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郎玉將人放上去，又脫了衣服蓋好。“嗯，睡吧?！?/br>
    他輕輕拍拍人。

    葉忍冬呼吸平順，程郎玉才起身去看看自家尿床的小崽子。

    *

    傍晚

    葉忍冬再醒的時(shí)候，就是被自家相公抱著喂飯的時(shí)候。

    這場景，有那么一點(diǎn)熟悉。

    葉忍冬盯著男人的側(cè)臉，眼睫跟漿糊黏著似的，想睜開又睜不開。

    只有飯喂到嘴里，才知道動(dòng)幾下。

    已經(jīng)會(huì)抓勺子糊糊的程元卿坐在自己的背簍里，一邊刨食，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家兩個(gè)爹。

    “嘿嘿?！彼恍?，露出小小的貝齒。

    臉上的小梨渦淺淺的，跟葉忍冬一個(gè)樣。

    程郎玉一只腿抵在他的背簍后面，摸摸自家乖崽子。“慢慢吃，崽崽大了要自己吃飯了。”

    程寶兒看看還沒自己大的娃娃，又看看自家阿嫂。心道：“她以后肯定也要找對自己這么這么好的相公?！?/br>
    比過家家還好玩兒的那種。

    戚九對自家阿爹的話置若罔聞，時(shí)不時(shí)給身側(cè)的娃娃喂點(diǎn)吃的?！斑@多大，牙都沒長齊呢?！?/br>
    程郎玉：“嗯，可以自己吃了。我還有夫郎要照顧呢。”

    戚九臉一皺：“哼。我們還是小孩子呢。”

    有哪個(gè)大人會(huì)當(dāng)著小孩子的面喂飯的，阿爹不害臊！

    程郎玉挑眉看著阿九?！皠e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阿九?！?/br>
    “嘿嘿，阿爹叫我干嘛？”阿九笑得傻氣。

    這一切，葉忍冬都不知道。

    他正在睡夢中吃飯呢。

    *

    大路上的馬車來了又走，長長的車隊(duì)停了幾天。

    上華村的人，乃至下河村的都知道程郎玉家現(xiàn)在中藥材賣錢。

    村子里，除了程家的人知道程郎玉家的事兒，其他人家隔得遠(yuǎn)，頭一次見到也紛紛議論。

    現(xiàn)在正是農(nóng)閑的時(shí)候，好些嬸子阿叔在家閑不住。走家串門的，嘴里將程家的事兒翻來覆去說了好幾天。

    不過，上華村有心嫉妒的也只能干著嫉妒。

    誰不知道昨晚，村里邊有人被狼咬了的事兒已經(jīng)在村子里傳了個(gè)遍。

    說的，就是村里的賴子，周賴子。

    周賴子現(xiàn)在年約四十，他家里本來七個(gè)jiejie，他是最小一個(gè)。

    老來得子，周家人很是寵。

    但誰知這人什么壞的都沾，現(xiàn)在四十了，家里的jiejie們?nèi)几麛嗔岁P(guān)系。

    這人說起來，跟程家有點(diǎn)關(guān)系。以前喜歡帶著杜秋紅的兒子走街串巷。

    現(xiàn)在嘛，常常在鎮(zhèn)上干些偷雞摸狗的活計(jì)。

    但昨晚不知道怎么就被狼咬了，爬到村外，還是被村里人撿到涂大夫那里的。

    今兒一大早，程家人都聚在祖屋，說的就是這人的事兒。

    堂屋，火爐燒得旺盛，程仲書裹著厚棉襖子，煙桿兒拿在手里也不抽。只道：“昨晚，是不是上你家去了？”

    程郎玉帶著自己夫郎，坐在一邊。

    他捏著自家夫郎袖子底下的手玩兒，聞言道：“不知道，只聽到大灰叫了兩聲?！?/br>
    “沒管?！?/br>
    譚春柳面露難色。“今早我去外面聽了一嘴，說是一個(gè)腿咬斷了。臉上也有兩個(gè)口子呢?！?/br>
    程郎玉風(fēng)輕云淡：“不是我家干得事兒，找來我也不認(rèn)?！?/br>
    “要怪，就怪他自己貪心?！?/br>
    葉忍冬長睫垂下，呆呆看著自己懷中的小崽崽。今早起來時(shí)，院子外邊的腳印零散，還有些猩紅的血跡。

    得虧全給藥材放院子里了，不然被偷去好多明年就沒種子了。

    他還擔(dān)心程家人大清早找他們過來是商量怎么私了的問題，哪知道瞥見自家二嫂隨意招呼人吃飯的模樣，心就落了地。

    忽的，他聽到阿爺說?！斑@事兒本不是咱們家的事兒，周賴子那些個(gè)jiejie姐夫來了，咱也當(dāng)不知道?！?/br>
    “曉得了嗎？”

    “知道了?！背碳胰她R齊道。

    顏桐撇嘴，妖艷的眉眼全是漠然?！皝砹司蛣e回去了?！?/br>
    程立民知道自家媳婦以前的事兒，忙拍拍他的手笑：“夫郎，咱們不做危險(xiǎn)的事兒?！?/br>
    顏桐展顏：“想什么呢，憨憨?！?/br>
    這話沒說出口多久，程家祖屋就吵吵嚷嚷來了一群人。

    不是周賴子前頭的那些個(gè)jiejie姐夫是誰？

    “程家的！出來！傷了我家弟弟，卻關(guān)緊大門不讓人進(jìn)！”

    “可憐哦，我那弟弟正值壯年，硬生生沒了推啊。這后半輩子可怎么過?。　?/br>
    說話的人是周賴子的大姐，跟大伯母杜今荷一個(gè)年紀(jì)的人。

    都是當(dāng)阿奶的人了，臉皮是真的比一般人厚了不知道多少個(gè)城墻。

    葉忍冬靠在自家相公身上，聽到外邊的聲音心嘆：

    財(cái)不外露才是最好的。

    上華村的人生活也差不了多少，再富就像年阿叔家，青磚瓦房，隔三差五能吃rou。

    再窮，就像秦家邊上的栓子家，茅草屋住著，看天吃飯，照樣養(yǎng)出栓子那般的大漢。

    富不到哪兒去，窮也不會(huì)常餓肚子。

    差距不大，有些生活不如意的，也盯不上人家碗里的。

    可誰能想到程郎玉出去幾年一回來，不過兩年，在上華村有心人的眼中，那就是上百兩、上千兩銀子往兜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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