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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猜的沒錯,那段西衡會出現(xiàn)在這白華城中,其實并不是因為任性游玩,而是來阻止風聽雨的。 風聽雨在番邦勢力很強,和他們的主張不一致,勢必與其他皇子存在聯(lián)系,若此次風聽雨攻下鄴城,打開朝廷邊疆的缺口,那開戰(zhàn)必然會成為番邦王室唯一的選擇,同時風聽雨所支持的皇子,也將擁有與大皇子爭奪繼承權的資格。 朝廷風云迭起,番邦王庭又何嘗不是如此。 裴折暗自腹誹,當下真乃多事之秋。 見他久不作答,段西衡有些急:“你是不相信我嗎?” 與風聽雨相比,他確實沒有令人信服的底氣。 裴折做了個請的手勢:“稍安勿躁,殿下請坐,你可想過,貿然闖進來,說要與我合作,會被風聽雨覺察到你的計劃?” 風聽雨絲毫不在意段西衡,放任他留在白華城中,一看就是還不知道段西衡來到這里的真實目的,但經過今天這一出,風聽雨一定會起疑。 “你不用擔心我的事,我自有圓回去的說辭,我今日來此,只是想告訴你,這是你我最后的機會。”段西衡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我不知你與風聽雨做了什么交易,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沒辦法離開這白華城,還有被抓起來的商隊之人,他們都會死?!?/br> 裴折表情一變:“怎么回事?” 段西衡平靜道:“風聽雨調動了狼師中的弓箭手,埋伏在白華城附近,準備趁開城門之際,一舉進攻鄴城,屆時就算攻不下鄴城,也可以當著鄴城官員及百姓的面,殺了商隊眾人?!?/br> 裴折掩在袖底的手瞬間收緊,沉沉地看了段西衡一眼。 屋子里靜悄悄的,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悶,鞭子陡然劃過的破空聲,擊碎了靜謐。 - 要開城門的當天,裴折一早就被帶上了白華城城墻。 風聽雨在他身邊,邊走邊問:“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不打緊,風將軍的傷藥還不錯?!迸嵴鄞┲簧碓卵腊椎拈L衫,這衣服是風聽雨特地讓人送過來的,要他今日一定穿上。 風聽雨驕傲地抬了抬下巴:“那當然,你們中原怕是沒有效果這么好的傷藥。” 裴折一笑:“確實沒有,我們中原以禮相待,像九皇子那種愛以武欺人的人不多,很少有受傷的時候,也用不著這些東西?!?/br> 風聽雨的笑容慢慢凝固了,表情難看了不少,縱然他聽不懂裴折話里的彎彎繞繞,也知道裴折說的恐怕不是什么好話。 裴折眺望著城下,忽而問道:“九皇子怎么樣了?今日可會過來?” “他不會來?!憋L聽雨狐疑地看著他,“你這么關心他干什么?” 裴折轉過頭,平靜地與他對視:“我不是關心他,我只是在想,若今日看到他,要怎么報復回來?!?/br> 風聽雨不作聲。 裴折伸出手,手腕上纏著紗布,隱隱透出紅色:“怎么說,我也算是風將軍的盟友,你就放任他傷我?” 風聽雨聳聳肩:“我可管不了他,你莫不是忘了,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將軍,他可是王庭中受寵的九皇子?!?/br> 裴折意味不明道:“平平無奇?風將軍如今獨占白華城,手握狼師大軍,不日就會揮師攻打鄴城,數以萬計的生命都握在你一人之手,你未免過于自謙了?!?/br> 這話不是恭維,勝似恭維,風聽雨臉色緩和下來,隱隱透出些得色。 商隊的人被帶到城門口,他們面黃肌瘦,一個個都有氣無力的,可見過得不是很好。 裴折眼底劃過一絲冷厲:“我竟不知番邦缺糧食缺到這種地步,連口吃的都拿不出來了,何其窮困!” 風聽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可沒短你的吃喝,若是介意這些人的遭遇,你不妨多想一想,他們是什么身份地位,誰會給俘虜優(yōu)待?” 他說的是實話,朝廷與番邦處于對峙的狀態(tài),誰會優(yōu)待敵方陣營的人? 但裴折依舊不爽,恨不得一腳將風聽雨踹下城門,在他看來,商隊的人根本算不得俘虜。 放歸商隊眾人的消息已經遞到了鄴城,因為商隊眾人身體虛弱,劉巡會帶著鄴城守衛(wèi)來接他們。 這個過程中,風聽雨的人會退到鄴城與白華城中間的位置,雙方不打照面。 長長的隊伍從白華城延伸出去,像一條緩慢飄動的緞帶,即將在下一秒飄向鄴城。 裴折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忽而轉過頭,看向旁邊的風聽雨:“你為什么會同意退開距離,照你的個性,應當會趁機大舉進犯,殺了他們所有人,然后攻下鄴城才是?!?/br> 風聽雨心頭一緊,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你似乎對我的誤解很深,我可是說話算數的人,答應你要放了他們,又怎么會出爾反爾?!?/br> 裴折定定地看著他,良久,移開了視線,并未對他的話加以評論。 倒是風聽雨,在裴折轉過頭后,頻頻偷眼瞧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商隊的人都從白華城離開后,風聽雨意有所指道:“怎么不見你的心上人?” 他叫不出“情哥哥”那樣的稱呼,深覺裴折膩歪又古怪,竟然會喜歡一個男人。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張秾麗美艷的臉,風聽雨抿了抿唇,不得不在心底承認,那男人生得不錯,比女子還要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