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程仲書道:“杜氏,你可愿意分家?” 杜秋紅眼咕嚕轉,算盤打得啪啪響。 錢財就是命,要她分,她可舍不得。 但想到程郎玉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樣子,她干脆閉口不言??凑l能欺負得了她們孤兒寡母。 三爺爺也覺著把這個女人娶進門,壞了程家一鍋好湯。 見杜秋紅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他不喜歡墨跡,催促道:“到底愿不愿意?” 杜秋紅半點不懼,斜眼瞥他。 老不死的,老娘不說,看你能怎么著。 * 這邊問著杜秋紅,卻忽略了這么個能吃能睡的程富至。 程富至無法無天慣了,自從程郎玉走了后,這家就是他最大。 分家?那分走屬于他的錢! 他也不嚎了,他娘不說,他來說! 程富至rou擠著的眼睛努力睜開,兇狠喝道:“這是我家,憑什么給程郎玉這個雜/種分!” “程郎玉又不是我娘生的,這個家老子做主,程郎玉就是陰溝里的耗子,專門來我家偷東西的……” 他越說還越有底氣,就差騎在程郎玉罵了。他指著門嫌惡道:“滾出老子家!” 二爺爺、程仲書幾個老人活這么大歲數,還沒哪個小輩敢在跟前這么橫過。 離他最近的二爺爺看不下去這嘴臉,抓著拐杖就打下去。 斥責道:“不孝!” 偷/jian生出來的,果然不是個好的。 “老不死的,你敢打我!”程富至又驚又怒。 程郎玉動手他打不過,但也不能讓個快進棺材的人收拾! 程富至陰毒地想:老子讓你直接進棺材! 碰巧離得近,程富至肥rou一顫,他抓著拐杖就是一拉。 上了年紀的人可摔不得。這還是云山底下養(yǎng)人,才有這么幾個寶貝老疙瘩。 圍觀的人心中一凌,可來不及阻止! 就在老爺子快順著力道往下偏時,說時遲,那時快。程郎玉長腿一跨,踩在程富至抓拐杖的胳膊,又順勢抵住老爺子。 伴隨著熟悉的“咔嚓”聲。 “啊啊啊啊啊,娘!給我殺了他!” “程郎玉你個狗東西!雜種!草泥娘的!糞坑里的蛆!” 程郎玉眼寒如冰,腳底用力,將骨頭碾得粉碎。 “娘??!啊啊啊!救命啊……” 杜秋紅雙眼瞪大,如兩只母大蟲下山刨食的氣勢:“程郎玉!” 程郎玉輕飄飄一瞥,杜秋紅卡住。不是母大蟲,原來是被捏住脖子的雞。 “嘖嘖嘖,尿了尿了?!?/br> “臭死個人!” “可不是,哪家墻根地下沒遭過這頭豬的禍害?!?/br> “活該,遭報應了!” 邊上人看得解氣,又將程富至做出的惡心事兒翻出來告了一遍。 程郎玉沒興趣。 他只覺骨頭在他腳下跟脆枝丫沒啥區(qū)別。但那肥膩的rou,著實惡心。 程郎玉黑發(fā)垂下,擋了半張臉。 嘖,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吃的豬食,要是宰了可比一頭豬來得多。 他手上托著二爺爺的背讓他坐好,腳底蹭了下地,這才回去重新牽好葉忍冬的手。 事情已經捅到人面前了,就看族中長輩怎么處理,剩余的事不用他cao心。 葉忍冬捏捏男人的小拇指,白凈的小臉糯嘰嘰的,帶著溫軟的笑。 程郎玉還是冷著張臉。 但大拇指微彎,刮了下夫郎的臉蛋,眼底摻了些溫情。 夫郎軟,一直軟到他心里去。 * 二爺爺差點就跟著倒地上了。 他活了一輩子,這第一次給氣笑了。 程仲書也吹胡子瞪眼:“程富至,你竟敢對長輩不敬!” 三爺爺板著國字臉拍大腿:“不孝!不孝!” 二爺爺拐杖一敲,面色凝重:“看樣子是爛到根子里去了,放在村里只會為害一方?!?/br> “還不如逐出村!” 里正掃過地上的人。確實,這不單單是程郎玉家里的事兒了,還涉及到村子穩(wěn)定和諧。 這程富至平日里在村上偷雞摸狗,調戲姑娘哥兒,打人放火燒柴垛,儼然一村霸。 現在連對族中長輩都不孝不敬……不可多留。 逐出去是個好辦法。但這種小人,就怕招來報復。 * 聽到逐出村,杜秋紅這次怕了,真的怕了。 她苦著臉:“阿爹啊,二叔啊,孩子年紀小,不是故意的,您看在死去的程安華,就饒我們孤兒寡母一命吧!” “娘,你求他干什么!”程富至面帶得意,梗著脖子喊,“這么個破地方,還不如去鎮(zhèn)上嚴叔叔家!” 杜秋紅心里咯噔一下,眼底猩紅:“你給我閉嘴!” 周圍的人還是聽到了,紛紛投來探究的眼神。杜秋紅心虛,聲音不自覺拔高,尖銳刺耳。 “二爺爺啊,三爺爺啊,阿爹里正啊。我家富至是程安華的根啊,可斷然不能送出去的??!” “這讓我們娘兒倆怎么活啊!”杜秋紅哭天搶地,好不悲慘。 程仲書老眼閃爍,讓自家兩個兒媳捂住杜秋紅的嘴巴。 他端著阿爺的架勢,對程富至呵斥道:“你以為你嚴叔叔是誰!你是程安華的兒子!” 只對視一眼,二爺爺就懂老伙計的意思。配合著拐杖揚起,要落不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