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說。”路川兩手插在褲子口袋，和李國軍一起看向馬路上車流的方向。

    “你不回去真的不會后悔嗎？”李國軍嘆了口氣問他。

    大概他們站的這個位置正好在主干道的中間部分，馬路上的每一輛車都開得很快，眨眼間就是過去了好幾輛，這些車都很有生機，也很有活力地狂奔向清晰又明確的目的地。

    路川垂在身側的右手很輕地敲了下褲縫。

    在射擊這件事上，他的目的地又在哪里？

    路川突然想起前兩周那次和于朝通電話，于朝跟他說“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人，你才17?！?/br>
    “老師，你讓我想想。”路川眼神飄得有些遠，這樣道。

    淮安省今年自開始施行“減負”政策，各個學校都不敢在明目張膽地補課了，路川他們也得以有了一個將近五十天的超長暑假。

    上周路建山回寧安了幾天，把路川叫回了另一個小區(qū)住，那邊小區(qū)的那個房子比路川住得這個小公寓大很多，一般路建山在寧安的時候路川都和他住在那邊。

    不過路建山忙得厲害，沒呆幾天又直接飛國外了。

    路川閑著無聊本打算借著這時間找個地方出去玩兒幾天，但老三和阿伍兩個人，一個被爹媽沒收了手機壓在家里學習，一個吃東西得了急性腸胃炎在醫(yī)院掛水。想來想去路川干脆跟于朝打了個電話，約他出來逛逛。

    “去哪兒？”電話那端的于朝問。

    “去哪......”路川躺在床邊的搖椅上，腿上攤著個平板，左手在屏幕上劃著找能去的地方，“你喜歡小動物嗎？”

    于朝手上的筆停了下來：“什么小動物？”

    “就是貓狗之類的?！?/br>
    手機軟件上的推薦有很多，電影，ktv，射擊射箭卡丁車......但不知道為什么，路川就是覺得他帶于朝去這些地方有些太俗套，突發(fā)奇想的，他有些想帶于朝去看一些貓貓狗狗。

    路川想帶于朝去的地方是一家寵物醫(yī)院，這家醫(yī)院的老板是路建山的朋友，前兩年路川還養(yǎng)狗的時候經(jīng)常光顧這里，和這里的很多醫(yī)生也都很熟。

    路川開始上小學的時候，路建山的事業(yè)剛經(jīng)過最低谷的時候開始往上坡走，那時候路建山比現(xiàn)在還忙，一天到晚不著家，顧不上路川。

    但路建山是個負責任的爹，除了無法提供陪伴外，其他地方他都盡他所能地在讓路川能夠過得好一點。

    所以怕路川孤獨，他送了路川一只小博美。

    小孩子天性善良，很難不喜歡這種小動物，路川那時候走到哪兒把它帶到哪兒，但好景不長，那只小博美身體弱，不太好養(yǎng)，養(yǎng)到四五歲的時候因為生病去世了。

    兩人約好時間，第二天上午路川起了個大早，到于朝家門口的時候還趕上了和他一起吃早飯。

    “你怎么過來了？”于朝帶路川取得還是自己經(jīng)常去的那家早餐鋪，“不是說吃完飯我打車去你家門口順你？”

    路川和于朝住的地方靠南，那家寵物醫(yī)院在寧安靠北的新區(qū)，所以從兩人家誰家出發(fā)往那里走的時間都差不多，也沒有哪條路更順的這種說法。

    所以路川作為追求者有著追人的自覺，自然不會讓于朝來順他，他來接于朝，應該的嘛。

    于朝跟老板娘打完招呼問身邊的路川：“想吃什么？”

    路川的眼睛在菜單上來回看了看：“有推薦的嘛？”

    “牛rou盒和胡辣湯。”于朝從老板娘手里接過餐盤。

    于朝說是念舊也好，說是懶也可以，總之無論用的還是吃的他都很少嘗試新的食事物，多半是就那幾樣選擇，成年累月的都不會換一下。

    路川把菜單重新遞回給老板娘：“那我要小籠包和豆?jié){?！?/br>
    老板娘很和藹地笑了笑，扭過去身子拿了籠包子放在于朝端著的托盤上：“兩個娃娃關系好啊，你在我這兒吃這么久的早飯還是第一次見你帶朋友來?！?/br>
    路川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下意識覺得這句話有的怪怪的，有點像那種瑪麗蘇霸道總裁電視劇里配角說的“您是少爺?shù)谝粋€帶回家的女人”。

    ......路川抖了抖肩，為自己的發(fā)散思維感到一震惡寒。

    而且他為什么把自己自動帶入了女生的角色？

    自從上次收了于朝的玫瑰，他覺得自己的路貌似越走越窄了，他的位置不保，有些東西好像在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發(fā)展。

    路川追上端著餐盤走在前面的于朝，在他對面坐下，接著從筷筒里抽出來了兩雙一次性筷子，一雙遞給于朝，一雙掰開給自己。

    突然在腦子里燃起的想法盤旋了半天都揮散不去，路川把胡辣湯往于朝面前推了推，突然問他：“為愛做0你愿意嗎？”

    “你有毛??？”于朝接過湯看著他。

    路川捏著筷子的右手抖了一下，艸，別說于朝覺得他有毛病，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毛病了。

    吃過早飯，打車到那家寵物醫(yī)院的時候不到上午十點。

    這家寵物醫(yī)院開了有十幾年，是家連鎖，在寧安整個市有好幾家，路川和于朝來的這家是總店。

    大概做獸醫(yī)的人天生對這些生物就有憐憫之心，總店這邊除了做正常的醫(yī)院工作外，還會收留一些流浪貓和流浪狗。

    醫(yī)院后面的小院子就是這些流浪貓狗暫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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