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吃醋了 第18節(jié)
“喝了多少,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看著她裙子太短,溫喃甚至還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腿上。 她向來是這樣,女孩子再鬧,只要不觸及底線,她都能好言好語地耐心勸導(dǎo)。 這要是個男孩這么胡來,她非得揍他一頓。 其實(shí),在那一刻,溫喃好像有很多話想說,責(zé)怪的、質(zhì)疑的或者講道理的,可是她在那一刻卻又一句都說不出口。 她當(dāng)然知道白夢到這里來絕對不是簡單地想喝酒,當(dāng)一個人被情緒掌控,被鋪天蓋地而來的情緒壓到喘不過來氣時,可能就會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異于平常的事,這個時候你再去責(zé)怪她,埋怨她,往往起不到什么正向作用。 “好了,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溫喃盡量將語氣放到最平和。 可是黃月月還沒有平靜下來,雖然一邊的陳夢婷努力地拉著她,但她還是對著白夢越說越大聲,情緒近乎失控:“回去!你還好意思回去嗎?” “還記得我上次喝醉了回到寢室你怎么說我的嗎白夢,我起碼自己安安全全地回了寢室沒給別人添麻煩,而你呢?你不是特別看不起這種地方和會來這些地方的人嗎?你自己呢?!” “黃月月你少說兩句...”陳夢婷拉了黃月月一下。 溫喃那一刻才知道,其實(shí)那一次白夢對黃月月的言語傷害,或許早已經(jīng)在后者的心里扎根了,表面上和解了,可缺口永遠(yuǎn)存在,天氣好的時候無事發(fā)生,天氣不好的時候,風(fēng)呼呼往里灌,刺得人心口生疼。 “我不,我還要說,白夢,你要拿你自己的人身安全開玩笑,我管不著,但你不要扯上我們所有人,我們還好點(diǎn),特別是你爸媽,叔叔阿姨從縣城打車兩個小時到南城機(jī)場買最近的一班飛機(jī)跑到江城來,折騰到現(xiàn)在都沒到江城,你就算不心疼你的室友,那能不能多考慮一下你的父母?” “你知道什么!”黃月月的話里面不知道哪一句戳到了白夢的敏感點(diǎn),就看見她激動地一把推開拉著她的溫喃,這一猝不及防的推搡讓溫喃直接倒向了一邊,痛倒是不痛,但溫喃第一反應(yīng)是有什么東西從她肩膀上滑落下去了。 她側(cè)頭一看,是一件外套滑了下去,黑色的,好像是...顧決的。 他什么時候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溫喃剛剛只顧著這邊,居然都沒有感應(yīng)到。 她拿起那件外套,觸感還留有一絲溫?zé)?,不知道是顧決的體溫還是她的。 下一秒,顧決忽然俯下身來,伸手拉起了那件外套,重新勾到她的肩膀上,低沉的聲音就落在她的耳邊, “沒撞到哪里吧?痛不痛?” 然而場面逐漸混亂了起來,溫喃只瞟了一眼顧決冷冽的側(cè)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白夢和黃月月爭吵的聲音給拉了回去。 白夢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和黃月月對峙:“你知道什么!那根本就不是我爸!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指點(diǎn)!我愛去哪去哪兒,讓你來找了嗎?” 事情發(fā)展方向好像越來越詭異了,溫喃也跟著起身,沒拉偏架,只是說了句, “別再這兒吵了,先走吧,回去再說?!?/br> “你別在這當(dāng)爛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溫喃,你心里其實(shí)也特別瞧不起我吧!” 白夢這會兒不知道是妝容的原因,顯得她的表情特別扭曲,像是對溫喃有天大的怨氣,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溫喃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白夢,她愣了幾秒,白夢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抓起了那件外套,溫喃剛剛搭在她腿上的那一件。 “誰稀罕你的外套!還給你!” 白夢高舉著那件外套,眼看著她就要把外套扔過來,突然有一道影子擋在了她面前。 