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頗有些疑惑。

    “不太記得了， 一個月前吧？”周如曜仔細琢磨了下，十分興奮地看向李寒山，“對了， 好像剛好是你轉來的那天！”

    顧之行蹙眉， “好像是，好巧啊?！?/br>
    李寒山：“……”

    這一刻，他確定，肇事者估計就是他辭退的那個司機了。

    李寒山清了清嗓子，道：“我覺得你們可以理論一下，說不定事情不是你們想象得那樣， 用暴力也不好是不是？”

    “可是我覺得阿行那天真的已經(jīng)很克制情緒了?！敝苋珀走@樣評價，又道：“尤其是在阿行發(fā)起床氣的前提下。”

    李寒山沉默了幾秒，問道：“這叫克制？”

    顧之行道：“一般我會去拉開駕駛座車門把人揪出來揍一頓?！?/br>
    李寒山：“……”

    你gta玩多了吧。

    “阿行說的是真的?！敝苋珀最D了下， 看向李寒山，“上次阿行就這么制裁了一個騎著電動車撞到人不道歉的傻逼?！?/br>
    李寒山下意識舔了下唇，“然后呢？”

    顧之行黑眸閃爍了下，“然后我賠了八萬， 這人后來還提了車?！?/br>
    李寒山：“……”

    李寒山再次沉默， 片刻， 他微笑著轉移話題， “這不重要，還是來聊一下趙一一吧?！?/br>
    周如曜：“你為什么要聊趙一一， 你是不是喜歡六歲半？你是畜生。”

    顧之行：“畜生?！?/br>
    李寒山：“……”

    李寒山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 兩人立刻收起了嘻嘻哈哈的嘴臉。

    周如曜先出了聲， “我雖然覺得她構不成危險， 但我不喜歡她。”

    顧之行頗有些驚訝，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她印象里他幾乎很少表達對某個人直接的喜惡。

    李寒山亦然，“為什么？”

    周如曜鼓著嘴巴，跟多動癥兒童似的晃起了身子，“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很奇怪?！?/br>
    “算了我不知道。”周如曜長長呼出一口氣，舉手投降，“你們當我沒說好了?！?/br>
    顧之行摸了下脖頸，道：“我覺得可以不接觸?！?/br>
    “是的?！崩詈浇o出了贊同的回復，又道：“從劇情節(jié)點來說，最核心的部分應該是車禍導致她……”

    李寒山說到這里擰起了眉頭，“不過為什么人體會縮小，這不太科學?！?/br>
    “我們的世界甚至是小說世界，你怎么還會糾結科學？”

    周如曜十分不解。

    李寒山：“……”

    他瞬間失去了反駁的余地。

    李寒山告訴自己放棄唯物觀，現(xiàn)在的情況是比起科學更需要哲學，比起哲學或許更需要神學。

    他深呼了口氣，繼續(xù)道：“轉折點是她車禍，變成了小孩子。所以嚴格意義上，避免掉讓她變成六歲半，她的故事就不會展開?！?/br>
    周如曜：“那你也不能坐車了啊?！?/br>
    李寒山：“是你們撞的關我什么事情?！?/br>
    顧之行：“之前本來是你的故事，結果如曜救了人男主直接變了，你思考一下?！?/br>
    顧之行說完，拿起了李寒山的手，將一張卡遞過去。

    李寒山：“……這是什么？”

    顧之行：“我跟如曜用的公交卡，以后給你保管了。”

    李寒山：“你們不是騎自行車的嗎？”

    周如曜：“其實我們前幾天因為自行車帶人被交警扣了自行車?！?/br>
    李寒山：“……？”

    十月中旬的天氣仍然熱得人心浮氣躁，放學時分，云層鑲上了一層金邊。

    李寒山大步大步走出校門，周如曜和顧之行跟在身邊絮叨。

    顧之行：“走這么快干什么，公交車又不會早來。”

    周如曜：“就是啊，你難不成要走去上一個站點等嗎？”

    李寒山從口袋里拿出公交卡往后一扔，“抱歉，我司機要到了，你們自己坐車吧?！?/br>
    公交卡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顧之行接住，昂了下腦袋，跑動幾步一把摟住他肩膀，“那不是正好，送我們回去唄?！?/br>
    李寒山轉頭，“你們不是怕撞到趙一一怕得很嗎？”

