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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俊睆埡喓笾笥X地反應過來什么,問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焙鷼g彎著眼睛,笑得極其乖巧:“我的意思是,要是沒什么其他的事兒,我就該回商都去了。我這個月的直播時長還沒混夠呢,得回去工作交房租?!?/br> “我給你開工資?!睆埡喌姆磻K于快了一次,立馬說:“這些天你按出差工時算吧。” 胡歡撲哧一笑。 胡歡也不知道這年輕的準當家人是不是之前沒怎么下過山,對人情世故還有待修煉的緣故,居然完全沒聽明白他委婉的托詞,還真以為他是缺錢了。 “你怎么直接跳過上一句話呢?!焙鷼g笑著說:“你看,你最開始找我是為了要個搭手的,但現(xiàn)在我們大佬來了,我也幫不上什么忙了,在這呆著也挺多余?!?/br> 話說到這個地步,張簡再傻也明白了。 “你要走?”張簡問。 胡歡沖他又眨了眨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 不知道為什么,張簡忽然變得委屈起來,他轉(zhuǎn)過身憤憤地看了胡歡兩眼,氣得說不出話來。 少年輕薄的帽衫貼在身上,領口處還沾著一點沒干透的水痕,胡歡困惑地歪了歪頭,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你要是想回去,你就走吧?!睆埡喺f:“問我干什么,你又沒賣給我?!?/br> 生氣了,胡歡篤定地想。 這個語氣實在太經(jīng)典了,簡直可以入選口是心非第一名,字里行間都寫滿了“我不高興”,憑胡歡的情商,用膝蓋都聽得出來。 胡歡年輕,扔在妖族里還是個幼崽狐貍,性情里還沒有jian詐的世俗氣,現(xiàn)在一見自己把人惹生氣了,雖然不明白緣由,但還是感覺到了一點微妙的虧心。 他想了想,笑瞇瞇地走到張簡身邊,一手按上臺面,微微彎下腰,湊近了張簡的臉。 “生氣了?”胡歡小聲問。 “沒有?!睆埡嗈D(zhuǎn)過頭,硬邦邦地說:“我生什么氣?!?/br> 胡歡吃吃地笑了笑,不依不饒地追著他的正臉,擰著身子非要跟他對視。 “騙人?!焙鷼g小聲說:“你們修道之人騙妖怪,有沒有天理?” 狐貍本就是溫和柔媚的物種,更何況胡歡年幼漂亮,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哄人時,實在很有殺傷力。 何況他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頗低,由下而上地仰視著張簡的臉,看起來別的不說,起碼誠意十足。 “不如你告訴我,你生什么氣?”胡歡乖乖巧巧地說:“……是不想我走?” 張簡又尷尬又委屈,一點都不想說話。 “我猜猜?!焙鷼g笑瞇瞇地說:“你是覺得我過河拆橋,大佬一來就想臨陣脫逃,一點不把天下蒼生放在心里,所以生氣了,是不是?” “不是!”張簡在胡歡面前一向很好騙,頓時上鉤,反駁道:“我是覺得……好歹我們一起共事這些天了,你說走就走,一點都沒有不舍得。就是,就是……” 張簡就是了半天,沒就是個結果出來。 胡歡倒是聽明白了,他心里暗笑,心說這年輕的小當家骨子里還是個重情重義的小孩兒,這才幾天功夫,還培養(yǎng)出戰(zhàn)斗感情了。 “沒有?!焙鷼g連忙說:“沒有沒有不舍得,我是怕你覺得我礙手礙腳,畢竟你看,大佬能幫你收妖,我只能在旁邊看著?!?/br> “真的?”張簡狐疑地問。 “真的?!焙鷼g認真地說。 狐貍最擅長魅惑人心,哪怕胡歡年紀輕輕,也無師自通地深諳此道,龍虎山一脈與狐族有舊交,張簡天生對胡歡有基礎好感,輕而易舉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沒有這么覺得。”張簡認真地說:“刑應燭和盛釗來之前,你也幫我壓過好幾次陣了?!?/br> “那這樣,我就不走了?!焙鷼g想了想,說道:“這樣總行了吧?” 胡歡原本只是不想多跟他們修道之人打交道,總覺得兩人并非同族,湊在一起總有點嫌隙。但既然這年輕的小當家不舍得他,那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胡歡美滋滋地琢磨著,而張簡一聽他自己讓步了,臉色也好了許多。 張簡沒傻到去問他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生硬地干咳了一聲,說道:“對了,之前盛釗的事情,你有問清楚嗎?” 胡歡早等著他問這一句,聞言幾乎都未曾猶豫,就把盛釗的說辭原封不動地倒給了張簡聽。 但那樣模棱兩可的答案顯然不是張簡想要的,他眉頭緊鎖,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還是一時沒法過去心里的那道坎。 “不行,我得去問問?!睆埡喺f:“我不相信盛釗是身無傳承的普通人。” “你可別去——”胡歡一把攔住他,說道:“那是我們大佬罩著的人,你去惹盛釗,大佬會不高興的?!?/br> “刑應燭?”張簡疑惑道:“我?guī)熼T傳承里有他一本冊子,只說他脾氣不好,無事不可擅擾而已,還從來沒聽說過他跟人族有交情?!?/br> “現(xiàn)在有了?!焙鷼g用一種縹緲而空靈的語氣緩緩道:“我懷疑,人妖外交事件就全依仗小釗哥了,如果他豁出去一點,可能兩族建交就在眼前?!?/br> 出身正派的傳承人沉默了兩秒,給予了精準的評價“胡扯”。 “你們?nèi)祟惒欢?。”胡歡一擺手,大咧咧地說:“反正我看大佬那眼神,是已經(jīng)把小釗哥從里到外剝皮吃了好幾回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