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崇慶看得兩眼發(fā)直,誰稀罕物件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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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崇慶看得兩眼發(fā)直,“誰稀罕物件來著?不過求姨母慈悲,也疼疼兒罷。” 炎夏晝永。今上長女崇慶公主性好熱鬧,素喜年輕女孩形容鮮活,愛說愛笑,日常設(shè)筵下貼,請了相熟親朋堂客攜家中孩子到府頑逛消散。 席上各家小姐或題撰詩詞,或妙語解頤,十八般武藝施展來,引得公主娘娘與一眾太太奶奶們喜歡了,多吃了幾口酒,興頭上,撤席相攜轉(zhuǎn)去戲樓。小姑娘們不愛吃酒看戲,由府里仆婦丫鬟伺候著領(lǐng)去園子,預(yù)備上清熱解暑的酸梅湯、荷葉蓮蓬湯、香薷飲,幾十碟各式內(nèi)造果子點心,也有清清爽爽的蓮葉羹、菱粉糕、孫泥額芬白糕、折迭奶皮等精致小吃,三三兩兩游玩賞花,也是怕孩子年紀小,體弱,坐多了容易積食的緣故。 兩個媳婦子一徑入園,問哪位是少司徒李老爺府里的小姐,公主殿下有請。戶部右侍郎李鯨謙之次女李宛淑心頭一跳,暗忖道,來了,倘或今日得見那人,自己心心念念之事,不說七、八分,總有三、四分準了。 李宛淑身旁跟著奶母并兩個丫鬟。一行六人出了園子,兩個媳婦子引李宛淑幾人往東轉(zhuǎn)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進入三層儀門,來到正院。正面五間大房,雕欄玉砌,富麗輝煌,丹墀上十幾個小丫頭垂手侍立,鴉雀不聞。站門邊兒上的人掀開金絲藤黑漆竹簾籠,正待進去通報,從里頭出來一名中年婦人,身穿沉香色遍地金比甲,頭上插金帶銀,打扮十分華貴·。眾人口稱鄒娘子,態(tài)度很是恭謹。 公主出降時,帝后依例派人挑選若干宦官和宮女到公主府。李宛淑忖度婦人即便不是宮里出來的女官,亦是府里極得臉的執(zhí)事媳婦,忙欠身笑道,“有勞jiejie。” 鄒素娥原是中宮殿的侍女。皇后袁善祥膝下無女,雖然百般憐愛娘家幼妹,奈何本朝宮禁嚴苛,后妃親眷無詔不得入宮。況且善榮稟氣柔弱,兄長袁宗廷視若珍寶,輕易不許二小姐出府,遑論進宮朝拜,勞神費力。崇慶公主長久承歡膝下,袁后難免寵疼幾分,親指了身邊兢慎心細的鄒素娥打點公主出嫁后的生活起居。崇慶公主不敢怠慢,公主府內(nèi)大小事務(wù),俱交與鄒素娥一手調(diào)度。 鄒素娥也陪笑道,“姑娘客氣?!眴晤I(lǐng)了李宛淑一人入內(nèi)。其余人等皆在外等候。 二人并不在堂屋逗留。鄒素娥將李宛淑引去東邊兒廊下的一溜五間上房。門外同樣靜立著許多聽候呼喚的婢女,門內(nèi)隱約有女子談笑之聲傳出。 李宛淑跟隨鄒素娥進入正室。 臨窗大炕上并排鋪著兩只大紅撒花織金緞坐褥,東邊板壁設(shè)著石青綢繡翟紋靠背,銀紅撒花云緞引枕。兩邊一對小巧的洋漆描金小幾,擺著雕漆茗碗痰盒等物。崇慶公主端坐在上,已換下見客的衣服,盤發(fā)髻,戴銜珠赤金嵌寶插梳頭面首飾,上身穿交領(lǐng)紫織金妝花鸞鳳紋紗衫,內(nèi)穿主腰,大紅遍地金緞細褶裙,親親熱熱摟了個十幾歲,身段姌裊的女孩兒。 