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驟雨初至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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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很快就為自己的笑付出了代價。 椅子被人猛得一扯,他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下去,抓住桌子又不小心碰倒塑料杯子,滿杯啤酒嘩啦啦灑了滿身,澆濕皮膚,幾滴酒沫飛到衣服上。 “讓個位置?!?/br> 聞朔拖著椅子見縫插針,剛好在徐嘉寧和胡楊中間坐下。胡楊是聞朔大學學弟,兩人關系不錯,剛回過神準備對著聞朔破口大罵,就瞥見聞朔給旁邊的徐嘉寧夾一筷子青菜。 可真太他媽稀奇了。 初見聞朔,胡楊就覺得他是個能招蜂引蝶的,妥妥痞子渣男沒跑。后面也真如他所想,聞朔作風散漫沒個正經(jīng),但這混不吝偏偏能力強得嚇人,混得讓老師們又愛又恨,而學校里也的確有一堆女生追著聞朔跑。 但他偏偏沒見聞朔碰過一個人,有不怕死湊上前的只有一句回復: “老子有女朋友?!?/br> 嘴上說著有女朋友,可胡楊認識聞朔以來根本沒見他身邊有過人,活得像個性冷淡。 今天這樣還是頭一回。 徐嘉寧看著盤子里面的青菜有些心動,她吃飯向來規(guī)矩,面前有什么就吃什么,也不太挑食。餐桌上青菜分了好幾盤,但偏偏離她都很遠,夠得著的基本上就是海鮮,她饞那盤青菜很久了。 但碟子里的菜偏偏又是聞朔夾的,一堆人目光灼灼聚集在她身上,眼神曖昧,又讓徐嘉寧不太想碰。 盤子被人推動,在桌子上發(fā)出澀耳的吱吱聲,她胳膊觸上一片清涼,緊接著眼前出現(xiàn)一雙長筷子。 “用的公筷。” 因為聞朔強行擠進來,兩個人離得很近,動輒衣料摩挲,皮膚相觸,徐嘉寧一動不動,薄薄的臉皮被男人的氣息燒得燙紅。 聞朔笑得沒臉沒皮,對周遭的目光渾然不在意,偏頭又靠近徐嘉寧一寸,眼底滿是惡劣的笑,壓低嗓音道:“不吃是在想什么?” “間接親吻?” 徐嘉寧本來沒想什么,只是不想和聞朔再有所牽連,結果一遲疑反倒被他扯出來無邊風月,身邊的唐穎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她硬著頭皮夾起青菜咽下去,然后放下筷子警告看聞朔一眼。 “我吃飽了,去幫忙洗碗?!?/br> 沒等唐穎說什么,徐嘉寧保持鎮(zhèn)定起身,快步往廚房走去。 廚房里面沒有人,她暗自松口氣,把頭發(fā)重新扎好低頭開始洗碗。沒有聞朔她也打算早點離席,聞著清新的洗潔精香氣,她翻江倒海的胃逐漸平靜。 把一只碗瀝干水放在柜子上,趙乾從門外走進來,“小徐老師好?!?/br> 趙乾也住在村長家,入住開始就對徐嘉寧噓寒問暖,態(tài)度殷勤。徐嘉寧一開始以為他這樣是因為想咨詢出國留學的事情,可后來就逐漸覺得不太對勁。 老師和學生的關系讓徐嘉寧拒絕人束手束腳,害怕傷害學生自尊心又不敢直言,只能盡量忽略他的示好,微信也只回答學業(yè)相關問題,其他全當做沒看見。然而這種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反而讓對方越挫越勇,徐嘉寧整天和唐穎在一起就是為避免和趙乾單獨相處,誰知道今天還是被他抓住了機會。 “老師是飲食不習慣嗎,你臉色不太好,”趙乾遞給她一杯水,又從兜里摸出一盒薄荷糖,“需要吃幾個緩一緩嗎?” 徐嘉寧下意識想要拒絕,眼睛不經(jīng)意略過門口,卻發(fā)現(xiàn)聞朔站在那里,單手插兜靠在門框上,手里也拿著一盒糖。他臉龐落下一層陰影,情緒未名,只有一雙眼睛又亮又利緊緊盯住她。 徐嘉寧說不明白那種情緒,帶著勢在必得卻又含著某種深沉的東西。 但這和她沒有關系。 “謝謝你?!?/br> 她收回目光,對趙乾清淺一笑接過糖果盒,倒出兩粒放入嘴里。 鐵皮盒哐啷落在空蕩蕩的垃圾桶里,男人的身影就此消失在視線中。 正好有人走進廚房,不小心踢到門口的垃圾桶,里面站立的盒子跌倒,聲音清脆,啪嗒一聲即止。 