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戶女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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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阿公做完給爹做。” 阿公對魚姐兒是師父也是最大的長輩,無論怎么樣第一件東西都該給他做。 看著手里的布張知魚遺憾地嘆氣:“其實我也想給娘做,就是娘心疼我不讓做多了?!?/br> 李氏看著她流暢但古怪的行針就笑,這孩子慣會安慰自己,難得家里有新布做衣裳她早托了針線活比魚姐兒好看十倍不止的孫婆子。 張阿公一撇嘴道:“手跟漏勺似的,出門一日漏了多少財出去,還做衣裳,那縫不得大得十個指頭都能順著往外伸?” 話這么說,等這布被魚姐兒做成衣裳,讓他脫還不樂意,一進保和堂就在趙掌柜跟秦大夫跟前兒晃蕩。 趙掌柜穿的是冰蠶絲的夏布,涼爽貼身得很,甩出張阿公身上的細棉布幾條街去,而且魚姐兒做的本是冬衣的款式,天氣還熱,她還沒往里頭填棉花,但這會兒穿著也熱。 張阿公才上身就熱得一身汗,魚姐兒看得不住地勸,阿公樂呵呵道:“阿公今兒穿出去有事,下午回家就脫下來。” 趙掌柜一看那針線,好家伙,可不是縫rou的手法兒。 于是兩人一眼就看出張阿公用心險惡,一個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臭小子,一個還在要奶吃的娃兒,拍馬也比不起年紀正好的魚姐兒貼心。 惹得趙掌柜破天荒竟想起外嫁的女兒,回頭還使人送了半車補品過去,把妁娘驚了一天,第二天天不亮就帶著丈夫回了娘家。 一進門兒趙掌柜就委屈道:“女兒,你不在,都沒人給爹做衣裳穿了?!?/br> 妁娘膽戰(zhàn)心驚地看娘一眼,拉著丈夫低著頭不做聲兒——家暴現(xiàn)場做子女的實沒眼看。 趙掌柜給婆娘整治一通,次日一大早便被送出家門憂傷地來到鋪子上。 張阿公還是那身衣裳,見著趙掌柜和秦大夫便兩眼放光。 兩人轉頭就走。 或許他們比張家有錢,但炫孩子這事兒張阿公才是最肥的那個。都是做家長的,家財萬貫也比不得兒孫拔尖兒。攀比的苦他們已經吃夠了。 張阿公視而不見,摸著胡子道:“趙掌柜你身上的衣裳誰做的,看著這樣式倒是不錯。” 我穿這身多少日子了,也沒見您老問一句吶,今兒怎就得了您老青眼? 趙掌柜咳嗽兩聲,見張阿公都要開嗓了,心頭一急轉轉眼珠子拽住路過的藍大夫,羨慕地笑:“藍大夫身上穿的這身也不錯,是嫂子做的吧?” 藍大夫兒子都十歲了,正是人嫌狗厭的年紀,大伙兒心頭都有數(shù)。 藍大夫一無所知地看看自己灰撲撲的夏布面色古怪:“這確實是你嫂子做的?!?/br> 但它好看嗎? 趙掌柜看著已經走過來的張阿公,忍不住和秦大夫對視一眼,閉了閉眼。 死道友不死貧道,藍大夫,下輩子長點心找個好東家罷。 兩人走到迎風處背手吹風,不到一刻鐘面如土色的藍大夫和神清氣爽的張阿公便一起走了過來。 藍大夫氣得伸手指著趙掌柜直喊:“老趙,好你個老趙!” 趙掌柜耳朵一合,看著天裝聾子,半天才憂國憂民地開口道:“今年的天熱得古怪,先頭眼見著已經涼起來,這會兒倒比六七月還熱,也不知會不會成災?!?/br> “去年這會兒大家都穿夾衣了,現(xiàn)在泡在水里都流汗?!?/br> 說到這個幾個大夫面色一正,也愁起來,“現(xiàn)在還不怕,咱們在水窩里,天再熱也旱不過來,只看八月末能不能好,再熱人就得生病。” 這生病說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大片。有人生病都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大家都清楚,再熱個十天半月恐怕就有時疫了。只誰都不想說這兩個字罷了。 現(xiàn)在保和堂的消暑藥都成堆往外賣,十文錢的藥已經漲到了二十文。