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辰稍一揚眉：“我又不是不能等?！?/br>
    沈歲安點點頭，但并沒有讓開，而是抬手從一邊的小柜上拿過車鑰匙，遞到許舟辰面前。

    這是要他直接下去等？

    許舟辰用舌尖輕輕頂了頂腮，抬眸看沈歲安一眼，卻見這人的眼神甚至還帶了點無辜，看著他的時候，還把手里的車鑰匙沖他晃了晃。

    “沈歲安，你搞什么鬼?！?/br>
    “秘密。”

    “？”

    許舟辰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他逗笑了還是氣笑了，他瞥了沈歲安一眼，也沒再說什么，只接過了他手上的車鑰匙，自己直接坐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

    他找見沈歲安的車，一個人在車里大概等了十多分鐘，才見沈歲安過來。

    沈歲安打開車門，自己坐上了駕駛位。他一進來，封閉的車內(nèi)立馬涌進一陣清澀的青檸香。

    許舟辰瞥了他一眼：

    “大忙人，忙完了？”

    沈歲安微微彎起唇，應了一聲。

    許舟辰也沒跟他計較，他低頭點開手機地圖，把城東醫(yī)院的導航找出來，卡在前面的手機支架上。又順手點開車載音樂，挑了一首自己喜歡的歌。

    沈歲安向來喜歡溫柔舒緩的曲調(diào)，許舟辰也一樣。

    南江天氣向來清冷，今天起了薄薄一層白霧，像攏在城市里的一層薄紗，連車窗玻璃外的景象都看不太真切。再加上舒緩的音樂，好像一切都顯得安逸又溫柔。

    那個時候，許舟辰突然就在想，如果他們間的沉默是這樣寧靜的感覺，那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好像也不錯。

    他們住的地方離城東醫(yī)院并不近，路上又有點堵車，兩個人繞了大半座城市，車里的音樂也換了一首又一首，等到城東醫(yī)院，已經(jīng)是四十分鐘后了。

    城東醫(yī)院是有名的精神病醫(yī)院，雖然醫(yī)院很大，但院子里看起來有點荒涼，沒幾個人，最多只有幾個行色匆匆前來探望病人的家屬。

    許舟辰低頭翻著手機，找出了左南前幾天發(fā)給他的住院信息，邊往醫(yī)院門口走。沈歲安跟在他身邊，許舟辰抬眸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什么，目光卻瞥見醫(yī)院門口，正在朝里張望著的一個老人。

    許舟辰看她好像有點眼熟，但遠遠看著也看不真切。

    他有點在意，就輕輕拍拍沈歲安的手，示意自己過去看看。

    等到走近了才看清，那老人中等身材，花白的頭發(fā)在腦后盤起，背上還背了個舊旅行包。

    許舟辰看著她，有點不敢確定，只試探似的喚了一聲：

    “劉大嬸？”

    在許舟辰的外婆生病后，就一直是劉大嬸在照顧外婆的起居，她以前幫過許舟辰很多很多。剛剛他遠遠看著這老人家有點像劉大嬸，沒想到還真的能在南江看見她。

    “?。俊眲⒋髬鹨恢迸埻t(yī)院大門的方向，還沒有注意自己身邊什么時候來了兩個年輕人。

    她愣了一下，看向面前的許舟辰，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小辰？”

    “是我，您是有什么事嗎，怎么站在這？”

    “嗐。”劉大嬸嘆了口氣，像是有點拘束，沖許舟辰笑了笑：

    “我啊，是想來看看從善的，”

    城東醫(yī)院管得嚴，因為老人家說不清自己是來做什么的，也說不出主管醫(yī)生的名字，因此門口的保安并沒有放行。此時許舟辰幫她解釋了，這才帶她一起進來。

    許舟辰扶著劉大嬸一起往里走，路上，他問：

    “您自己一個人來的南江??？”

    劉大嬸笑了兩聲：

    “是啊，我也沒家人沒孩子的，去哪都一個人，也方便。前兩天，這邊的警察給我打電話來著，問了點從善的事。我問他們從善怎么了，他們也沒說清楚，我好一番打聽才知道她出事了，就想著，沒事過來看看吧?！?/br>
    許舟辰點點頭：

    “您下次想去哪，給我打電話，我陪您去?！?/br>
    “這怎么好麻煩你呢，再說了，我一年也出不了幾次遠門?！眲⒋髬鹋呐乃氖?，這時候，許從善的主管醫(yī)生下樓到門口來接他們。

    醫(yī)生看向許舟辰：

    “是許從善女士的家屬嗎？”

    “是，剛剛預約過。”

    醫(yī)生點點頭，但他看著面前三個人，有點為難：

    “三個人，有點太多了。病人現(xiàn)在情況還不穩(wěn)定，最好還是不要進去這么多人，探視最多進一位吧，不要超過十分鐘，等后續(xù)病人病情穩(wěn)定下來可以再聯(lián)系?！?/br>
    沈歲安原本也沒打算進去，他看向許舟辰：“我在車里等你？”

    許舟辰點點頭，跟醫(yī)生說：

    “讓老人家去看吧，我不進去了，請問病人這邊住院和后續(xù)療養(yǎng)的手續(xù)在哪里辦？”

    “哎哎，這可不行?！甭犓f這話，劉大嬸有點著急：

    “她是你mama，你怎么能不進去。醫(yī)生，我不進去，我就在病房外面遠遠看一眼可以嗎？”

    醫(yī)生有點為難，但最后還是點頭同意了。他帶著許舟辰和劉大嬸去了許從善的病房，路上跟他們解釋著：

    “病人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有點不穩(wěn)定，你們盡量不要刺激她。有異常立刻叫我。”

    許舟辰點點頭。

    許從善住的是單人病房，走到門口的時候，許舟辰抬眸從門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那女人背對門口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發(fā)呆。她的背影顯得有點單薄，一頭長發(fā)十分凌亂，一副滄桑又憔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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