好似某根徹底崩斷的絲弦。 * 不想吃歸不想吃,徐嘉寧半夜還是被餓醒了。 她在睡意外面披了一件薄外套,沒有驚動唐穎小心翼翼離開屋子。 已經(jīng)是深夜,周圍黑漆漆沒什么光亮,只有幾盞小燈亮得昏黃,照起來霧蒙蒙的。 徐嘉寧打開手機手電筒摸到廚房,手電筒照亮的范圍有限,再加上燈下黑,她并沒有看到自己屋子不遠處坐在石階上吸煙的男人。 廚房里面燈光隱隱,推門而入有老人家在里面淘米。聽到徐嘉寧說晚飯沒吃飽,急忙擦干凈手準備給她做飯,徐嘉寧不好意思麻煩他,最后被老人硬塞了一些蔬菜還有米面,直說有事喊他。 “徐老師,我家小孫子上課回來特別高興,謝謝你們啊?!?/br> 緊緊抓著徐嘉寧的手,老人家語氣激動,最后拄著拐杖慢慢離開了。 廚房里面沒有電飯煲,徐嘉寧又不會用大鍋悶米飯,于是把面粉倒進盆里準備和面做面條。她盯著網(wǎng)絡教程上的“適量”二字慢慢加水,結果太過謹小慎微,和出來的面團又干又硬,根本拉不開。 右手剛才一直拿著杯子一點點倒水,眼下酸得不行。徐嘉寧拭去臉上的汗,用手揉酸軟的肩膀,回想以前齊牧做面條的場景,當她準備松手繼續(xù)做時,一只手冷不丁覆蓋在她的上面,然后她被推離灶臺。 愣愣站在一旁,徐嘉寧眼睜睜看著聞朔捏幾下面團,開始熟練加水和面。原本在她手里格外不聽話的面團很快變成一根根勻稱的面條,灶臺轟轟作響,面湯咕嘟咕嘟冒泡,香味飄了出來。 男人動作很利索,他叼著煙用筷子攪開面條,慢條斯理往里面放青菜葉和調料,平日里輕佻浪蕩的人就這樣沾了點居家氣息,只是眉眼間仍舊壓著股痞氣。 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徐嘉寧看他這樣忙著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問:“我可以幫什么嗎?” 聞朔放下筷子偏頭看她,手指輕輕彈了彈煙灰,眉頭饒有興致挑起,聲音懶洋洋的:“快做完了才問?” 一時語塞,徐嘉寧轉身坐在旁邊的小桌前,心不在焉刷手機。似乎是因為理虧,她比起白天少了幾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柔軟的發(fā)絲一縷縷順著肩膀滑落至胸前,聞朔拿筷子的手一用力,夾斷的面條掉落在鍋里,濺起細小的水花。 “你不吃嗎?” 面條咸淡適宜,上面還臥著一顆金澄澄的荷包蛋,徐嘉寧咬了一口,抬頭問對面的聞朔。 也許是熱氣蒸騰,她眼睛濕漉漉的,不過一個無關曖昧的眼神,險些勾起聞朔的欲望。他撩起眼睛看她,慢慢伸向她的臉頰,卻在即將觸碰到時瞬間落空。 徐嘉寧避開了他的觸碰,若無其事低眸繼續(xù)吃飯。 “徐嘉寧。” 自嘲般扯了扯嘴角,聞朔啞著嗓音喊著她的名字。頭頂?shù)臒襞莺雒骱霭?,他的臉陷在昏暗中情緒未名,許久后徐嘉寧才聽到他說: “我想你了?!?/br> 聲音嘶啞低沉,壓抑著快要溢出的情緒,尾音帶著點艱澀。 嘴里的面條突然難以下咽,徐嘉寧喉嚨堵得慌,她皺著眉狠狠吞下去,眼睫發(fā)顫,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說話。 從聞朔嘴里聽到情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謂得到妥協(xié)與退讓更是難于登天。 他真的太驕傲了,不愿意折服屈從于任何一個人,更不會放任自己受控與他人。 然而就在剛才,他和徐嘉寧說想她,赤/裸裸的,直白又不加任何掩飾。 可是這又有什么用,他們已經(jīng)不在一起了。 徐嘉寧望著透明清亮的面湯許久,剛準備說話時手邊的手機響起,屏幕明亮,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字—— 齊牧。 讓聞朔極度不舒服的兩個字。 徐嘉寧看他一眼站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接通電話。 齊牧大晚上打電話過來,是問她房間里那臺筆記本電腦的登錄密碼,說齊朝想要玩。齊朝千盼萬盼總算是盼來國慶假期,準備抱著電腦手機狠狠玩上一通,結果他學校測驗退步到第五名,氣得譚曼云把娛樂設備全都沒收了,娛樂大計算是徹底泡湯。 