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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盡管毫無關聯(lián),但賀年就非要把剛才那句半嘲諷的夸獎上升的一個層次。 嚴銳之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工作日的下午,在安京大學后山這么個稱得上荒涼的地方,跟一個比自己小了快六歲的人進行無意義的口舌之爭。 “行,”既然關系都不單純了,嚴銳之也懶得客氣,“你可以選,但不合我心意的不會去?!?/br> 言下之意是可以挑貴一點,不一定要他付錢。 “嗯嗯嗯?!辟R年點頭如搗蒜,他甚至還記得嚴銳之說過的所有忌口,報菜名似的來了一通,這次也不說一定要堅持買單了。 嚴銳之看著賀年走在前面的背影心情復雜,有一瞬間在思考自己當時是不是不應該提出那個荒誕的要求,不應該摧毀一個大學生的傲骨。 ……然后轉念一想賀年剛才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算了,估計也是有彈性的傲骨,不用太愧疚。 他邊走邊想,忽然感覺頭上一涼。 云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下雨來,明明之前還毫無預兆的晴朗天空變成陰霾,雨滴不大,卻不間斷。 而兩人又是在沒怎么打理過的后山,雨水浸到泥土后變得濕軟,現(xiàn)下也沒空再討論晚飯了,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里。 沒想到一場晚春的“賞櫻”從開頭到結尾都意料之外的寒磣,賀年滿心愧疚,他比嚴銳之高一點,脫了外套給他擋雨。 嚴銳之來不及拒絕對方就靠了過來,這次語調里都是懊惱:“嚴總,您就讓我?guī)兔跻幌隆!?/br> 賀年的動作在這方面總是禮貌又誠懇,紳士而不逾矩,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只是湊得近了,賀年又舉著胳膊,兩人走的時候難免還是會碰到。 從后山走出來,雨勢漸漸擴大,如果要一直往前門跑,那勢必就要滿身都濕透,嚴銳之想提醒賀年回宿舍,但他完全一副要跟自己共進退的模樣。 可他的一半身子都露在雨里,襯衫也因為被水浸潤貼在胸前的皮膚上,反觀自己除了褲腿顏色稍微深了一些,其余地方都沒什么影響。 嚴銳之放緩腳步:“我在旁邊等雨停,會叫司機過來接我,你先回去?!?/br> “那怎么行!”賀年立刻說,“車又進不來,走到大門還得十五分鐘呢?!?/br> 那你也不用這么舉著十五分鐘…… 嚴銳之想開口。 而賀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副福至心靈的模樣:“嚴總,那你去我那里先休息一會兒?” 男生宿舍? 嚴銳之下意識皺眉想拒絕,就聽見賀年補完:“兩步路,就在學校里面,我租的房子?!?/br> “還……有點破,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那兒等等?” 讓他這么一直舉著也不是辦法,嚴銳之這次沒怎么猶豫地答應下來。 距離果然跟賀年說的很近,不到五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是校內的連排老舊家屬區(qū)。 這兒的房子年紀都挺大,還住在里面的人也不多,一般只有念舊的老教授還住著,其他基本都租給了學生,本碩博都有,圖的就是一個方便。 賀年帶他到最里面的一棟樓里停下,都不用上樓,挨著一樓樓梯的就是。 生了銹的鐵門,搖搖晃晃的老舊鎖眼,好不容易打開了,立刻灌進一陣刺骨穿堂風。 看來不是“有點”破。 不過令嚴銳之意外的是,雖然房子外面足夠舊,但里面的陳列卻還算不錯,至少跟自己想象中的裂了皮的沙發(fā)有一些差距。 “你住這兒?”嚴銳之打量著,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賀年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連連應了兩聲。 “里面那間太亂,我就不帶您去參觀了?!辟R年支支吾吾。 嚴銳之不在意,只想等雨停,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嗯?!?/br> 他看見賀年還穿著被淋濕的衣服,奇怪道:“你不脫下來換掉么?” “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干了?!辟R年說。 “我不想我還沒走你先燒起來了。”嚴銳之不滿地抬眸看他,說道。 結果賀年看著他,一副被關照了受寵若驚的模樣:“嚴總,你這么看著我不太好意思……” ? 這人說犯病就犯病,嚴銳之聽得無語,干脆扭過頭去懶得管了:“你愛穿濕衣服就穿?!?/br> 他這么一開口,賀年立馬又不矯情了,三下五除二當著人的面把濕了的襯衫脫下來,然后放到一旁。 察覺到動靜,嚴銳之先是看見光著上身的人愣了一下,這間屋子太小一眼就能望到頭,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洗衣機。 難怪強撐著,嚴銳之抿唇想。 賀年趁他沉思的功夫閃進屋子里,倒騰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出來。 這T恤上沒有別的圖案,上面只有個碩大的字母LOGO,嚴銳之認出來,是個價格不菲的奢侈品牌。 賀年就這么大喇喇穿著出來了,看見嚴銳之盯著自己還愣了一下,滿臉不解:“怎么了?” 見嚴銳之不說話,賀年就把剛才脫掉的濕衣服拿過來,放在陽臺上的一個小盆里,看來估計得手洗。 嚴銳之沒搭腔,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那件衣服的LOGO字母上,原本應該拼寫成“O”的地方少了一半,變成了“C”。 他無聲收回了視線。 有一瞬間他差點以為賀年又去Holic了,發(fā)現(xiàn)這一字之差后才放下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