崇慶低著頭,含笑與女孩喁喁細語。地下侍立一眾人等亦滿面堆笑,捧茶捧果,見縫插針奉承幾句。 鄒素娥輕輕上前幾步,先俯首曲膝與崇慶公主懷內(nèi)女子行禮,“二姑娘?!辈庞只胤A公主,李少司徒府的小姐帶來了。 李宛淑蹲身下去叩請公主金安。 崇慶公主慢吞吞點了點頭,叫人攙起,因問道,“這是你畫的?師承何人?”鄒素娥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卷熟絹,展開捧著,上面畫一株盛放的姚黃,三兩朵碗口大的花,金燦燦光彩絢麗。畫卷并未題款,僅在花盆一角楷錄一個小小的李字。 方才宴席畢,眾閨秀將題詠詩作獻上。崇慶公主問起畫絹,家下人稟知系李二小姐所呈。 李宛淑回道,“愚女子拙作,恐有污殿下貴眼?!毖苑Q自己素乏捷才,不長于吟詠,方取了個巧兒,獻上耗費月余畫成之姚黃牡丹圖。她自小癡愛花鳥工筆,親娘在生時曾為她聘一西賓。老師是個梅妻鶴子的世外之人,蓋因囊中羞澀,留在李府教習(xí)女學(xué)生兩年,得了束脩辭館,擔(dān)風(fēng)袖月,游覽天下勝跡去了。 李宛淑道,“業(yè)師曾隨北宋宮廷畫師崔子西先生后人學(xué)畫,花鳥花卉則取五代名家黃筌父子一派的品格?!?/br> 她提到黃筌時,崇慶公主身旁少女仰頭朝她看來。 李宛淑垂首回話,亦側(cè)目暗瞥去。少女眸含秋水似有淚光流轉(zhuǎn),臉上身上,凡露出的皮rou猶如冰雕玉砌,雪白全無半點兒血色,既鮮妍嫵媚,又風(fēng)流怯弱不勝,一望便知有不足之癥。 她掌心沁汗,心頭突突的跳個不停。此前并未見此女,想是留在內(nèi)室,不曾見客入席,只覺貌美驚人,然則年齡彷佛對不上,建昌侯府二小姐三年前已行過及笄禮。不許嫁而行禮,當時鬧得沸沸揚揚,連深閨之內(nèi)的李宛淑亦有所耳聞。 太祖洪武三年定制: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聽婚娶。 十八歲已非女子最佳聘嫁之年,眼前之人稚齒婑媠,一派嬌憨,彷佛十四、五的形容。李宛淑臉上仍舊笑著,“奴愚拙不堪,慚愧未得業(yè)師三分真諦。” 袁善榮微微頷首道,“鉤花細膩工巧,填色濃艷,層層敷染,花蕊、花葉脈絡(luò)纖毫畢現(xiàn)。李小姐賦性聰穎,不必自謙?!?/br> 筆法雖不甚純熟,已有幾分“黃筌畫派”的堂皇富麗,精工巧琢。 李宛淑忙道,“謝姑娘謬贊。” 崇慶公主見善榮展顏,心中更是喜悅,輕擁她肩頭,揚聲命人取來纏枝蓮花兩色宮緞二匹,海棠式樣的金銀錁各二對與李宛淑。 袁善榮將手捧漆盤的婦人喊住,拔下一只嵌寶石金簪放到盤里。 崇慶公主撇了撇嘴,嬌嗔道,“偏了我姨母的好東西?!贝鬼晃锻茦s臉上瞅。 善榮打量她直勾勾不作掩飾的眼神,心里黯了黯,倒不如何反感,橫豎一番癡心妄想罷了。繼而勾出另一樁心事,心頭有些惶惶發(fā)冷,扯起嘴角慢慢笑道,“值得了什么,你這們著眼饞肚飽的?改日家去,愛哪一件,自己在妝奩里揀就是了?!?/br> 崇慶看得兩眼發(fā)直,“誰稀罕物件來著?不過求姨母慈悲,也疼疼兒罷。”著急忙慌的一把將人抱住。 她今年二十六,本就比袁善榮長了八歲,生得頎長豐艷,摟了嬌嫩纖弱的善榮在懷百般揉搓,偏一口一個“姨母”喚著,地下伺候的許多婆娘婢子全無一絲異色,似習(xí)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