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管穿書,救救男主! 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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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行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眉心,迫使他抬起腦袋。 她湊近了些,語氣透出些郁悶,“如曜,你擔心過度了。已經(jīng)好幾次了?!?/br> 周如曜微微仰頭,喉結(jié)滑動,眸光閃爍了下。 幾秒后,他用干燥溫暖的手心握住她的手指,輕輕地從自己眉心處往下挪,隨后將她的手指放到了眼睛上。 周如曜:“阿行,我眼睛又疼了。” 顧之行呼吸窒了下,卻毫不猶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低聲道:“如曜,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了,那一次的意外給你造成了太多傷害?!?/br> 她頓了下,“你應(yīng)該和阿玦一起接受后續(xù)的心理治療的?!?/br> 周如曜沉默了幾秒,“如果,不止那一次呢?” 顧之行:“在你夢里重演的次數(shù)你也要算的話,是不是有點耍賴了?!?/br> 周如曜:“你也知道我噩夢做多了啊,你沒有良心的嗎?” 顧之行:“你收我六塊錢的小汽車的時候你怎么不說良心的事?” 周如曜:“我自己買電池都花了七塊錢!” 顧之行:“7-6=1那我給你一塊錢不就行了?!?/br> 周如曜:“……?那不應(yīng)該是7 6?” 顧之行:“去個零頭,給你十塊怎么樣。” 周如曜:“……你在這里跟我砍價是吧?” 顧之行:“你不要是吧,不要我不給了,走了?!?/br> 周如曜:“哎哎哎,我要,給我轉(zhuǎn),虧本行吧?!?/br> “請問你們有預(yù)約嗎?” “我是顧之行。” 顧氏集團的保安亭前,保安看了眼面前身材削瘦高挑的顧之行,她身上還穿著盛懷樣式的校服,披著一件寬松外套,脖頸上還掛著個耳機。她有些不耐,過分漂亮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幾分冷。 他身后還站著個少年,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得倒是讓人心暖洋洋的,“有的有的,麻煩查下周如曜。” 顧之行有些不爽,“拜托,有預(yù)約怎么能顯得我拽?” 周如曜道:“那你倒是來你公司刷臉熟啊,人保安都不認識你,你報個名字有什么用?!?/br> 顧之行:“那我看人家小說里怎么提個名字就行。” 周如曜:“那小說里,你還給人女主當舔狗呢。” 顧之行:“……” 好了,別說了。 保安沒理他們的插科打諢,在電腦系統(tǒng)查了查,面色微微變了下。他撥通座機小聲說了些什么,不到一分鐘掛了電話,隨后打開了閘門,“請稍等。” 沒多時,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面上的微汗揭露出他們顯然是跑過來的事實。 為首的男人站定在顧之行面前,微微點頭,“請跟我走?!庇謱ι砗蟮哪腥舜蛄藗€手勢。 隨后,另一個男人便走向了周如曜,低聲道:“我?guī)バ菹⑹疑宰饕粫!?/br> 顧之行回頭看了眼他們,蹙眉,“不用,他——” 周如曜卻笑著朝她昂了下下巴,“我等你,你去吧?!?/br> 顧之行抿了下唇,跟著他們走了。這一趟路刷了三次門禁卡,換成了兩次電梯,上到了十七樓,才終于進入一間會客室。 姜雨蘅正在批文件,聽見她進來,頭也沒抬,“什么事,半個小時內(nèi)說完,之后我還有一場會議。” 