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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口中素來沒幾句真話,莫不是又逞強隱瞞了什么? 謝懷垂眸斂去復雜之色,想要問又到底沒有開口,他又有何立場關心他呢? 而且……這人表面看似溫潤隨和,實則內(nèi)心最是戒備深重,容不得別人靠近絲毫,不允許任何人窺探他的內(nèi)心。 為什么……是因為,害怕被傷害嗎? 方黎扶著烏衣寐的手,沉思片刻,道:“下山吧。” 他需要抓緊時間調(diào)息一番。 雖然謝懷是個正人君子……但畢竟他們立場不同,又是這般敵對的關系,這種時候,方黎可不敢吩咐謝懷護法,還只得靠烏衣寐。 【系統(tǒng)焦急:宿主,宿主??!你剛才是做什么啊,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方黎微笑:放心,我會活到劇情結束的?!?/br> 【系統(tǒng):……】我就不能是擔心你嗎? 方黎卻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既然來了這個世界,得了重新來過的機會,那么就該好好替厭睢,活完這最后幾個月…… 如果厭睢還在,大約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 溪寧郡的客棧上房門口,烏衣寐垂著雙手,一動不動守在那。 見到謝懷過來了,烏衣寐抬眸,眼神冰冷,道:“尊上還未出關,請玉儀君離開?!?/br> 謝懷眼神微沉,自從山上的事情結束后,方黎下山便直接閉關了,讓烏衣寐在門口看守……再沒給自己靠近的機會。 許久,他自嘲的輕扯了下嘴角,也是,方黎防備自己是應當?shù)摹?/br> 這種虛弱的時候,自然是他最信任的烏衣寐,才有資格陪伴在他的身邊。 而自己,又算他什么人呢? 何況,他本也不該有這種念頭,本就不該在意擔心這個人…… 謝懷眼神暗了暗,驀地轉身離開。 謝懷來到樓下,小二上了一壺茶,他獨自坐在那,看向窗外,人來人往。 一刻鐘后,一個身穿粗麻衣袍,背著一個竹簍,似是村中農(nóng)戶的十五六歲少年,走入了客棧中。 少年有著一張圓圓的臉,笑著的時候有著小酒窩,還有一對可愛的小虎牙,他磨磨蹭蹭在謝懷身后桌子坐下,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確定這里沒什么可疑的人,倏的就溜到了謝懷的身邊。 少年雙目含淚,擔憂的道:“師兄,你還好吧!” 少年正是謝懷的師弟,名為陶鹿。 那日魔頭圍攻云間闕,謝懷為了他們不惜委身魔頭,他們所有人都很擔心謝懷,一想到謝懷可能會受到的折磨,就日日夜夜備受煎熬,寢食難安…… 這段時間,他們一次次試圖靠近浮丘山,好幾次還被抓住了,不知怎的那魔頭竟又放了他們,但他們卻無法靠近浮丘山分毫,根本救不了師兄…… 而且浮丘山上還傳出來很多流言,說玉儀君謝懷是禍水,將魔尊迷的神魂顛倒,夜夜顛鸞倒鳳,將謝懷形容成一個寡廉鮮恥之人。 陶鹿心中生氣又委屈,卻沒有半點辦法,忽的有一天山上有人送下了消息,說玉儀君暫時無事,讓他們不必過于憂心,更不必在意流言蜚語。 十天前,那人又讓人送出消息,說玉儀君同魔尊下山了。 但魔尊行蹤卻無人知曉。 直到兩天前,溪寧郡的傳言傳到了云間闕,說魔頭帶著玉儀君上了萬郇山,黑吃黑滅了星月宮,奪了血靈胎,而且玉儀君還和魔頭親親蜜蜜、恩恩愛愛,根本看不出被強迫的樣子,明知魔頭身份卻不警示眾人,反而助紂為孽幫著魔頭騙人,說玉儀君怕是早就從了魔頭…… 如今外面私底下的傳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陶鹿他們自是不信這些的,好不容易有了謝懷的蹤跡,匆匆趕來了溪寧郡,就是為了見謝懷一面。 如今見師兄沒有缺胳膊少腿,還好好的活著,陶鹿感動的眼淚刷就下來了,哽咽道:“師兄,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說你幫著魔頭作惡,和魔頭一起滅了星月宮,不過你放心,我們是絕對不會相信那些話的,一定都是那魔頭脅迫師兄你的!” 謝懷垂眸神色淡然,關于外界會如何傳,他已有所預料,只不過這次被詆毀的,不僅僅是方黎,也包括自己罷了…… 其實這件事,方黎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蹊蹺,也猜出了星月宮的陰謀,但是他知自己身份特殊,無法取信于人,所以途中故意危言聳聽,嚇走了很多人,就是為了給他們一條生路……剩下的多是貪心不足之輩,明知死路卻還是往前送。 但方黎還是給了他們機會,即便到了最后,也不計前嫌放走了他們,實乃仁至義盡,方黎是在用他的方式救人,救那些對他而言,其實并不值得去救的人…… 若非方黎,他們早就死在星月宮手中了。 至于星月宮山青陽等人,雖看似是正道,卻行魔道之事,陰謀算計,死有余辜。 即便方黎不出手,換做是他,也一樣會主持公道。 只可惜世人愚昧,只看得到表面,不肯去想其中緣由,人云亦云,聽風便是雨。 陶鹿一想到外面那些謠言,就心痛的不得了,那些人不知恩圖報就罷了,竟還如此抹黑,他瞪大眼睛定定道:“師兄我永遠都是信你的!一定都是他們誣蔑你!我都聽說了,若不是你阻止,魔頭就要殺人了,分明都是魔頭的錯,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