雖然縣里還沒聽說誰病得起不來了,但保和堂已經在準備進藥材的事,大周朝每年各地多多少少都會爆發(fā)時疫,大家的處理經驗都很豐富。 在場的人只有張阿公是種地出身的,摸摸胡子想想道:“有災今年也不怕,稻子已經長成,農人都知天時,這會兒鄉(xiāng)頭準在搶收,餓不死人萬事都過得?!?/br> 餓不死的標準顯然太低,張家人都是過過苦日子的,大人們熬一熬也能過,但張知魚沒過過苦日子,或者說她從來到這個時代后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苦那都是蜜糖水。 張家沒餓著她,姊妹們關系也不錯,除了沒有空調手機,出遠門有些不方便外,她還挺喜歡這里的生活,畢竟沒有污染,空氣清新,南水縣也很繁華,比起高樓大廈這里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但偶爾出現(xiàn)的不和諧,每一次都會告訴她自己究竟來自哪里。 這里的好都建立在風調雨順的好年基礎上,一旦有一點兒天災人禍,這個時代就會顯現(xiàn)出它本來的底色。 張大郎每天回來都臉色通紅,這兩天他來不及澆地就先打水往身上沖。 李氏雖在水上涼爽些,但她要上灶,每日回來身上的衣裳也跟落了水似的。 等潑過兩回地,一家人坐在廊下吹風,沒過一會兒又出了一身汗。 張大郎脫了上衣,李氏在給他抹藥膏。 張知魚看到她爹一頭一臉的曬傷心疼壞了,“怎么出門不戴個帽子呢。” 張大郎就笑:“傻孩子,只有有品的大人能戴帽子,你爹戴了那是大不敬?!?/br> 張知魚震驚了,現(xiàn)在滿街的百姓誰家出門不戴帽子?他爹大小手下也有四個小弟,這烈日頭底下連個遮陰的東西也沒一絲? 李氏奇怪地看她一眼:“往年你爹出門也沒戴過帽子,你怎不說?” 張知魚仔細一想,發(fā)現(xiàn)她爹確實從沒戴過帽子,臘月天酷暑天從不見他戴,不過她一直只當?shù)粣鄞?,再說往年也沒這么熱。 如今張阿公這樣從不把日頭當回事的張狂野菊花都戴了小竹帽出門她才覺得不對。 顧慈想想也說:“我在姑蘇縣城也沒見過差夫戴帽子?!?/br> 不過他心頭從來沒覺得這件事有什么不對,從他出生起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往日只當這些人就是不愛戴帽子。 得魚姐兒一說,這才知道緣由,也驚道:“這么熱的天也太可憐了?!?/br> 就連他家的丫鬟也能在阮氏屋子里蹭冰,不過他不能受涼,阮氏只允許顧慈穿少些,一日只給他在墻角放一點冰。 就為這點冰,張家人都不往顧家走了,顧家才來頭一年哪來的冰窖,都是從外頭買的冰使,現(xiàn)在的冰跟銀子一樣貴,人多了就化得快,幾個孩子都很懂事地不過去了。 但阮氏怕顧慈一個人在家無聊,下午天陰下來也許他來張家串串門子。 張大郎道:“再曬也有米糧工錢拿?!?/br> 看看碼頭的工人,大伙兒都很知足,吃得起飯穿得起衣裳,回家有娘子妻兒還有什么熬不過的? 張知魚見爹這樣辛苦,轉頭看看正興致勃勃盯著她走針的張阿公道:“阿公,明兒從保和堂回來給我?guī)c藥材?!?/br> 家里的金銀花長得很好,已經在開第三茬花,之前的兩茬都被她曬干收起來了,雖然很少但供兩三個人用一段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張阿公:“我看看你要拿什么。” 若是往常他準應聲兒,自魚姐兒狠狠買了十兩銀子的東西家來,他老人家就很警惕了,這孩子也是個狗膽包天的吞金獸,看著乖花起錢眼都不眨一下。 張知魚放了針線,一路小跑回房寫了張方子,這樣阿公就不會忘了。 顧慈打后邊兒慢悠悠地湊過去一看就道:“這個藥方我怎么沒看過?!?/br> 他把家里的醫(yī)書都翻過了,顧慈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自信,可以保證自己再沒見過紫茉莉和這個方子。 張知魚眨巴眨巴眼笑:“這是趙聰家的書里記的,不干你家的事?!?/br> 顧慈沒看過趙家的書,一聽這話便不敢肯定,不過他還是覺得魚姐兒準有事瞞著自己,但問了幾次她都不說,便小聲道:“哼,我等你自己告訴我。” 