顧之行自顧自坐到了茶幾前,“嘖”了聲,“怎么,我比不上你一個會議是吧?” 姜雨蘅抬頭,微笑,“已經(jīng)知道的事情就不用再問了吧。” 顧之行也笑,“那我來干什么你不也明知故問嗎?” 姜雨蘅如新月似的柳眉挑了下,眸子彎彎,“這不一樣啊,看你低三下四多有意思?!?/br> 顧之行點頭,面上有了幾分譏誚,“那怎么辦,我還以為我是等你低三下四跟我說mama對不起你的?!?/br> 姜雨蘅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保養(yǎng)得體的臉上浮出點故作的無辜。她起身走過來,坐到顧之行對面,“是嗎?我看你現(xiàn)在當小男生當?shù)猛﹂_心啊,我還以為你是發(fā)現(xiàn)當顧家少爺更能討那些老頑固們支持嗎?” 顧之行不說話,兀自拿起紫砂壺倒了杯茶。 茶已經(jīng)涼了,冷得有些刺人的液體順著喉嚨驅(qū)走幾分室內(nèi)暖氣帶來的燥意。 姜雨蘅道:“胳膊肘向外拐的東西?!?/br> 顧之行絲毫不介意被母親稱之為東西,畢竟她小時候聽過更過分的話。 姜雨蘅的上位史堪稱地攤文學大全,從孤兒院的棄女走到如今,她的要訣就是不把人當人看。凡她所有,皆為可以使用的東西。她的美貌、身體、經(jīng)歷、過去、朋友、親人乃至于女兒都是她得心應(yīng)手的蛛網(wǎng),于著蛛網(wǎng)上的獵物,起先是個小小的經(jīng)理,后來是個小老板,緊接著是個藝術(shù)家…… 而如今,她的蛛網(wǎng)仍在擴張,她的獵物不再是人事物,而是一份沉甸甸得難以估量的野心。 這件事是顧之行在十二歲身體初初發(fā)育時發(fā)現(xiàn)的。 那時她的胸部脹痛,身體的弧度逐漸顯現(xiàn),姜雨蘅帶著她進了房間。 成卷的裹胸布用盡。 顧之行疼得直冒冷汗,背后的肩胛骨被勒出形狀,她的手幾乎攥碎真絲床單。 姜雨蘅起身,道:“從今以后,除了睡覺前,不可以摘下來?!?/br> 顧之行沒說話,她嘴巴微張,幾乎無法說話。疼痛擠壓著她的胸,又從胸部逐漸擴散到肩膀,酸痛感牽連著骨頭痛到心臟。透明的水液從她眼角落下,但她毫無感覺,只覺得困惑。 姜雨蘅靜靜地看著她,臥室落地窗的窗簾縫隙中劈進一道細長的光柱,映襯她那滿是水鉆的指甲愈發(fā)亮晶晶。 許久,她看著顧之行疼得幾乎脫力到無法掙扎時,才開口道:“記住這種疼,要怪,就怪你不是個男孩子。要怪,就怪逼得你必須當男孩子的顧家。不過你也別太矯情,畢竟你享受的這些全是我?guī)隳玫降?,等你爸早點死了你就自由了?!?/br> 顧之行其實很早熟,但是又不夠那么成熟。 她記得自己問道:“之后呢?” 姜雨蘅的回答很簡單,“恢復(fù)女孩身,出國鍍金,聯(lián)姻?!彼f完后,似乎又覺得這樣過于冷酷,便道:“當然,你不想聯(lián)姻也可以,隨便你怎么玩。不過,這偌大的家業(yè)終究還是要你繼承的,隨便玩也要注意度?!?/br> 顧之行仍然感到困惑。 她想,姜雨蘅這么努力難道甘心真的只是為了給所謂的女兒做嫁衣嗎? 她又想,如果她非要聯(lián)姻也無所謂,只是為什么不可以為了自己聯(lián)姻。 顧之行父親的葬禮很隆盛,名流們觥籌交錯,偶爾流下幾滴眼淚。媒體們控制著閃光燈,唯恐驚了這群人,連說話聲也不像往日cao縱輿論般尖銳粗糲。 葬禮開始前的衣帽間里,顧之行端詳著面前的黑色禮服裙,手指摩挲過那枚頗有幾分耀眼的寶石胸針。 姜雨蘅攬著她的肩膀,低眉微笑,“很久之前,你不是很喜歡嗎?現(xiàn)在,你可以盡情的打扮自己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了?!?/br> 此時,姜雨蘅已經(jīng)拿到了幾分話事權(quán),如今她已經(jīng)牌桌上的玩家了,再也不需要顧之行這個“顧家獨子”的幫襯了?;蛘哒f,也正因此,她現(xiàn)在需要一位女兒了,一位可以帶著身后部分股東支持卻不會威脅她還會追隨她的血親了。 