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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側(cè)眸望著身側(cè)的人。 眸底暗色涌動,他抿抿唇,最后只是道:“我就住在一旁偏殿,你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br> 說著就離開了這里,將方黎一人留下。 方黎眼神復(fù)雜。 不,謝懷不可能喜歡他的。 若是說謝懷留下這一切,只是為了懷念自己,那才是最荒謬可笑的。 如果不是因為謝懷喜歡自己,那是因為什么? 方黎腦中驀地浮現(xiàn),這一路走來,人們談?wù)撝x懷的話語…… 人們說,玉儀君一個人駐守在浮丘山,是要鎮(zhèn)壓魔頭怨魂,讓魔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再不能禍害世間。 人們說,玉儀君一個人居住在魔宮里,臥薪嘗膽懸梁刺股,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不忘魔頭帶給靈仙界的災(zāi)禍。 人們說,玉儀君恨死了魔頭,他這一生光風(fēng)霽月白璧無瑕,唯有魔頭帶給他的屈辱,是死亡也無法洗刷的…… 方黎閉上眼睛,復(fù)盤了一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做的事情。 他穿過來的那一天,剛好圍攻云間闕七七四十九日,云間闕外鮮血遍地,雖然不是他所為,但是謝懷不知道。 然后他當(dāng)眾奪了謝懷的本命靈劍,封印他的修為帶回浮丘山,將他囚在自己的身邊,令他被世人誣蔑詆毀。 自己給謝懷下了情蠱,卻把他扔下七天七夜,不管不顧。 再后來,自己一意孤行滅了丹山門,執(zhí)意挑起仙魔大戰(zhàn),雖然本意并非如此,但至少表面看起來是如此…… 最后自己離開的時候,甚至用情蠱cao縱了他,逼他做違背他意愿的事,令他經(jīng)脈寸斷生死一線。 許久,方黎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也許是時間過去久了,也許是那段時間的相處,感覺其實并不那么糟糕……以至于他竟差點忘了,自己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 若說他唯有虧欠一人,那就是謝懷了。 即便只是為了做任務(wù),即便他已盡量減少了傷害……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這段時間處處聽人們議論,方黎曾不屑一顧,覺得世人都不如自己了解謝懷,謝懷不至于此。 可是現(xiàn)在想來,倒是自己可笑了。 他給出一條命,覺得事情過去了。 但受害者可能不這么覺得。 若真能放得下看得開,又如何會是如今這般。 這便是所謂的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么?自己竟不如世人看的清啊。 謝懷恨自己,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罷了罷了。 不論謝懷如何想,是否還放不下過去的事,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真的哪天瞞不下去了,無非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任謝懷劃下道來,自己還他便是了。 ……………… 方黎睡在熟悉的大床上,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jié)果一覺睡到天明。 他睜著眼睛在床上發(fā)了會兒呆。 忽的釋然的笑了笑。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方黎慢悠悠的推門而出,外間已經(jīng)備好了食物,但是沒有人。 這些菜難道是謝懷弄來的? 不少都是以前自己喜歡吃的菜。 若是昨夜之前,方黎可能還會有些不安,但現(xiàn)在他想開了,不就是試探嘛,自己也可以裝傻,裝不下去再說嘛,到時候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不過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只要不是謝懷喜歡他,一切都好說。 方黎心滿意足的吃了頓飯。 下午謝懷又過來了,他問方黎:“在這里可還住的習(xí)慣?” 方黎假裝聽不懂,眼巴巴的道:“娘……” 謝懷緩緩道:“我不是你娘?!?/br> 方黎:……? 我也不是在喊你啊,我是在要娘你懂嗎? 謝懷輕輕抬起了手,指尖落在方黎肩上,撫平了他的衣衫,淡淡開口:“住的還好就行。” 方黎:嗯?你這結(jié)論從何得出? 謝懷只是來了看了一眼就走了。 方黎在這里過上了悠閑的生活。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謝懷就和田螺姑娘似得,雖然他人不出現(xiàn),但每天自己起床,都能看到準(zhǔn)備好的飯菜。 因為不用面對謝懷,倒是還算悠然自得。 每天吃得好睡得好,還有渾天石滋養(yǎng)身心,幾天下來,方黎覺得自己好像胖了點…… 這天他吃過晚飯早早的就上床了。 屋內(nèi)夜明珠上蒙著一層紗,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寢殿因為有控溫的法陣,這里溫度四季如春,要比方家舒服的太多,而且如今沒有那么多瑣事,更沒有那么多的手下前來打擾,若非還需要顧忌一下謝懷,方黎其實很樂意住這里…… 許是今晚吃的太飽了。 方黎許久沒有睡著。 屋外是風(fēng)吹過的沙沙聲。 他隱約覺得似有哪里不對勁,警覺的坐了起來,這些天一直沒有看到謝懷,但謝懷不可能就這樣算了,難道謝懷在暗中觀察? 門口,倏的有一道黑影落下。 方黎皺了皺眉,起身來到門口,打開門,然后微微一怔。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黑衣紅眸的陰鷙男子,正是許久未曾見到的烏衣寐,方黎眼中浮現(xiàn)驚喜之色,雖然這段時間得知烏衣寐無事,但九年不見,意外重逢還是挺讓人高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