這是告訴魚姐兒,我不問是因為貼心,但你有秘密瞞著我我是知道的。 張知魚也哼哼兩聲,拿著紙去找阿公。 穿越這件事,她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她愛張家所有人,也對顧慈這個小伙伴很滿意。但就是因為這份感情,她才不能把審判的權力交給他們,她會永遠一個人獨享這個秘密,直到將它帶進墳墓。 這是一個被皇權和神學籠罩的時代,就好比一只奇形怪狀的動物被人獻到皇帝跟前兒,在風調雨順的時候,自然是護國神獸,若風不調雨不順呢? 那就是兇兆了。 到那個時候這只獸會是什么下場? 張阿公拿著紙一看上頭寫了菊花和甘草,扭頭看魚姐兒笑:“你要配熟水還是茶飲劑?” 張知魚想想道:“兩個都有,我想看看有沒有效果。” 保和堂每年都要配很多解暑茶煮了給各位大夫分,張家夏天經常都能拿到張阿公帶回來福利藥包,今年夏天張家也屯了很多,但最近藥材價格貴,保和堂發(fā)得就少,大部分都被她爹一個人喝光了。 張大郎日日頂著暑氣在外頭巡邏,人都黑了一圈,回來連飯都少吃了半碗,家里人就都先緊著他用。 雖然家中常有,但孩子們從來沒喝過,是藥三分毒,小孩兒腸胃太嬌嫩了,李氏都給她們拿來泡澡,效果也不錯,所以她們都叫這個泡澡藥,正經名字除了魚姐兒和慈姑兩個??磿模瑥埣业男『⒆佣疾皇呛芮宄?。 夏姐兒幾個就問:“什么是熟水和茶飲劑?” 張知魚笑:“就是解暑喝的茶,熟水味道甜聞起來也香,茶飲劑就跟藥差不多了,但沒那么苦?!?/br> 最近李氏在船上也做些祛暑小食,用的都是南水縣常見的蓮子和荷葉,這些都很便宜,三文錢就能吃到一大碗,河上的花娘一天得光顧她家好幾次,幾個孩子睡前也能吃一碗井水湃過的散熱。 顧家也熬暑湯,他家有錢用的是紫蘇葉、甘草、藿葉之類的藥材。 魚姐兒拿出來的三花三草湯成本就要便宜很多,但卻是現(xiàn)代最有名的解暑涼茶之一。效果肯定比保和堂免費發(fā)的和李氏做的吃食好用。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11 10:23:01~2022-04-12 10:05: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冰鎮(zhèn)咸檸樂 50瓶;無語o__o… 30瓶;湘玉給你溜肥腸、helen0408123 10瓶;21565339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4章 、登天鼓 張阿公點點頭, 把方子揣到懷里,想想又覺得不對勁,里頭也沒拿來做熟水的花, 他張家老聰明開始懷疑魚姐兒又要上街砸銀子去。 魚姐兒指指墻角開得郁郁蔥蔥的金銀花笑:“咱們家自己就有,用完了再出去買?!?/br> 說過多少次了, 這是忍冬,不是金銀花, 魚姐兒就是不聽, 張阿公有些頭疼,開始他還沒認出來,等這藤子漸漸長大了才發(fā)覺魚姐兒養(yǎng)的是什么,她卻早早把自個兒取的怪名字牢牢記在心上。 這可是他親手交出來的衣缽傳人, 當眾說她傷的還不是自己面子?便把魚姐兒拉到一邊小聲嘰咕:“出去不許說金銀花,別人聽了要笑的, 這是忍冬, 只有藤和葉能入藥?!?/br> 魚姐兒自信地回:“馬上花也可以了?!?/br> 藥典里記載過的花蕊用途簡直不要太多,沒想到大周朝經濟水平都這么發(fā)達了還沒挖掘出花蕊用途。 內行人知內行事,張阿公還有些懷疑。 張大郎卻十分信服魚姐兒的話,只聽魚姐兒說了個沒邊的影兒,就自動腦補了一番女兒修書立傳的場面,轉頭就對爹笑開了——我閨女天仙下凡,有甚個事兒做不成? 又盯著張阿公看了幾眼,直給張阿公看得汗毛倒豎才嘀咕道:“爹, 你年紀漸大竟不復往日英勇,我小時候你還說自個兒以后要給有風疾的皇帝開腦治病繼承祖師爺衣缽吶?!?/br> “臭小子, 又在這編排你爹?!?/br> 張阿公老臉一紅, 屈指就往兒子頭上狠狠來了一下, 那不是年紀小么,他現(xiàn)在知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