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煦恩其實很想說，我不是同性戀。這話實在沒臉說出口，他覺得自己不是，但他的所作所為跟是也沒區(qū)別了。

    甚至于，他是有期待。

    憋半天，湯煦恩悶聲說：“季巍，我覺得我是不是打光棍太久了……”

    季巍握住他微涼的手，說：“我也打了這么多年的光棍，我覺得我們可以湊合一下?！?/br>
    湯煦恩問：“??？你這些年也一直是單身嗎？”

    季巍笑問：“那不然呢？”

    沉默一會兒，湯煦恩說：“你初中的時候就很受歡迎……后來又去國外，我還以為你肯定有談過戀愛了?！?/br>
    季巍喊冤說：“真是冤枉我了。我天天給你寫信，要是談戀愛了，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啊?！?/br>
    湯煦恩說：“這種私生活的事不告訴我也正常嘛……我以為是你瞞下來沒提。”

    季巍靠近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凝視著他，問：“我在國外的時候是有收到過不少邀約，男女都有，但我都推掉了?！?/br>
    “知道我回答什么的嗎？”

    湯煦恩心跳不已，隱約有個猜想，搖頭說：“不知道。”

    季巍握著他的手，舉到自己的唇邊，親吻他的無名指，說：“我對他們說，抱歉，我已經有所愛的人了?！?/br>
    這一吻像印在他的心頭。

    熾燙。

    季巍不疾不徐地說：“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偷偷告訴你吧，小煦，那個人是我的男同學，跟我是初中同學?！?/br>
    “身高一米七六，體重65kg，左手手腕上有顆小痣，走路慢吞吞的，聲音不高，每天臉上都帶著笑，性子遲鈍，喜歡席慕蓉的詩，你認識嗎？”

    湯煦恩臉越來越紅，說：“……認識的?！?/br>
    此時此刻。

    湯煦恩感覺自己的像是掉進了個蜜罐子里，快被季巍給的甜蜜給溺得喘不上氣來了。

    更無法思考其他，完全被牽著鼻子走。

    季巍問：“小煦，我們不做朋友了?！?/br>
    “你跟我談戀愛好不好？”

    湯煦恩緩鈍地，憨里憨氣地說：“你突然這么跟我說，我不知道怎么辦好。”

    “你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行不？”

    “我們做朋友十幾年，我一下子很難轉變過來?！?/br>
    季巍很爽快：“行，你要多久時間考慮？”

    季巍正在摸他的胳膊，摸得湯煦恩心慌意亂的，說：“還沒想好，你等我想想。”

    于是，季巍做主說：“那假如你說要想一輩子怎么辦？我可等不了那么久?！?/br>
    湯煦恩連忙說：“也不至于一輩子那么久?！?/br>
    季巍問：“要么我來定個時間吧？”

    湯煦恩還是喜歡季巍給他拿主意，姑且聽一下，說：“你說該多久？”

    季巍冷酷地說：“十秒?！?/br>
    湯煦恩：“？！”

    他震驚了：“這也太短了吧？”

    話音剛落，季巍就說：“已經過去了五秒，你還剩五秒時間考慮?！?/br>
    “五、四——”

    湯煦恩心速瞬間加快，慌得不成，指責他說：“你怎么這么霸道?。课覜]……”

    季?。骸跋冉o個回答。”

    繼續(xù)數數：“三、二——”

    湯煦恩快緊張死了，他腦子一白，在最后一秒，口干舌燥地說：“我……我……”

    才剛說了一個字節(jié)，季巍突然壓過來，吻住他，把他的回答堵了回去。

    像是往他的心臟里塞顆炸彈，瞬間引爆。

    親完。

    季巍雙手撐在他兩側，眼睛像是在笑，又有點難以言說、觸不可及的憂悒酸澀，如此深深地、深深地凝視著湯煦恩，既是戲弄他，也是祈求他。

    “答應我吧。小煦。”

    第22章 第一碗22

    在這濕漉漉的夏日雨夜，盡管關了窗，仍有微風偷偷鉆進來，雪白紗帳被吹拂，涌動如輕柔春波。

    無星無月無燈的暗中，湯煦恩僅能隱約看見季巍英俊的臉部輪廓，和他眼中的微光，忽明忽暗。

    不知怎的，湯煦恩忽地想起季巍剛回國不久時發(fā)生的一件事。

    有次，他差點要被介紹相親。

    這種好事他肯定要去找季巍商量啦，盡管當時沒有女朋友，可湯煦恩已經開始設想要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稱職的好丈夫、好爸爸，還期盼地說將來能生個女兒最好，養(yǎng)大兩個臭小子早膩了。

    他滔滔不絕地說半天，才發(fā)現季巍跟消聲了似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只間或地輕輕“嗯”一聲，他問：“你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季巍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了，說：“我？我不著急。我先專心搞事業(yè)。”

    湯煦恩并不勸婚：“哦。”

    又說：“那應該是我先結婚吧。一轉眼我們都這個年紀了?！?/br>
    季巍從喉嚨底咕嚕出含糊的聲音，像是個小氣泡，轉瞬消弭了。他放下酒杯，問：“你可真喜歡孩子?！毙α诵Γ昂孟袷堑?，以前我去找你，你們街的小孩都管你叫哥?！?/br>
    湯煦恩對自己受幼崽歡迎的事頗為自得，他覺得孩子可以本能地分辨誰好誰壞，孩子們都樂意跟他親近，說明他人好啊。他的小店不少生意都是附近小學的小朋友們關照的。

    季巍說：“我還記得有次看到你給鄰居家的小姑娘梳頭，扎啾啾，梳得可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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