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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愚沒有回頭,他好像沒有聽見,又好像聽見了,卻故意不答。顧青的聲音飄散在風(fēng)里,墜落到江上,一點點成了碎星,鋪在浩蕩的江水上。 山門外的結(jié)界似乎有了感知,出來了兩個年輕弟子,他們太年輕了,都不認得顧青。只是看她也一身月白天青的劍袍,就好生問道:“這位師姐,何事要在此喧嘩?” 顧青打量著他們,莞爾:“和朋友道別而已?!?/br> 她收好鏡子,決定先入山。那兩位弟子卻見她面生,道:“這位師姐,請稍等片刻,容我先去回稟文長老?!?/br> “好?!?/br> 顧青并不勉強,她在回來的路上就聽曹若愚說了臨淵的情況。年輕人哀哀戚戚地說孫掌門去世了,孫掌劍受了重傷,他們離開前都沒有醒過來,所有的擔(dān)子都壓在文長老身上,那人瘦了好多。 曹若愚長嘆,面上全是與他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憂愁。顧青也是倍感沉重,那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多久,文恪就被人請了過來。多事之秋,他不得不讓臨淵弟子多加防范,遇到面生的多做盤查。可他見了那個背影,忽然腳步一頓。雖然十年歲月已過,但那身影卻始終清晰如昨。 文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輕手輕腳走了過去,低聲喚著:“師姐?” 顧青轉(zhuǎn)過身,看似平淡的笑了笑:“小師弟,別來無恙?!?/br> 臨淵的風(fēng)卷過她腰上的辟邪傳音鈴,天光勾出她朦朧的輪廓,像是鍍了一層金子,迷離的如同一場美夢。 文恪紅了眼:“師姐真的是你?” “是我?!鳖櫱喽嗽斨迨莸哪?,忽地哽咽了,“你真的瘦好多?!?/br> 文恪搖搖頭:“我沒事?!?/br> 他抹了下眼角,“師姐,我們進去說?!?/br> “嗯。”顧青與他并肩而行,問道,“眼睛好些了嗎?” “還是老樣子?!?/br> “以后別熬夜,燭火太暗了傷眼睛的?!?/br> “沒關(guān)系,我習(xí)慣了?!?/br> 他們輕聲說著話,好像中間隔著的十年光景都不復(fù)存在。顧青將那面九轉(zhuǎn)還魂鏡交給他:“一個叫曹若愚的小孩讓我還給你的,他說你是他很重要的朋友,等以后萬事平定,他再來找你?!?/br> 文恪腳步一頓,眼前浮現(xiàn)出那張年輕的笑盈盈的臉,躊躇著問道:“他怎么不進來?他要是來了,小樓他們來了嗎?” 顧青臉色不大好看,文恪收了自己的鏡子,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那個年輕人的體溫。 他意識到,這次的事情很不簡單。 “譽之,你我都要做好準備。”顧青微嘆,沒有言明,但那種如泰山壓頂般的緊迫感還是讓文恪心中惶惶。 顧青平靜地向他講述了一切。 一條山路蜿蜒,他們路過九淵巖,路過上邊遒勁有力的“臨淵”二字;他們穿過松林竹海,穿過那棵特別的楓樹。 顧青剛好說道薛聞笛隨薛思一道進了夜城。她望著茂密的狀如傘蓋的楓樹,倏地落了淚:“譽之,我現(xiàn)在特別想念師兄,我特別想他。” 她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從前他在的時候,我以為再苦再難天都不會塌,可是現(xiàn)在天好像真的要塌了,我根本撐不起來?!?/br> 她是被稱作孫雪華的左膀右臂,但倆人之間的差距依舊是一道天塹。她甚至?xí)运降叵?,如果師兄還在,她一定會去求他,求他救救施故,求他再想想辦法,師兄一向最有辦法的。 可是現(xiàn)在不能了。 蔥郁的竹海還是那片竹海,楓樹還是那棵年少時就陪伴在她身邊的楓樹,可樹下對劍的兩個少年都不見了。 文恪無言,憂心忡忡,腦海里回想的全是那天在思辨館,曹若愚問他說,文長老,你為什么不出山呢? 為什么呢?文恪這樣問自己。 他若是能離開臨淵,若是去到骨河邊,若是也能和師兄師姐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你不弱的,文譽之,你明明可以拔劍。 文恪的內(nèi)心在叫囂,震耳欲聾。 顧青止住哭聲,說要去見孫夷則。文恪咬了下唇,對她說道:“師姐,我讓人帶你去?!?/br> 顧青一愣:“那你?” “我要去找曹若愚,現(xiàn)在就去?!蔽你∷坪跸露藳Q心,連平??偸敲悦院难凵穸剂亮嗽S多。 顧青訝異,卻又在一瞬間醒悟過來。她在這人的眼神中讀懂了某些情緒。她知道她這個師弟貫來溫順聽話,喜歡隱于人群中,隱匿鋒芒,不愿與這紅塵相爭。 但現(xiàn)在,他決定出山了,離開這個養(yǎng)育他卻又無形中困住他的地方。 年輕人總該要振翅高飛,只是文恪的少年意氣來得遲了些。 顧青點頭道:“你去吧,剩下的就交給師姐?!?/br> “嗯,謝謝師姐?!?/br> 文恪清醒地知道自己很沖動,但此刻他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他的心中迸發(fā)出無限的激動,蓬勃肆意地生長著。他只是帶了一把劍,就急匆匆地去追曹若愚。 什么都沒有,一身輕松又滿懷決心地往渡口邊狂奔。 他眼神不好,中間還差點摔了一跤,好在身手可以,沒有摔得一臉泥。 曹若愚這次走得慢,他也有點苦惱,他覺著背上的劍袋愈發(fā)沉重起來,就好像背著文長老,還背著顧jiejie。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想著要不就坐船過江,反正他御劍也不行,省得掉江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