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戶女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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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跟大家一起想了個辦法,他們兵分三路,一路上姑蘇,一路撐船去神京,一路在家寫了大量的詩稿站在各處城樓,只要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這些紙張就會飛遍大周。 知府面對這樣一群立了死志的學子,只能分出錢給常縣。 這些錢是杯水車薪,但有了縣衙開頭,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大家分了錢財帶回鄉(xiāng)里,開始問豪門大族要米糧錢財。 災年的糧價堪比黃金,誰家舍得無償捐給鄉(xiāng)里?最多也就是給口飯不讓餓死,趁此良機買了人過來做隱戶豈不美哉? 阮氏記得那會兒鄉(xiāng)里已經(jīng)有很多人想要賣掉自己,但顧玉攔住了他們,背起包袱又上了路。 顧玉餓得只剩一把骨頭,但還記得將剩下來的口糧送給阮珍。 顧玉說:“你在家勸住爹娘,我會把糧種帶回來,大家熬一熬總能過去的?!?/br> 說完便上了路,顧玉請了教導自己的先生,挨家挨戶地去請人修橋修路,只要有活兒就有工錢,有工錢人就能活了。 富戶沒有那么容易被請動。顧玉便讓先生使勁兒夸自己是良才美玉,將來一定能飛黃騰達,現(xiàn)在花出去的錢將來顧玉都會還回來。 富戶看他腳底都磨破了,有些動了惻隱之心,便同意捐些出來,更多的自然是指望顧玉將來飛黃騰達,來雙倍奉還自己的錢財。 顧玉一聲不吭地背下了巨債,每日都勒緊腰帶招工修路,但是美名都在富戶身上,顧玉還要請人給每一段認捐的路立功德碑。 但是他說:“他們肯伸手,不管是為了什么,這個手就是伸了,鄉(xiāng)親們念著這些人也不壞,再說都是大善人將來大伙兒去借錢,還怕張不開口么?” 一袋一袋的糧種從豪富家中散落到了??h的土地上,鄉(xiāng)里有些知道顧玉一定花了很大的代價——因為他不逃學了。 第二年顧玉就中了舉,還是永寧八年,姑蘇災后的第一個案首。 姑蘇很多官兒都記得這個差點就讓自己血濺三尺的學子,但大家都沒有去動這些人,因為他們已經(jīng)在皇帝心里有了名字。 當年和顧玉一起上姑蘇的學子后來都已經(jīng)在外地做了官兒,有的還官至三品,到了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富戶想問他要債了。 顧玉已經(jīng)跟阮珍成了親,但是他說人情債難還,能用錢還的絕不能用情還,于是他便一直在姑蘇做著教諭,一邊教書一邊經(jīng)商。 他不肯讓這些商戶做大,便只愿意還銀子,私下則讓人帶著船隊出海販賣絲綢茶葉,這種快財做了三五年,顧玉也裝病去了幾趟海上,顧家就這么富起來了。 阮氏道:“那些銀子多的都能把這個家埋了,你爹眼也不眨地就往別人家拉,那會兒家里的枕頭芯都是錢做的?!?/br> 等還完了債,顧玉就想再考,他做事向來決定了,就一定要做,船隊說散就散,這些生意說不做也就不做了。 顧玉開始專心考學,當時的知府把他舉薦給了回鄉(xiāng)榮養(yǎng)的千老先生。 千家門下出來的學生,不說學識怎么樣,官場上總要好走一些。 所以后來顧玉死后,顧家宗族也沒有來找過大麻煩,不是他們不想,而是擔不起欺辱顧玉遺孀的罪名。 顧慈聽著娘的話,想著娘對千家如此緊張,便問:“娘手里有千家害了爹的證據(jù)?” “我也是猜的,玄玉身體向來健壯,他又精通醫(yī)理,怎么會莫名其妙的一病不起?”阮氏看著兩人,強忍著沒有掉淚,道:“永寧十八年春天,他去給千老先生祝壽回來,就生了病,臉白得不像話。” 但是沒過幾天他就一如既往地活蹦亂跳了,還照樣日日去給千老先生請安,阮氏便以為他將自己治好了。 “玄玉向來都是這樣,他總覺得自己是天生的醫(yī)家,只是錯做了官兒,平日有個頭疼腦熱,都是自個兒治,有時還得跟大夫吵起來?!闭f到這里阮氏破涕為笑,又很快低落下去:“但這一回,玄玉沒有好,他都是騙我的?!?/br> 阮氏喃喃道:“你爹想要騙一個人,就能騙得人一生都不知道,他實在太會裝了。” 