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這一番話，南燭強忍眼淚用力點頭，她知自己使命，如今也愈發(fā)堅定。

    魔族要付出代價，在此之前她還需忍著，此為她最擅長之事。

    忽然問道：“這一戰(zhàn)后，還能見到公子嗎？”

    司空予含淚一笑，柔聲說著：“來世重逢?！?/br>
    他欲去鑄劍峰祭壇，以身獻祭靈劍。

    話應(yīng)剛落，一襲素白踏上山路，纖瘦的背脊寧折不彎。

    玉沙漫天繚繞，落于公子衣襟，卻被血淚消融。

    忽聞溫潤嗓音，落下此生訣別。

    ——阿庭，蘭兒，公子陪你們一起走......

    第219章 巫竹歸來

    “段絕塵！你住手！段絕塵！??！”

    面對瘋魔的段絕塵，身負重傷的晏長安已不是對手，只得躲閃低吼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又是一劍刺入心頭，晏長安猛然吐出一口血，狹長的眸底猩紅。

    他又吼道：“段絕塵！你清醒一點！林晚江還在等你！?。　?/br>
    聞這三字，少年混沌的雙眸隱有清明，晏長安順勢又道：“若你再不清醒！林晚江會死！玉清風(fēng)會死！我們?nèi)家溃。?！?/br>
    段絕塵猛然停手，用僅存的理智，啞聲道：“殺了我......”

    晏長安一愣，卻聞段絕塵嘶吼：“殺了我?。。　?/br>
    少年雙眸赤紅，死死瞪著晏長安，體內(nèi)妖血沸騰時，混沌的頭腦天人交戰(zhàn)。

    他已受到云宿蠱惑，若他不死所有人都得死。

    若他殺了林晚江，殺了玉清風(fēng)，殺了晏長安，再屠了整個天海三清，又與前世何異？

    晏長安不知他所想，哽咽說著：“我不會殺你，你為我?guī)煹?，同門為手足?！?/br>
    段絕塵腦中一空，剛欲繼續(xù)動手又猛然清醒，忽然揮劍斬斷自己一只手臂。

    剎時血流如注，殘臂與長情齊齊跌落云端，晏長安眸間一震，guntang的魔血涌入眼底。

    他吼道：“你瘋了?。?！”

    強忍痛楚，段絕塵含淚一笑，他啞道：“殺我......求你了......”

    許是妖血蠱惑他無法自刎，剛剛險些失控，若不斬斷手臂，那一劍便會砍下晏長安的頭顱。

    晏長安不斷搖頭，顫聲問著：“你真的無法自控？”

    段絕塵淺笑，含淚點頭。

    若有一線生機，他怎愿舍棄性命，林晚江還在等他。

    晏長安咬緊牙關(guān)，猛然舉起長刀，指向段絕塵，又問道：“你叫我如何同師兄交代？”

    段絕塵依舊在笑，輕聲說著：“他不會怨你，這是我欠你的。”

    不止是晏長安，他虧欠晏家，虧欠山門，虧欠世間。

    思及此處，哽咽開口：“幫我給他帶句話，我欠他兩輩子，早晚會還的?！?/br>
    話音剛落，體內(nèi)妖血再度沸騰，驟然嘶吼：“殺了我?。?！”

    見段絕塵即將失去神智，晏長安猛然揮起長刀，干涸的眸底不見淚，心內(nèi)早已血流成河。

    驟然刺入少年心頭，他哽咽道：“若有來世，我們定會重逢?！?/br>
    段絕塵輕輕點頭，忽然闔眼墜落云端，徒留一語。

    ——林晚江，我心悅你......

    *

    段絕塵隕落之時，晏關(guān)山與葉海棠已到達祭壇旁，望著即將成型的靈劍，對視而笑。

    雖毫發(fā)無損殺了傀儡稚童，可晏關(guān)山大限將至，而葉海棠身負重傷，卻仍有一線生機。

    “真的不看看長安？”

    聞葉海棠問起，晏關(guān)山虛弱一笑，他道：“不看了，那小子我放心?！?/br>
    忽然又道：“師妹幫我看看，這一戰(zhàn)得勝后，記得來此處告知我?！?/br>
    葉海棠眸間含淚，低聲說著：“師兄放心，我會的?！?/br>
    他二人已商量好，由晏關(guān)山獻祭，葉海棠繼續(xù)出戰(zhàn)，即便死也要跟魔族同歸于盡。

    晏關(guān)山看她半晌，忽然笑道：“師妹生的真好看，皆是我眼瞎，不識海棠嬌艷?！?/br>
    葉海棠強忍眼淚，抬手又給了一巴掌，哽咽道：“老不正經(jīng)，趕緊去死，莫要耽擱功夫。”

    晏關(guān)山用力點頭，垂眸看向祭壇，忽而回身道：“師兄先走一步，待你想來了，我還在下頭等你?！?/br>
    男人兩鬢斑白，站于暴雪中笑容爽朗，雖已年過半百，可葉海棠總覺得，眼前之人依舊是個少年。

    她風(fēng)光無量的師兄，出身體面年少有為天之驕子，可內(nèi)里卻謙和柔軟。

    這樣的人，她如何不動心？

    忽聞一聲低語：“海棠啊，師兄走了......”

    話音剛落，晏關(guān)山眸底決絕，縱身躍入祭壇內(nèi)，默念一句。

    ——夫人，我念你......

    葉海棠猛然握拳，兩行熱淚洶涌而下，何人能知她有多痛，卻要藏著心緒，眼見心悅之人送命。

    耳畔錚鳴一聲，靈劍竟巋然不動，還差最后一點......

    “哈哈哈哈......”

    葉海棠忽然大笑出聲，她哽咽道：“師兄，看來我也得走了?！?/br>
    他知晏關(guān)山心意，這一戰(zhàn)她已成了廢人，又如何能幫上旁人？

    師兄說是商量，其實只想保她一命。

    可她怎愿茍活？大家散了何來小家？

    兄弟姐妹接連喪命，皆死于魔族之手，她能盡綿薄之力，已為此生幸事。

    剛欲縱身躍下，忽聞女子嗓音：“海棠......”

    葉海棠一愣，瞬間止住腳步，看向周圍顫聲開口：“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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