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吃那個(gè)丹藥，只是覺得小依一個(gè)人肯定很寂寞，所以想送一個(gè)干凈的玉兔血脈下去，陪陪她。可惜最后還是被這小子救了。嘖，果然，天師和妖獸是天敵，從古至今，也就出了你這么個(gè)例外。”

    陶亦然被他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弄得無語，懶得再陪聊，又問了一遍：“所以她的墓到底……”

    “桂山道觀內(nèi)，有一株桂花樹?！?/br>
    “她就在下面。”

    “哦對(duì)了，還有一件事。”

    正要走出房間的陶亦然和江子煦，聞聲回頭。

    “昨晚夢(mèng)里的丹藥是假的，但那個(gè)冰棍里，我可是放了小依給你們四個(gè)小兔崽子準(zhǔn)備的覺醒藥?！?/br>
    陶亦然握緊江子煦的手，呼吸一窒。

    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朝他眨了眨眼：“恭喜你，現(xiàn)在完全覺醒了?！?/br>
    *

    桂山一片蔥郁，象牙白的石梯如同并行的白鷺，串聯(lián)起山上與山下兩個(gè)世界。

    陶亦然心里想著事，沒注意腳下，踩了個(gè)空，差點(diǎn)摔倒。好在江子煦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才避免磕到頭。

    “看路?！?/br>
    額頭被修長(zhǎng)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陶亦然不期然地抬頭，與江子煦對(duì)上視線，又慌里慌張地低頭：“知、知道了?！?/br>
    一聲嘆息后，他的手被對(duì)方牽住，腦袋也被拍了拍。

    “你看，快到了?！?/br>
    聽了他的話，陶亦然抬頭看向前方不遠(yuǎn)處香火鼎盛的道觀，突然緊張起來：“山路這么短嗎？”

    這么快就到了，他感覺自己還沒準(zhǔn)備好進(jìn)去呢。

    旁邊爬山爬得氣喘吁吁的一對(duì)情侶聽了，女生憤憤不平地看過來：“這么長(zhǎng)的山路，哪里短了！嗚嗚，我的腿都快斷了……”

    女生的男朋友對(duì)陶亦然不好意思地道歉：“對(duì)不起啊哥們兒，我女朋友就是有點(diǎn)嬌氣——嘶！別揪耳朵?。≌f好的在外人面前給我點(diǎn)面子呢？”

    “噢……我忘了?！?/br>
    經(jīng)過小情侶的這么一打岔，陶亦然的緊張被消除不少。仗著有江子煦的偽裝術(shù)在，他大著膽子和兩人搭話：“聽你們口音，也是外地來的？這個(gè)道觀香火這么鼎盛，是求簽很靈驗(yàn)嗎”

    “不是求簽靈?！迸托牡卣f，“是里頭的桂花樹靈！”

    陶亦然驚訝：“桂花……還有樹靈？是什么，妖怪嗎？”

    “什么妖怪？”女生奇怪地看他，“桂花樹，靈！”

    陶亦然：“……”

    身邊傳來憋不住的輕笑，陶亦然耳朵都紅了，扭頭瞪他：“別、別笑了！”

    “好好好，不笑了……嗯?！苯屿闩⒆旖堑幕《葔合?，只是眼中的笑意仍舊揮之不去。

    笑鬧間，幾人很快就進(jìn)了道觀。剛一進(jìn)門，陶亦然就看見了一株枝繁葉茂的桂花樹，安靜地站在一旁，注視著往來的香客。

    小情侶上了香火，便早早地跑去桂花樹下，加入祈福許愿的隊(duì)伍，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桂花仙子保佑我們一輩子平平安安，白頭偕老！”

    陶亦然沒有過去，雙腿像是生了根，站在原地挪不動(dòng)步，視線粘在桂花樹上，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要過去嗎？”江子煦問。

    靜默半晌，陶亦然搖頭，眼眸低垂：“不用了?！?/br>
    過去又能說什么呢？

    所有人都在為美好的心愿而祈求，他一過去，對(duì)著樹喊一聲“mama”，堪比異類。

    還是不過去的好。

    能看一眼，就很開心了。

    “樹長(zhǎng)得很好。”江子煦沒有再勸，只是握緊了他的手，低聲說。

    聽他這么說，陶亦然重新抬頭，目光怔然，像是透過樹，在看著別的什么。

    “到了九月，她會(huì)開花嗎？”

    “會(huì)。聽說道觀的人還會(huì)把花收集起來，泡成桂花酒，送給游客?！?/br>
    “你怎么知道的？”

    “來之前查了一下。”

    “怎么不告訴我。”

    “怕你更緊張，所以沒敢說?！?/br>
    說完，江子煦小心翼翼地往他身邊挪了半步，兩個(gè)人手臂緊緊貼在一起，傳遞著溫度。

    沒站一會(huì)兒，那對(duì)情侶嬉鬧著許完愿，扭頭看見傻站在原地的陶亦然兩人，又跑了過來：“你們不去嗎？”

    陶亦然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別不好意思??！桂花仙子又不是沒有保佑過同性情侶！”女生看一眼兩人交握的手，當(dāng)即為他們找到了理由，熱情地勸說，“來都來了，走走走，你看那邊還有空位呢！快去許愿！”

    “我……”

    陶亦然還想拒絕，不料江子煦開口，堵住了他的話：“來都來了，去看看吧?！?/br>
    他拗不過，半推半就地被江子煦拉著去了桂花樹下站著，被周圍人的祈愿聲立體環(huán)繞，僵硬得一動(dòng)不動(dòng)，不知所措，卻又下意識(shí)地打量起眼前的樹木。

    桂花樹的紋理近在眼前，線條柔和，清晰地附在纖瘦有力的樹干上，如同精美的藝術(shù)品。樹葉翠綠，被微風(fēng)吹得唰唰作響。枝葉均勻地伸展向四周，為所有圍過來的人遮陰蔽日。

    “她看起來很溫柔。”江子煦替陶亦然說出了心中所想，又低頭問他，“想好許什么愿望了嗎？”

    “許，許愿？”陶亦然被他這突然的提問弄得大腦一片空白，手心也出了汗。

    “孩子和母親撒嬌許愿，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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