顧玉不知道在哪里學了一種針法,扎在身上就能讓人快速地臉色紅潤,再扎狠一點兒便會渾身發(fā)燙,跟病了似的。 小時候他常用這個法子逃學,阮氏愧疚道:“但我竟然將這件事忘了?!?/br> 林婆子掉淚道:“老爺自從中舉哪一日不徹夜理事,別說偷懶,就是吃口飯的工夫也要問外頭的事。誰也想不到他會這樣刺激自己的氣血,來裝個健全人?!?/br> 張知魚聽著阮氏說了幾次顧教諭逃學的事,忍不住驚訝道:“我還當顧教諭從胎里就在念書,想不到還有逃學的時候。” 阮氏笑:“他念書只是為了當官兒,過點好日子,鄉(xiāng)里種地實在太苦了,他自幼不說錦衣玉食,但也不缺吃穿,自從顧家有了親生子就讓他去種地,種了幾次他就發(fā)憤圖強了,不然也考不上秀才,但真認真起來還是在災后?!闭f完又看兒子道:“這一點兒你跟你爹是一樣的?!?/br> 顧慈咳了一聲,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官不是那么好當?shù)牧?。?/br> 阮氏道:“做官難,做人更難,玄玉素來想做個人官,而不是官人,這就更難?!?/br> 他極速地衰弱,終于在中秋那天倒了下去,連喪都是千家?guī)兔Πl(fā)的,后來千家老太爺也去世了,千家扶靈回鄉(xiāng),丁憂后便出了仕,從此兩家便再也沒有來往。 至于周圍的舊鄰,也早就不在了。 阮氏道:“官家的人幾年一換,我回來時就托人打聽過?!?/br> 但是這條巷子里的住戶都已經(jīng)是陌生的口音 往事如流水,姑蘇這樣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才子和故事。 到了今天,姑蘇城里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人提起顧玉,就連顧玉的同窗都外放的外放,回鄉(xiāng)的回鄉(xiāng)。 當年的事,除了死掉的顧教諭已經(jīng)沒人知道。 張知魚握住她的手說:“只要受過顧爹爹恩惠的人沒有死絕,我們總能找到真相?!?/br> 顧慈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忽然對阮氏道:“我要回一趟顧家?!?/br> 阮氏看著長身玉立的兒子,默默地點了點頭,道:“顧家已經(jīng)舉族搬到了浣花溪巷,老家如今已經(jīng)沒有顧家人了。” 顧慈聽了道:“先去??h,免得打草驚蛇。” 作者有話說: 今天出門吃火鍋去了,明天多更點。 感謝在2022-06-18 22:31:55~2022-06-19 23:59: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只布偶 50瓶;野原葵、月暖凹晶館 20瓶;suki、夏夏的冬至、不瘦到96斤不改名 10瓶;好難啊 6瓶;3291524、圓滾滾 5瓶;晚霞晚 2瓶;helen0408123、一口吃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42章 、藕花鄉(xiāng) 藕花鄉(xiāng) 阮氏轉(zhuǎn)頭就要去收拾包袱, 顧慈攔住她道:“我一個人去就成,鄉(xiāng)里見過娘的人太多,娘去了反而艱難?!?/br> 張知魚道:“放心吧阮嬸嬸, 我陪著慈姑一塊兒去,反正婦舍我的官兒最大, 請幾日假還是不礙事的?!?/br> 阮氏道:“七日內(nèi)你們必須回來,如果不回來, 我就帶著人去找你們?!?/br> 兩人忙不迭地點頭, 轉(zhuǎn)頭就回房收拾了包袱。 李氏和阿公看著兩個孩子,眉皺得都能夾死蒼蠅,張知魚拉住夏姐兒道:“這幾日不要離開家里,我跟慈姑要去外頭辦個事, 很快就回來,但我們得罪的人多, 搞不好人家要打上門來, 我沒回來前,一定不能離開家,有事就拿著令牌去衙門,知道嗎?” 夏姐兒聽著有這般重要的事交給自己,果然打消了尾隨而去的滿頭,抱著二郎的腦門兒就是一親,道:“有我灌口二郎神在此,哪個妖怪敢來, 我就割了他的肝兒下酒!” 張知魚將令牌栓到她身上,不放心道:“你敢將這個牌兒拿去換了酒rou吃, 我叫娘把你吊起來打?!?/br> 夏姐兒心說自己這么厲害, 這個家有一個人能碰著她尾巴尖兒都算她白活, 只是為了家庭和諧少不得裝個樣子,便低頭道:“我知道了大姐。” 