那外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顧決的身上,他反應(yīng)很快,在外套滑落之前接住了它,讓它不至于掉到地上去。 他的臉色漸漸地冷下去,本來就是帶著銳氣的長相,只是平時對溫喃笑得多了,差點(diǎn)給她一種他不會真的發(fā)脾氣的錯覺。 “一晚上了,你們還沒鬧夠?“” 顧決聲音像淬著寒冰,冷冷的一句話,卻氣場十足,白夢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瞪著眼睛看著顧決:“你又是誰,你管得著嗎?” 這一晚上,幾人一來一去的,溫喃感覺自己腦袋都快要炸了,她拉了把顧決,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他本來就是個局外人,不應(yīng)該參與這場混戰(zhàn)。 對于白夢,也不再像剛來時考慮到她的情緒,自己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雖然這個時候的白夢,可能也沒有心思聽進(jìn)去。 “既然這樣,白夢,那我們今天就不回去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對我們有什么不滿的,全都說出來好了,不要傷害自己?!?/br> 白夢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指尖搭在杯壁上時,溫喃才看見從不做美甲永遠(yuǎn)素著一雙手的白夢,現(xiàn)在十個手指甲上涂滿了深紅色的指甲油。 “我對你們能有什么不滿,我長得沒你們好看,沒你們有錢,人緣沒你們好,我還沒有爸爸?!?/br> 白夢扯著紅唇笑笑,轉(zhuǎn)了個圈,坐回到了位置上,翹起二郎腿,甚至點(diǎn)燃了一根煙,銜在嘴邊。 黃月月還沒有消氣,胸口起伏不停,剜眼瞪著白夢。 白夢盯著她笑了:“黃月月,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說你什么了嗎?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那樣說你嗎?” “因?yàn)槲野职郑褪窃诰瓢衫?,被一女的給騙走了,他不要我和我媽了。” “不過他也沒落到什么好下場,不到一年,他的錢就被騙光了,人也沒了?!?/br> “你們說的那個‘爸爸’,是我的繼父,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我媽嫁給他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自己欠了一屁股債,還總給我媽灌迷魂湯,我媽給我存的上學(xué)錢都搭進(jìn)去了。” “你們多好啊,喜歡你們的人那么多,”白夢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眼顧決,語帶諷刺,“這不,來找我還帶了個跟屁蟲?!?/br> “我哪有你們這么幸運(yùn)啊,在學(xué)校里沒有喜歡我的人,我喜歡的人,比我大五歲,下個月結(jié)婚了?!?/br> 白夢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陡然哽咽,眼底也泛著些淚花。 同在一個屋檐下,白夢好像確實(shí)是最少提起家庭的那個人,溫喃、黃月月和陳夢婷之前沒聽她說過這些,都沉默了。 “你們來找我干嘛呀,我本來就不想活了,攔著我干嘛,管我干嘛,別攔著我...” 白夢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肩膀抖動地很厲害,溫喃拿了包紙巾,遞給她,聲線平穩(wěn):“可你走了兩天,一直等到現(xiàn)在,說明你還是很期待,希望有人注意到你失蹤,希望有人能找到你,更希望有人能拉你一把,不是嗎?” “你胡說!我沒有...” “你知道什么,你們這種生活幸福的人是不會懂的,不會懂的,我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里,每一天都在想為什么我命這么苦...” 見她不接,溫喃拆開了那包紙巾,扯出來一張,先是牽過她的手,幫她擦去手背上的酒漬,再遞給她一張,讓她自己擦眼淚。 “你平時不說,我們也不會知道你的苦,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們可能也有沒有說出來的苦,像你一樣,一直埋在自己心里,你也不知道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 “還有,其實(shí)你完全不用多想的,住一個寢室這么久,平時吵歸吵,但你有事怎么可能會不管你,黃月月她是一上來就罵你,可她今天一天都沒止住眼淚?!?