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定定地看著他，等著下文。

    “很多年少時喜歡玩火、虐殺動物的孩童，長大后犯罪率會比其他孩子高很多，他們心里對于犯罪的枷鎖比較薄弱，稍微有個導火線，就容易崩斷成犯罪。”蘋果吃完了那兩個點心，想要湊到周元的褲腳下蹭一蹭以示親密，讓周元給閃開，只好又耷拉著尾巴坐在距離他一米外的地上，哀傷地吸著鼻子。周元眉頭抽了抽，不去看它，繼續(xù)說道：“玩火和殺狗行為，大多數(shù)都是旨在炫耀和發(fā)泄上，火光代表毀滅一切，又代表溫暖，人喜歡玩火，可以從側(cè)面看出這人平時沒有受到多大的關懷，他們憤恨現(xiàn)實，又渴望讓人對他們好。而每一處的虐狗現(xiàn)場，旁邊都有一小堆燃燒紙屑留下的痕跡，如果我沒有猜錯，兇手燃燒的是一張寫著被殺的狗的主人的罪狀，再或者是模樣、地址等信息，他對狗的主人很不滿，但沒膽子殺人，殺狗能彌補他的恨意，讓他有一種，已經(jīng)教訓了那讓他討厭的狗主一樣，因此完事后，就燒掉，火光讓他覺得滿足和驕傲。”

    聽著周元的分析，沈睿覺得自己上了一課了。

    “同理，殺狗也是發(fā)泄的一種行為，所以范圍確定后，你們可以找一個職場上被客人罵過，投訴過，又與寵物有關的從事人員。對了，他極有可能是寵物診所的老板。”

    “是因為殺狗時，用上了麻醉劑？”沈睿跟上他的思維。

    周元點點頭，“麻醉劑可以排除掉醫(yī)院，醫(yī)院丟失麻醉劑，而且是多次，是要上報上去的。而青州市大型的寵物醫(yī)院也就只有兩家，同理，丟失麻醉劑多次，即使是老板本人干的，員工也會有懷疑，我認為可以排除這個方向，不過你們可以去走訪一次作確認。剩下的寵物診所就多如牛毛，大范圍排查很難，所以我需要一個地理范圍，或者說，數(shù)據(jù)篩選。”

    這下沈睿明白周元為什么讓他去調(diào)查戶主們這一兩年在哪家診所光顧過了，排除其他因素，所有寵物具有的共同點極有可能是因為在同一個診所就診過，從而成為了明確的“坐標”，兇手就尋著“坐標”，一個個殺死。

    “所以，你還想要知道，我為什么會說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人嗎？”周元嘴角微微斜挑，挑釁地看著沈睿。

    沈睿笑了起來，“當然不勞你出口，男人身高矮，容易有一種氣場上的自卑感，而喜歡玩火來發(fā)泄的人，內(nèi)心是比較敏感，所以對自己的身高和容貌會非常在意，因此對別人的結怨點，也極有可能是別人的無心評價了一句他容貌或者身高，再者，死亡的狗有些是大型犬，女生想要拉動體重基數(shù)大的狗，有些困難，所以可以先猜測是男性。而且是一個樣子有些丑的男性。”

    得到了新線索，沈睿也不再客套寒暄，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大手一揮說道：“我先回局里，待會見。”

    在沈睿離開后，周元從口袋里掏出音頻，又戴上耳塞聽了起來。尖叫聲、車流聲，十個個音頻，他就像聽歌一樣，循環(huán)不停。尖叫聲每個音頻都存在，車聲，也如影隨形，證明兇手殺人的時候，他有自信別人不會懷疑，而那個尖叫的距離，是一個“聲音安全距離”，路過的車子，短暫聽到尖叫聲也覺得可能是幻聽……

    從視頻里聽，兇案的第一現(xiàn)場都有車流聲，看似是一樣，可又好像不同，五起案子的回聲率不同。而關于發(fā)現(xiàn)尸體的現(xiàn)場，局里根據(jù)痕跡勘察，都認為不是第一現(xiàn)場。那么，如果第一現(xiàn)場和第二現(xiàn)場不同，而五起案子又在相隔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不同地區(qū)發(fā)生，從第一現(xiàn)場把如此龐大的尸體轉(zhuǎn)移到第二現(xiàn)場，按照推論應該是要相距不遠，不然極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但從第一起案子到如今，所有與第一現(xiàn)場有關的線索都找不到，警察在第二現(xiàn)場附近進行地毯式搜索都一無所獲，這兇手要么就是隱藏得太深，要么就是還有一種可能，他是移動性人員，他的工作需要在這個城市里，不定地到處游走，也逮著這個機會，將周詳計劃的事兒，逐一下手。

    正所謂，打一槍，換一地。

    那么，符合女性、中年人、身高中等、力氣大、有可能是體力活，而這活兒又比較自由，可以到處移動。這種職業(yè)，是搬運工？工地工人？賣菜或者水果到處跑位的零售小販……

    就在他在這“交響樂”聲中閉目養(yǎng)神時，手機鈴聲忽然震天響起，他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那灰蒙蒙的天已經(jīng)讓太陽給驅(qū)散，久埋于黑暗的雙眼，微闔著眼簾看了眼手機聯(lián)系人，站起來接起電話，耳邊響起沈睿有些興奮的聲音，“周元，有收獲，魏茸讓各區(qū)的片警去走訪了一圈，收集了一些信息，許笑歌現(xiàn)在在歸檔，你要不要現(xiàn)在回局里看一看？”

    “好，我現(xiàn)在回去?！敝茉獞司?，看了眼隨著他一同往外走的蘋果，他停下來對蘋果說：“在寺廟里不要隨便吠，同時，也少出去寺廟外，出了寺廟我就不能護著你，你走丟了我也很難找到你，關系都是相互的，雖然你是一只狗，可我不希望養(yǎng)一只讓人覺得是包袱的蠢狗，可以嗎？”

    話音落下，周元忽然自嘲地笑起來，他覺得自己有時候也是病得厲害，竟然妄想和一只狗在談條件談規(guī)矩，他站起來就要出去，可蘋果似乎懂他的意思，立刻轉(zhuǎn)身往房間門跑去，然后屁股一蹲，就著門外放著的狗窩一趴，十足的看門狗，威風凜凜地朝他吐著舌頭在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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