來。” 俞嫣慢吞吞地走過去。 姜崢握著濕帕子親自給俞嫣擦臉。溫熱柔軟的水汽拂面,她站得筆直,帕子上的水一滴又一滴掉落,滴滴答答淋濕她的胸口。柔軟的紗料寢衣逐漸暈濕貼在身上。 姜崢垂目望過去。俞嫣也感覺到了,她有一點尷尬,小聲說:“我自己可以洗臉的……” 姜崢卻只是笑笑,將棉巾重新擰了擰水,然后折一道,覆在俞嫣的面頰。 俞嫣不得不閉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見了。隔著濕透的溫熱棉巾,俞嫣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姜崢的手撫過她的臉。天地周圍間只剩帶著水霧濕氣的黑漆漆,還有姜崢好似也染了一層水霧的聲音。 “我怎么可能讓別人欺負你。”他說,“只要我活著,總要護你周全?!?/br> 身為男子,這是成家之后對妻子的責任。 覆在俞嫣臉上的棉帕子移走。俞嫣沾濕的眼睫輕顫,徐徐睜開眼睛。她的視線里,是姜崢近在咫尺的眉宇——溫潤帶笑,又神情認真的眉宇。 俞嫣呆呆望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又倉皇地將目光移開。她怕,怕自己會掉進他深若浩瀚的眼底。 她低聲:“那、那你把他父親也弄死了?” “只有郎助的死,不能造成太大的影響?!苯獚樠院喴赓W。 俞嫣卻慢慢蹙起眉,琢磨著姜崢的話。本就不是蠢笨人,自然猜得到花廳里的事情不可能只是個意外。她很快就弄明白了姜崢這話的意思——河麗人在東宮出事。作為招待一方的太子,免不得被皇帝舅舅責問。郎助酒后失態(tài),他的性命本就懸在那里。而河麗王在東宮摔死了…… 俞嫣眸色晃動,萬千思緒涌上了心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趙瓊。他身份擺在那里,不可謂不棘手。姜崢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想對趙瓊做些什么嗎?意識到這個想法,俞嫣心中生起難以置信,還有一些茫然的慌。 她蹙著眉,心里有一點亂。她不得不承認,縱使以前沒少干驕縱事。可是趙瓊太子的身份像一座大山,她心里的確生出了一點擔憂。 姜崢垂眼凝望著她。她剛洗過的面頰沒有胭脂水粉,嬌嫩、干凈、美好。 想吃。 俞嫣緩慢地舒了口氣,軟聲:“回來再說,你先去見祖父吧?!?/br> 她望向姜崢,見他似乎在走神。 “青序?” 姜崢眸中有了波動,重新聚神望向俞嫣。 “你想什么呀?”俞嫣小聲問著。她心里有一點慌亂,她不確定姜崢是不是一時沖動,他又會不會后悔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 姜崢唇畔慢慢浮現(xiàn)更濃的笑。他說:“在想給釀釀出了氣,釀釀肯不肯給些獎賞。” 俞嫣微怔,很快明白姜崢的意思。她小聲:“你這是挾恩圖報!” 姜崢笑笑,一如往昔的溫和柔情。 俞嫣望著他,終是忍不住喃聲:“我有些不明白……你怎么一點都不在意?殺了河麗王難道只是小事嗎?” “是?!苯獚橖c頭。 “什么?”俞嫣驚著一雙眸子望著姜崢。 姜崢朝她邁過來,兩個人離得更近,幾乎貼在一起。他略俯身,與俞嫣平視,認真道:“不管是河麗人還是太子的性命,在我的釀釀面前,都是小事。” 明明不過剛剛從仕的年輕人,又是一副和氣的溫潤玉面郎模樣,卻說著這樣駭人聽聞的張狂大話。 而這張狂,又因為加了個前提——“在我的釀釀面前”,讓人春心亂顫。 俞嫣努力鎮(zhèn)靜著,不讓自己慌亂的心跳被他看出。 姜崢凝視著俞嫣的眼睛,逐漸靠近,將唇輕輕貼了一下俞嫣的軟唇。只是輕輕貼一下,便離開。 他垂眼凝視著俞嫣,他在提示,亦在等待。 他要她的芳心,要她的獎賞。 俞嫣垂在身側(cè)攥著袖角的手終于松開又抬起,然后輕輕搭在姜崢的肩上。 “好,獎賞你?!彼浇俏⒙N起一抹甜笑,湊過去,主動去親吻姜崢,給予他他想要的獎賞。 姜崢的眼尾慢慢勾笑,他含住的俞嫣的唇,從輾轉(zhuǎn)舔磨著她嬌凸的唇珠開始,慢慢廝磨這個濕柔的長吻。 唇齒間有一點杏仁的清苦味道。淡淡的苦味兒在纏綿的糾纏中化成了甜。 俞嫣頭一次在親吻時睜開眼睛。姜崢近在咫尺,他合著眼,長眼睫輕垂,勾出專注的姿態(tài)。 姜崢忽然睜開眼睛。 俞嫣瞬間掉進他漆亮的眸底。她微怔,心口快速地跳動了兩下。兩具身體早就緊密相擁,她被打濕的胸口衣衫貼著姜崢的長袍。俞嫣有一點慌亂地推開姜崢,結(jié)束這個吻。 “別、別把你衣衫弄、弄臟了……”就連她說出的話也變得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 姜崢垂眼輕瞥自己的胸口,再將目光落在俞嫣濕漉的胸前。擠壓的擁吻,讓她濕了的寢衣更加貼身,淺紅紗衣下的酥山變得清晰,山尖亦是。 他盯著,緩聲:“別著涼,去換干凈的衣服?!?/br> 俞嫣點頭,早已不自然地轉(zhuǎn)過身去,腳步匆匆地往衣櫥走去。她打開衣櫥,卻并沒有看見自己的衣裳。 ——石綠剛將她的幾件寢衣拿出去,新的衣物還沒來得及送來,她與姜崢已經(jīng)進來梳洗。 “我回屋去換……”俞嫣將手搭在衣櫥里的空隔板,姜崢悄聲走到她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腰側(cè),一手去解她的衣帶。 唇上還殘著些微疼的酥麻,俞嫣沒回頭,就這樣被欺進逼仄的衣櫥角落。 “穿我的?!彼f。 俞嫣身前弄濕的衣衫有一點涼。后腰也有一點涼,那是姜崢的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