/br> “說她就說她,扯上我干嘛?!秉S月月噘嘴抱怨一句。 “白夢,我不知道我哪個地方做得不好讓你誤會了,可是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你說我們什么都比你好,你有沒有正視過你自己的優(yōu)點(diǎn)?你成績好,肯讀書,有韌勁,自律,還會合理安排時間,這些特質(zhì)合起來是很多人都沒有的,你未來的路肯定一片坦蕩,何必在這兒說喪氣話呢?” 顧決怕白夢會再做出什么傷害溫喃的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到了溫喃的旁邊。 溫喃耐心勸導(dǎo)白夢的時候,眼眸清瑩透徹,很認(rèn)真,語氣也溫柔,如一汪泉水緩緩撫慰人心。 他也觀察到白夢的情緒明顯有所松緩,不再渾身帶刺一樣到處扎人,甚至主動地靠到了溫喃的肩上。 顧決低頭笑笑。 溫喃的出現(xiàn),對此時白夢,對他,可能都像是混沌中炸開的一束光亮。 ... “夢夢!夢夢!” 突然有一道不熟悉的女聲越來越近,聽著是位阿姨的聲音,有些焦急。 聽到這個聲音,白夢猛地從溫喃懷里掙扎出來,滿臉驚恐,伸著脖子張望。 如果溫喃沒有猜錯的話,來的人應(yīng)該是白夢的mama,后面跟著的,就是她的繼父吧。 白母上前拉住白夢,而她的繼父站在后面,臉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夢夢,你怎么了,你沒事吧,你可急死m(xù)ama了...” 白夢見到她mama和繼父沒有一點(diǎn)高興的反應(yīng),反而全身發(fā)抖,甚至抓了個酒杯,狠狠扔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玻璃杯四分五裂,白夢也撕心裂肺地喊:“你們來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們——” 他們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提前和白夢說了通知了她父母,但是沒想到她見到他們還是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更沒有想到的是,顧決的手背,被彈起的玻璃碎片劃傷了。 如果不是溫喃偶然間的一瞟,她可能還發(fā)現(xiàn)不了。 冷白的手背上,被拉出道血痕,看不出來劃得到底有多深,但溫喃還是有些慌。 她和黃月月說明了情況,黃月月讓他們先走。 那邊還吵成一團(tuán),溫喃與混亂中,拉起了顧決的手,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外面走。 他的手腕處挺瘦的,骨骼突出,隱隱能碰到他凸起的青筋,跳動的脈搏。 顧決竟然沒有很意外地表現(xiàn),乖乖地跟著她,出了酒吧門,才開口問她,低懶的嗓音懸在她的頭頂, “jiejie,去哪兒???” 溫喃停下來,轉(zhuǎn)過頭,抓著他的手說:“你都掛彩了,得去處理一下。” 她一抬眼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睛,正饒有興味地盯著她。 她一開始還不知道顧決為什么這么看著她,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 自己還拉著他的手呢。 她慌忙松開手,眼神躲閃。 “你很擔(dān)心我?” “我是覺得你跟著我來,還受了傷,不好意思?!?/br> 溫喃躲開她,嘴里還在自言自語:“這個白夢見到她爸媽怎么這么大反應(yīng)啊,會不會有什么事...?” 她越是躲著他,顧決越是來勁兒,偏要繞到她前面去,還要把受傷的那只手展示給她看。 “你看,沒多深的傷口,消下毒貼個創(chuàng)可貼就行了?!?/br> 溫喃果真被他說動,轉(zhuǎn)過頭來仔細(xì)看了下那口子,確實(shí)不深,血絲也沒再往外冒了。 “行吧,那我們找一個診所藥店什么的?!?/br> 溫喃打開手機(jī),在地圖上搜索了下,前面三百米處就有一家藥房。 兩人準(zhǔn)備走過去,溫喃剛剛看他就覺得哪里不對勁,這會兒才后知后覺。 他的外套還在自己身上。 夜晚溫度不高,他里面就只剩一件單薄的體恤,不穿外套還是會有點(diǎn)冷。 “要不我把外套還給你吧。” 溫喃說著就想去脫外套,被顧決給攔下了。 “別,我一大男人,怎么可能讓你穿著個短袖受凍,我不冷,放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