    “一碼歸一碼?！敝苋珀仔Φ没觳涣?，“有車蹭誰還管這個，她總不可能在我們?nèi)齻€人加上你司機面前變——”

    顧之行回頭一把捂住他嘴巴，“少給我烏鴉嘴?！?/br>
    周如曜鼓著嘴巴，“唔唔唔”了幾聲。

    顧之行松手。

    李寒山手伸進校服口袋里，“行吧?！?/br>
    他話音剛落，黑色轎車停在三人面前。

    顧之行松開手，彈了下舌頭，“我突然覺得這輛車還蠻眼熟的?！?/br>
    “啊是嗎？”周如曜有些疑惑，盯著車瞅了好幾眼，“你一說好像是?！?/br>
    李寒山：“……”

    他看向他們，“你們也坐了幾次了，當然眼熟。”

    顧之行：“不一樣，是那種眼——”

    “好了，上車吧?！崩詈角辶讼律ぷ?，低頭看了眼腕表，“我不想耽誤太多時間?！?/br>
    周如曜聳肩，拖著顧之行上了車。

    引擎聲響起，車輛緩緩啟動。

    顧之行掏出了手機，“如曜，打游戲嗎？”

    “廢話少說?！敝苋珀滓蔡统鍪謾C，“上號！”

    顧之行打開了游戲，又看向李寒山，“來兩把嗎好兄弟。”

    李寒山本來已經(jīng)翻出了本書，又想到他們早上坐車時的吵鬧，便也放下了書，“行，但是不要再死了就大喊大叫了，太吵了?！?/br>
    他拿出了手機。

    沒多時，三人便進了游戲。

    顧之行率先鎖下打野，道：“李寒山你拿個瑤跟著我吧，你第一次跟我們打，讓你見識下我的技術。”

    李寒山挑眉，“不了，我——”

    周如曜大聲抗議：“你讓那個男的拿瑤，讓我拿牛魔是吧？”

    李寒山：“……”

    這到底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三人打完一把游戲的時間，車剛好停在公寓門口。

    周如曜拉開車門，又道：“都送我們到家了，不然下來吧，剛好一起再聊聊趙一一的事?！?/br>
    “推薦你先來我公寓。”顧之行頓了下，“我有一個非常棒的收藏室?！?/br>
    李寒山準備婉拒，“我想回家看書?！?/br>
    顧之行“嘖”了聲，一把抓住他胳膊把他拉下了車，“我們就通知你一下?！?/br>
    李寒山：“……”

    前車的司機探出頭，“少爺——”

    李寒山長長呼出一口氣，擺手，“算了，一個小時后來接我吧?！?/br>
    “哦，好的?！?/br>
    司機點頭。

    三人轉頭走向公寓。

    顧之行打開公寓門的瞬間，李寒山頗有些驚訝，打量了下周圍，“竟然還挺井井有條的。”

    “那當然?！敝苋珀资烛湴粒拔?guī)桶⑿写驋叩??！?/br>
    顧之行關上門，帶著兩人走向內(nèi)間，解開密碼鎖打開了收藏室的門。

    一片黑暗率先籠罩了下來，周如曜按下開關。

    方方正正的房間格局使得一切一覽無余，滿墻掛著琳瑯滿目的東西，不少東西堆在墻角或突兀得立在地面。略顯昏黃的燈光給這些東西增添了些許神秘色彩，整個房間里的藏品也愈發(fā)顯得高貴典雅了起來。

    李寒山湊近看了些，發(fā)現(xiàn)墻上掛了不少畫框，里面全是光滑筆直的樹枝和奇形怪狀的小石頭。其他則是些各種沒開光的刀和盾牌，以及亂七八糟的樹葉。

    李寒山：“……”

    顧之行表情認真地指著一個畫框，“快看這顆石頭，這顆石頭他媽的真的超級圓?！?/br>
    周如曜在旁邊解說，“這顆是我們?nèi)ツ暝诤舆吿土巳齻€小時掏出來的！”

    李寒山：“……”

    可以了，除了小樹枝還有小石頭小樹葉，你們的人生無藥可救了。

    在李寒山聽了兩人長達十五分鐘有關怎么得到這些石頭樹枝樹葉的激情解說后，他連上的微笑終于僵硬了起來，他道：“不然，我們先去客廳聊下趙一一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