正是愛玩鬧的年紀,齊朝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里癢癢得很。他想著想著突然記起來徐嘉寧屋里那臺老式筆記本,趁著譚曼云睡覺躡手躡腳抱了出來,結果一看到密碼又徹底傻眼。 本來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齊朝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半夜敲醒齊牧,借到手機給徐嘉寧打電話。聽完弟弟大半夜跌宕起伏的經(jīng)歷,徐嘉寧樂不可支。 “也不知道這小子什么情況,我們家明明也沒對游戲這么上癮的?!?/br> 齊牧在另一端摸著下巴琢磨,徐嘉寧想起高中藏電腦打游戲的經(jīng)歷,不由有些心虛急忙扯開話題。 話說一半,齊牧突然報了個地名,問她支教地點是不是這里,得到肯定回答后嘖嘖輕嘆:“碰著聞朔了?” 徐嘉寧沉默著沒說話,看了眼不遠處的男人,“你怎么知道的?” “合作還在洽談呢,這不得盯著人家一舉一動?”齊牧語氣有些得意,“唉,我真的太敬業(yè)了。” 隔著電話,她都能想象到自己那個工作狂哥哥的表情,不由一笑。 笑聲在深更半夜格外明顯,聞朔站在不遠處,蹙眉點燃一根煙,吐出一口后單手插兜,毫不掩飾地看徐嘉寧和齊牧通電話。 距離有些遠,他聽不清兩個人在說什么,只能看清徐嘉寧抿著嘴唇笑。 溫柔漂亮的眉眼彎彎,不太明顯的梨渦也深深凹下去,很甜。 甜得喉嚨齁疼。 可憐自家弟弟的悲慘遭遇,徐嘉寧確認電腦開啟后才掛掉電話回來,聞朔仍舊站著抽煙,見對方?jīng)]說話,徐嘉寧也一言不發(fā)繼續(xù)吃飯。 寂靜與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沒吃幾口,齊牧又打過來電話,徐嘉寧放下筷子去拿手機,結果連邊也沒碰到,就被聞朔先行一步搶走。 徐嘉寧抬眸看他,聲音平靜:“還給我?!?/br> 男人盯著她半晌,俯身把手機塞回她手里,可就在她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手腕被人緊緊扣住,然后撞入熾熱堅硬的胸膛內(nèi)。 “別去。” 聞朔的力道很重,似乎想要將她嵌入身體,徐嘉寧的后背被手掌摁得生疼。他聲音沙啞得可怕,額頭抵住她的,眼底情緒翻涌,卻只看到一雙毫無波瀾清冷冷的眼眸。 映照著破碎又不完整的他。 電話掛掉又響起,徐嘉寧仍由聞朔抱著自己,安靜著沒有掙扎,只是撇開眼望向門外。 夜間仍舊濕熱難耐,天色黑漆漆不見星月,壓抑著讓人喘不過來氣。 眼睛慢慢眨了幾下,徐嘉寧問他:“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呢?” 聲音很輕,像是一陣抓不住的微風。 不是沒有察覺出聞朔的態(tài)度,只是對方一直沒有做出什么過分逾矩的事情,徐嘉寧也就沒主動戳破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不想鬧得太難看。 布料摩挲,聞朔微不可覺蹭了她額頭一下,然后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弓著身子其實并不太舒服,但他還是這么靠著。 從前他很喜歡從背后抱著徐嘉寧,將下巴擱在她肩頭,然后鼻尖蹭著她頸側細嫩的皮膚,纏綿著把人逗笑。 小姑娘會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但現(xiàn)在他就好像在抱著一具人偶,生澀僵硬得可怕,除了細小溫熱的呼吸什么也感覺不到。懷里的人恍若一陣風,即便拼了命死死攥住,卻最終會流失于指縫之間。 聞朔心空了一塊,呼啦啦灌著冷風,全身上下泛著股鉆心的疼。 “寧寧,”聞朔嗓音晦澀,在徐嘉寧耳邊低低沉沉一字一句道:“他憑什么這么喊你?!?/br> 他其實并不喜歡在人前這么叫徐嘉寧,只是私下和她獨處時才會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