顧之行嗤笑了聲,轉(zhuǎn)頭斜睨了眼她,道:“那我現(xiàn)在就要繼承顧家,可以嗎?” 姜雨蘅瞇了下好看的眼眸,似乎在端詳她的面容,辨別她話中的玩笑成分。 逐漸的,她的笑意冷了下來,話音逐漸平淡,“翅膀還沒硬就想飛?” 顧之行道:“你教會我的第一件事,是忍?!?/br> 忍住傾訴,因為隔墻有耳。 忍住疼痛,因為所有競爭對手虎視眈眈。 忍住表露感情,因為會暴露內(nèi)心。 “你能忍,我也能忍。”顧之行伸手摘下面前禮服的寶石胸針,在手中轉(zhuǎn)動把玩著,“狠心、冷血、自私,你看,你教的東西我學得怎么樣?” “混賬?!苯贽刻鹗趾莺萆攘祟欀幸话驼疲氶L的指甲在她嘴角勾出一道狹長的血痕,“我看你是當少爺當?shù)媚阃吮玖耍瑳]有我苦心經(jīng)營,你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私生女!你不惦記著幫襯我,現(xiàn)在還想當白眼狼?” 顧之行臉頰浸染起熱氣,火燎的痛意從嘴角蔓延。 但她沒有動作,笑了下,西西的血痕從嘴角蔓延,顯出幾分詭譎,“那怎么辦,你想要顧家,我也想要。不然投骰子吧?” 從那時開始,她們之間便展開了漫長的戰(zhàn)爭。 公事上,顧之行尚且年紀小還未能插手核心業(yè)務(wù),便想著方法攛掇守舊派的顧家人跟姜雨蘅作對。姜雨蘅還未收攏全部權(quán)力,卻也想方設(shè)法地插手顧之行已經(jīng)繼承到的幾家子公司的業(yè)務(wù)調(diào)整。 私事上,今天姜雨蘅停顧之行的卡,明天顧之行就帶著周如曜賤賣她首飾箱的鴿子鉆,后天姜雨蘅又給她聯(lián)姻,大后天顧之行就在相親網(wǎng)給姜雨蘅報名…… 記憶的帷幕緩緩落下,顧之行從中脫身,背靠著沙發(fā)看著姜雨蘅,“這么多年了,還沒消氣???那你報警來抓我吧?!?/br> 姜雨蘅咬牙,“你覺得我治不了你了是嗎?你以為我會退步,會在乎你的生死嗎?什么因果,什么意外,你倒也有點本事搭上了李家的小公子來跟我說這些胡話?!?/br> “那你讓我死唄,反正我們這個事也解決不了?!鳖欀袃赏却钤诓鑾咨希桓钡鮾豪僧?shù)臉幼?,“再說了,我又沒說你在乎,我死了你不就一下子就成順位繼承人了嗎?” 姜雨蘅冷笑了下,“但凡我當初知道我生出來了你這么個東西,我寧愿一輩子當個收生活費的情——” 她話音未落,陡然聽見一聲細微的玻璃破碎聲。 姜雨蘅抬頭,卻見顧之行頭上的吊頂晃了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掉落,她殷紅的櫻唇微張,下意識朝著顧之行撲過去將她撲倒在一邊。 “咔嚓——唰啦啦——” 在她撲開的瞬間玻璃吊頂嘩啦啦碎了一地,一片較大的玻璃直直插入那座紫檀木沙發(fā)的縫隙中。 姜雨蘅抱著顧之行的身體微微發(fā)抖,她幾乎瞬間就冷靜了下來,攥住顧之行的胳膊拉著往一邊拉起來。 巨大的動靜引得總裁辦的人紛紛敲門。 “進?!?/br> “姜總,我們剛剛——” “吊頂出問題了,先別打掃,取消等下的會議。讓承包裝修的公司負責人、供應(yīng)商、驗收部門以及對接的財務(wù)部來這里看看他們的成果。” 這是要追責到底的意思了。 總裁辦助理低頭,“好的,姜總,我現(xiàn)在下去安排?!?/br> 姜雨蘅應(yīng)了聲,看著助理離開后,冷著臉看向她,“你是真不怕死。” 顧之行聳肩,“又不是我自己想碰上的?!?/br> “我他媽跟你說了少惹事,現(xiàn)在又沾染上了臟東西!”姜雨蘅咬牙切齒,剛做過光子嫩膚的臉上有了幾分細紋。她伸出手想給她一巴掌,卻又停在半空中狠狠拍了下她肩膀,“這種事為什么不早點跟我說?!???顧之行,你真能耐了,來到這里還跟我嬉皮笑臉?!權(quán)欲比我還重?命都不要了就惦記從我手里拿走顧家是吧????” 自從躋身進上流社會,姜雨蘅便極少露出這種又氣又恨的表情,因為她總覺得這是失敗之人的標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