兩個孩子說完便要出門,張知魚還給兩人喬裝打扮了一番,就是兩個娘也認不出這兩個只能說得一句清秀的孩子是自個兒生的。 臨行前張阿公掰著孫女兒的臉瞧,道:“嗨,丑東西越發(fā)像你爹了?!?/br> 張知魚看著面前小老頭兒這野菊花臉,為爹一大悲! 兩個孩子在家門們囑咐了又囑咐,方才悄悄兒地搖著小船走了。 李氏和張阿公心里已經(jīng)猜出家里有事兒,以前鹽工案的是時候,這兩個小的也是這樣,這事兒一回生二回熟,轉(zhuǎn)頭張阿公就安排人給不成器的兒子送信,讓他趕緊過來。 張知魚和顧慈坐著小客船換了幾次乘才到了??h,逢人便問藕花鄉(xiāng)在那兒。 這么走了一上午,兩人才到了地兒,還不曾走近鄉(xiāng)間,一條條寬闊的石板路已經(jīng)顯了出來,兩旁石碑林立,瞧著還有些滲人。 張知魚和顧慈卻知道這就是顧玄玉的心血了。 兩人湊近一塊年歲已久的路碑,湊過去念道:“永寧八年夏,??h廖青捐修。” 兩人同時一嘆,石碑尚在,當年立碑的人已經(jīng)連尸骨都化了,張知魚很為顧教諭惋惜,不僅僅為他的不長命,也為他沒有響徹天下的名聲。 千家的無類樓,只要是個認字兒的便都曉得,但顧玉的石板路卻默默無聞。 張知魚不知道哪個更厲害,也許藕花鄉(xiāng)的學子,便有從這些路上慢慢走向無類樓的。 兩人摸著石碑,一路看著上頭的字,就這么一直走到了鄉(xiāng)里。 藕花鄉(xiāng)遍地池塘,比起南水縣更多幾分雅氣,正是盛夏時節(jié),花開得繁茂,太陽烈得驚人,兩人滿頭大汗地走了一圈兒都沒見著什么人,小豬崽兒倒有不少。 張知魚看著這些豬,拉住有些喘氣的顧慈,篤定道:“別走了,定是小猢猻放了家里的豬出來耍,等會兒抓來幾個問他們就成。” 顧慈看著豬戲荷葉間,心里簡直好笑,道:“自打你們家開始騸豬,江南現(xiàn)在都遍地巨豬了?!?/br> 小猢猻也不知怎地,個個都不怕豬崽兒,還覺得怪威風,這風氣真不知打哪兒傳出來的。 談話間,各種葉子花間便嘻嘻哈哈地跳出一群冒油的小猢猻,瞧著兩人面生,也一點兒不怕,大伙兒成群結(jié)隊的難不成還怵兩個白斬雞不成,便扯著嗓子繞著兩人,喊:“小瘟豬圍大瘟豬,不給糖吃就變豬!” 張知魚忍笑摸了把夏姐兒給裝的糖瓜子,散出去:“吃了我的糖,不回我的話,晚上要變偷油婆?!?/br> 偷油婆即蟑螂。 小猢猻有點想吐,舔著糖一屁股坐在地上,兩人都能聽到烤rou的滋滋聲了。 張知魚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問:“你們有沒有聽過地蛇的故事?” 顧慈也有點想吐了。 小猢猻天真爛漫尚且不知人心險惡,睜著眼兒,問:“好jiejie,你給我們說說,小米最喜歡聽故事了——可不是我想聽的?!?/br> 張知魚摸摸他的肥臉兒笑:“以前我們鄉(xiāng)有個小孩兒大暑天坐在地上,被暑氣鉆了肚腸,地上的蟲子最愛吃暑氣,很快也跟著一道鉆了進去,后來家里殺公雞吃,蟲子聞見腥味兒爬了滿地?!?/br> 小猢猻還快樂地舔著糖,聽得這話兒,嘔了一聲,又把落到嘴邊的甜口水舔回去,捂著屁股跳了起來道:“不行不行,我娘說我的屁股大,心都要被拉出來,蟲子進來我就要被吃空了?!?/br> 張知魚掏出驅(qū)蟲藥給他們抹在身上,道:“下次千萬別坐,那孩子小時候吃了好多藥才好起來?!?/br> 小猢猻覺得身上涼滋滋的,格外舒服,忙不迭點頭,問他們:“jiejie要問什么?” 張知魚道:“你們知道顧家在哪兒么?” 小猢猻一愣:“我們這兒沒顧家?!?/br> 別的小猢猻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掌心朝上道:“壞jiejie想找誰都不成,藕花鄉(xiāng)以前的鄉(xiāng)民都搬走了?!?/br> 張知魚心頭一驚,抓了一顆糖出來放在她手上,忙道:“搬到哪兒了?”千萬別搬到閻王殿了。 小猢猻笑:“長個好臉蛋兒怎是個豬腦子,人有錢進城去了唄,誰會在鄉(xiāng)里收苦來?” 顧慈險些笑出聲兒,張知魚收了糖瓜子不給他們分了。 小猢猻還眼饞魚姐兒箱子里的東西,那么多肯定是糖啦,說完,抱著小豬崽兒往水里一跳,道:“我不白吃你的,下去挖個藕還把你。” 張知魚嚇得要死,就見藕花深處轉(zhuǎn)出對手撐漁船的老夫婦,老漢抱著藕,老婦人打著船,那小猢猻和豬一塊兒被叉了起來,丟在小船上,翻著肚皮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