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啟他開出了什么條件？”藍五說。

    “并無條件?！?/br>
    “難道說，”藍五忽然定定地看著他，“你其實是蒼……”

    “首座哪里來的興致賞花逗貓兒呢？”凌曲突然開口。

    首座？藍五下意識就回頭看，卻見門外空無一人。再轉(zhuǎn)過頭去，凌曲已然不見了。

    “氣死我了！混賬東西！膽敢騙我！”藍五剁腳。

    “姑娘，咱們怎么辦？”一旁全程沒有說話的老姑姑開口，問。就這么回去，恐怕會在大臣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趟就不該我自己來。阿姊不在，我沒有主心骨?！彼{五心里亂得很，“雖然這個姓凌的口口聲聲向著東晟說話，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并沒有將西厥交給東晟。這么說，只不過是打探我的深淺罷了。”

    老姑姑深以為然。

    “姓凌的可真狡猾啊！阿姊說我斗不過他，我還不信。這回我是不信也得信了?！彼{五恨恨地說。

    “姓凌的？”一個聲音傳來。

    藍五望過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執(zhí)著鞭踩進來——是首座。太和寺沒了，眾僧需要管，凌曲留的幾千個兵也需要管，本就忙碌的凌凇平日里恨不得連個影子也見不著。

    今日收到監(jiān)國的消息，沒想到監(jiān)國沒見成，卻看見了藍五。聽見藍五的聲音，凌凇以為她說的“姓凌的”是自己。

    可是凌凇自己不姓凌。他姓邰。

    藍五看見他，那股子怒氣像是被水澆滅了似的，一晃眼便xiele個干凈。她揉了揉鼻尖，眼神示意老姑姑先退下去。

    “姑娘有何指教？”凌凇說。

    他依舊穿的僧衣，可是挺拔的身姿令他多了一層森然的氣場。宛若沖鋒陷陣的守軍將領。

    等老姑姑走后，藍五才問：“太和寺沒了，今后首座何去何從？”

    凌凇想也不想就答：“太和寺沒了，眾僧和主持還在。凌凇哪有思考何去何從的道理？”

    的確是這樣。藍五抿起嘴唇。她一見凌凇，方才同凌曲辯駁的牙尖嘴利便一概不管用了。

    她想了半天，才問：“首座為何會到這里來？可是要找監(jiān)國有事？”

    總不能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吧？雖然藍五希望是這樣。

    豈料凌凇搖了搖頭，道：“監(jiān)國說有一事處理不明，讓我來替他解決。可我一進來，便看見了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孔雀：緩兵之計：）

    第91章 冷血

    “為何讓我?guī)熜秩Ω赌莻€北疆來客？”思衿靠在榻上, 擁著手爐問。

    他定睛看著凌曲，卻發(fā)現(xiàn)凌曲指尖搭著他的脈，一聲不吭。

    在他面前, 凌曲少有晃神的時候, 思衿一下子就察覺出不對勁, 身子往前傾了傾，溫熱的手背就覆在凌曲額頭上, 關切地問：“可是屋里太熱了？”

    凌曲這才回過神來，笑了笑捉住他的手：“我哪怕這個?！?/br>
    凌曲的確是怕不了熱的。于是思衿問他：“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凌曲將思衿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站起身子：“我在想, 我是不是該去見一下福安?！?/br>
    “給他拜年么？”思衿眨著眼睛問。

    “給他拜年, 怕折了他的大壽。”凌曲將大手放在思衿的臉上，輕輕揉搓著，“福安之所以出山, 是因為惑啟許了他條件，務必找到你?？墒腔髥⑦@些年動用了蒼府的全部力量，也沒有如愿以償將你找到，福安自然不會助他到底。以福安的性子, 縱使回了西厥，念及你這些年來的苦楚, 必定要找傾煦大師麻煩, 我要在他找到傾煦大師之前, 想辦法打消他的念頭。”

    說到這兒凌曲笑了一聲, 道：“我知道你肯定奇怪，傾煦大師罪大惡極難辭其咎, 我為什么還不讓福安傷他。傾煦大師的確該死, 可是只要他活著, 我們便能弄清楚，當年他給我們吃的，到底是什么?！?/br>
    “你是說……”思衿愣了。

    凌曲嘆了口氣：“其實我們的思路從一開始便錯了。當年福安為了保下你我，的確試圖借助丹藥的力量?？墒蔷呸D(zhuǎn)玄靈丹后來經(jīng)過傾煦大師之手，是真是假便不得而知了。這些年我們一直費盡心思想弄清楚它的藥性，卻從未想過從此丹的真假上下功夫。”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思衿不理解，“難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九轉(zhuǎn)玄靈丹？”

    “他深不可測，慣會說謊?！绷枨匦略谒捡粕砼宰?，道，“你我三人加在一起，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我三人？”思衿的眉毛動了動，反應過來。臉忽而就紅了。

    凌曲將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繼續(xù)說：“九轉(zhuǎn)玄靈丹恐怕是當初他留下的后手。有了九轉(zhuǎn)玄靈丹，福安奈何不了他?？墒俏也幻靼祝に幨歉０矡捴贫傻?，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些年他為什么不殺了福安以絕后患？”

    這的確是很難理解的一點。思衿仔細想了一下，道：“九轉(zhuǎn)玄靈丹能逆天改命，也許傾煦大師并不想拿此丹害人，而是，他有想要扭轉(zhuǎn)乾坤的人？”

    “一切都不好說。”凌曲罕見地蹙了蹙眉，道，“所以解鈴還須系鈴人，福安我必須要捉到?！?/br>
    “你一封請柬將他請來，他不見得不同意。”思衿說，“他畢竟是你的——”

    “他畢竟是個老混賬?！绷枨驍嗨?，毫不客氣地說，“既保不了家人，又保不了君上。茍延殘喘許多年，一出山卻打著別人的旗號。這世上沒人比他更混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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