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也不惱，他認真考慮了一下，道：“到那時候我給你做一張搖搖椅，很大一張，我們都躺的下?！?/br>
    薛聞笛忽然繃緊了背，縮回腳，抬著膝蓋踹了下他的腰：“不行，那是我一個人的?！?/br>
    “好，那是你一個人的，我就在旁邊，給你搖一搖?！?/br>
    薛思的指尖拂過他汗?jié)竦聂W角，捏了捏他通紅的耳垂，問道，“可以親一下嗎？”

    薛聞笛又笑，眼尾飛紅：“你問我？那你真是好講道理?！?/br>
    他湊過去，吻著薛思的唇珠，又張口含住，不輕不重地磨了下，道，“你不用這樣，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br>
    薛思不言，只是將他抱緊了許多。

    他們斷斷續(xù)續(xù)說著話，薛思總是強調著，外邊很危險，不要出被窩。薛聞笛笑他幼稚，作勢要出去，又被掐著腰拖回來。

    “那些黑影，都是魔都之人。”

    薛聞笛這才不鬧了。

    黑暗中的影子，仿佛生出無數雙眼睛，正緊緊盯著他們。薛聞笛想起那個黑籠，想起那個混亂的逃亡的夜晚，忽然明白了薛思的擔憂。影子中，隨時會伸出魔爪，將他們拖入深淵。

    他問：“你母親是不是在這被單上設了什么靈術？”

    “不記得了?！?/br>
    薛思從背后抱著他，將他圈在墻壁與自己之間，薛聞笛認為是這樣的，那是一位母親對自己孩子傾盡所有的愛，在這樣一個令人窒息的環(huán)境中。

    他抵著墻的手忽然松開，轉而扣住薛思的指節(jié)，對方問他：“怎么了？”

    薛聞笛小聲道：“沒事?！?/br>
    剛剛疼了一下，身上和心里都是。但薛聞笛沒有說。薛思有些出人意料的固執(zhí)，被窩里很悶，又潮又熱，像那個苦悶的下著滂沱大雨的夏天。薛聞笛披蓑戴笠走在雨中，等著戰(zhàn)事平息，回到師父身邊。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沒有喜歡過別人。”薛聞笛翻了個身，在大雨中，他迷失過方向，也丟過自己的心，但薛思真得等了他很久，這份固執(zhí)早在很久以前就顯露端倪了。

    只是他沒有發(fā)現。

    “嗯?！毖λ紝@句話很受用，薛聞笛迷糊著，開始懷念鎖春谷的那口老井，懷念夏夜里清涼的井水，還有被他折下的新鮮花枝。

    “我想給你養(yǎng)點花草，就明天，好嗎？”

    薛聞笛呢喃著，倦意上頭，慢慢合上了眼。在即將進入夢鄉(xiāng)的那一刻，薛思將他從被窩里撈出來，新鮮的空氣終于進入到鼻腔，薛聞笛喟嘆，沉沉睡去。

    一輪明月升起，從僅有的一扇窗戶里照了進來。

    魔都的月亮不是純粹的白，帶了些燭光般的昏黃，落在地上像混了塵埃的井水，不甚美妙。薛思借著月光，一點一點給薛聞笛擦汗，從光潔的額頭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泛紅的唇和印滿痕跡的鎖骨。

    做完這一切，他悄悄從自己的劍袋中取出一個白玉瓶，還有一根翠綠的狗尾巴草。

    薛思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種東西。

    但這根野草上有薛聞笛的氣息，所以他沒有扔。他重新躺在床上，捏著草莖，細密的草穗就輕輕掃在薛聞笛鼻尖上。對方沒有醒，依然熟睡著。薛思啞然失笑，俯身親了親他，就將那根狗尾巴草插在白玉瓶里，放在了床頭。

    月光如水般漫了過來，淹過白玉瓶的瓶身，翠綠的野草靜靜垂著它的穗子，床上兩人相擁而眠，似乎今生不再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小曹：似乎不小心干了件壞事

    第92章

    第二天, 薛聞笛沒能起得來床。他縮在被窩里，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散架了, 連根手指都動不了。他哼哼著，偏頭看向已經穿戴整齊的“罪魁禍首”，問道：“你去哪兒？”

    “做早飯?！毖λ贾匦伦卮策?，微涼的掌心搭在他額頭上，“還好，沒發(fā)燒。”

    “謝謝您，我身體好著呢?！毖β劦褑∪皇?，薛思俯身親了親他：“再睡會兒吧，我馬上回來?！?/br>
    薛聞笛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認真想了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漂亮的桃花眼還有點濕潤, 想是昨晚上真得累著了。薛思輕聲問他：“怎么一直看著我？”

    “你說的馬上是多久？”薛聞笛笑著, “我得慎重考慮一下要不要和你一起去。”

    薛思垂著眼簾, 他覺得這人似乎話里有話，但一時猜不到是什么, 就順著他哄道：“那我給你穿衣服, 我背你。”

    薛聞笛只是笑笑，不說話。

    薛思確實是有別的事情要做的。他要去一趟正殿。

    魔都的構造和外界大相徑庭, 到處都是蜿蜒曲折的小路和不知名的低矮茅檐, 無人居住但又很怪異地立在那兒, 仿佛是從地底深處長出來的倒刺。它們和那些錯落有致的高樓宮宇一起, 拼湊成一張巨大的迷宮。薛聞笛趴在薛思背上, 心想, 如若是晚上行動, 他很有可能會迷路，盡管他的方向感極好，那也沒有多少把握。

    薛思托著他的兩條腿，輕聲問：“你難受嗎？”

    “不難受?！毖β劦褟乃淖蠹缗康接壹?，又摸摸索索著玩他的頭發(fā)，“我們先去哪兒？”

    他問的是先去哪兒，而不是別的。他好像一開始就猜到自己有事要做。

    薛思終于領悟到這人的弦外之音，卻沒有太多的觸動，只是平靜地回答著：“你餓了的話，我們先吃飯，要是不餓，我想先去一趟正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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