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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滿樓都對盛釗接受程度良好,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對這傻小子多上心,刑應燭暗地里想,原來前生還有這層緣分在。 刑老板對那些年發(fā)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只聽到這里,便已經(jīng)明了了前因后果。 可盛釗對這些玄學秘辛倒是兩眼一抹黑,不得已,只能接著問。 “可是……”盛釗猶豫著說:“在幻境里,那只狐貍jiejie曾對我說,我對妖族有恩。” 如果單純是當社區(qū)大媽負責陪玩兒,那應該怎么都上升不到“有恩”這個水準吧。 張成德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才眼神溫和地看向盛釗。 “她說得沒錯,你是對他們有恩……且是大恩?!睆埑傻戮従徴f:“你救了他們的命?!?/br> 第62章 “現(xiàn)在先哄你玩兒?!?/br> 有些八卦,若不是知道內(nèi)情的人親自講,那外人想破了腦袋八成也想不到真相。 起碼此時此刻,盛釗就是這么想的。 來龍虎山之前,無論是從刑應燭口中還是從百度百科里,他也算對張家派系有了個粗略了解,知道了他家的發(fā)家史,也看了不少公眾號的玄學八卦。 可令盛釗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家那位飛升成仙的開山祖師并非是像玄學八卦中所說的那樣從天道手里習得上天之術(shù),然后酷炫地斬妖除魔之后成仙,而是歷經(jīng)了三世,才最終勘破正果,得登天梯。 天選之子和辛辛苦苦修了三輩子這個視覺效果一下子就不同了,盛釗的目光下意識越過張成德肩膀看向內(nèi)室里那副畫像,不明白為什么這樣的厲害人物也會失敗整整兩輩子。 “因為祖師最早走錯了路?!睆埑傻抡f:“當年第一世時,他斬妖除魔,見妖便殺,可最后離得道成仙還有臨門一腳時,卻被上天告知手中殺戮太重,不得成仙?!?/br> “這件事我有印象?!笔⑨撜f:“所以等到我上輩子的時候,才把所有妖都關(guān)進鎖妖樓?!?/br>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睆埑傻抡f:“祖師第二世修行時,確實改了行事作風。他不再一味殺戮,而是試圖度化他們。若是遇到精怪,無論善惡,一并捉回龍虎山關(guān)押,日日聽訓度化。” “度化……什么?”盛釗茫然地問。 “度化妖氣?!睆埑傻抡f:“望他們棄惡向善,摒除妖骨,從此得上正道?!?/br> 盛釗:“……” 我這輩子可能就是沒什么悟性了,盛釗想:我完全理解不了這個觀念。 “成功過么?”盛釗忍不住問道。 “……沒有。”張成德實話實說。 那確實不能成功,盛釗心說按本質(zhì)意義上來說,那些妖從出生就是獸類,開化靈智之后就是妖怪,再怎么度化也度不成人啊。 就算反過來說,別說妖變?nèi)?,就是把一個人抓過去天天念經(jīng)給他聽,他也變不成妖啊。 張成德沒發(fā)覺盛釗正在心里瘋狂吐槽,自顧自接著說道:“而這一生,祖師沒有再妄造殺孽,可最后羽化時,他還是沒能成功?!?/br> “為什么?”盛釗問。 這一句他問得真心實意,滿腹疑慮——若是殺生不行,有違慈悲之道,所以不能成仙他還能理解,為什么不殺生了也不行。 這次張成德沒有說出答案,他略微含著笑,意味深長地看著盛釗。 “當時祖師也困惑,日日悟道,卻也參不破其中玄機。”張成德說:“而這個答案,是上一世臨終時候的你解開的?!?/br> “我?”盛釗指了指自己,這次是真的徹底被他說蒙了。 “鎖妖樓里的妖有兩種,有善有惡,有害過人的,也有剛剛化形什么都不懂的,亂糟糟一群,魚龍混雜?!睆埑傻抡f:“——不過你跟他們相處得都不錯。” 盛釗干笑一聲,含糊著應付了幾句“人緣好”之類的客氣話。 “但你大限將至的那一天,帶著一份名錄找上了祖師?!睆埑傻抡f:“你跟他說,要請他答應你一個請求?!?/br> 張成德話說到這里,盛釗忽而覺得心口莫名痛了一下,一股悵然幾乎瞬間就籠罩了他,讓他本能地覺得接下來的不是好話。 果不其然,張成德接著說道:“你手里那份名錄是鎖妖樓中部分妖物的名錄,你與祖師說,請他在你死后,按照你手里這份名錄去誅殺那些妖?!?/br> 盛釗:“……” 幾乎在一瞬間,盛釗就想起了幻境里那只小兔子妖。 ——并不知道它在不在那其中,盛釗想。 其實張成德話說到這里,盛釗大約已經(jīng)明白了,他當時手里那份名錄上寫的應該就是那些“做過惡”的妖。 殺人償命,犯法坐牢,把“善”和“惡”同級相待,那本身就是一件不對的事兒。 只是那些“惡”或許是曾經(jīng)殺人放火,也或許只是一些“犯過錯”的妖,盛釗自己不是聞聲,也不知道他的標準到底是什么。 但僅憑著他自己在幻境中浮光掠影般的一瞬來看,那樓里的妖個頂個信任他,喜歡他,無論那份名錄上寫了誰的名字,于他們而言,都是一種背叛。 盛釗不明白這叫什么“有恩”,他只想明白這一點,就覺得心里愧疚難當,心疼得無以復加。 他一瞬間捫心自問,想知道那上輩子聞聲帶著名錄去找張道陵的時候,心里也這么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