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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華維持著涕泗橫流的模樣呆愣住了。 對吧,他真的非常在意你,或者說,非常愛你。楊思覓單手把地上的紙箱提起來,把箱內(nèi)物品倒到桌面上,程錦伸手護了一下,以免證物彈跳到地上,或者砸到人身上。 三件證物:一個完好的自制桌底吊籃,一片扭曲的鐵絲網(wǎng),一個老舊的鐵制玩具。 他愿意為你去死。你呢?你對你的老父親還有一點點感情嗎?楊思覓問。 我,我彭華的眼淚洶涌流出,他邊痛哭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是,是我做的!不是他!嗚嗚嗚,不是他 審訊室外,觀看審訊的夏立誠等人全在用紙巾擦眼淚擤鼻涕。 夏立誠心道,楊思覓這人有毒啊,居然把審訊室內(nèi)外的人都給審哭了,他們局要也有這樣一個人才 程錦脖子上的牙印突然浮現(xiàn)在他眼前,那應(yīng)該是楊思覓咬的吧?程錦也就和楊思覓很親近,和其他同事都會保持距離。 還是算了。 他們局里養(yǎng)不了楊思覓這種牙尖嘴利的人。 另一邊的辦公室中,查監(jiān)控的工作也有了進展。 小安、游鐸等人盡力把方巖可能去過的范圍縮到了最小。 但還是不夠小,照那面積,就算是平地,讓昌州所有的警力都出動去搜查恐怕都得搜上個十幾二十天,何況很多地方并非平地,而是河流或者山地,總之,這么大面積的搜查無法進行。 監(jiān)控只能做個這個地步了,得再想想別的辦法。游鐸道。 嗯。小安單手捧臉,另一只手移動鼠標刷網(wǎng)頁,他是昌州本地人,干的還是到處救小貓小狗的活,他肯定知道很多偏僻的地方她突然住口。 游鐸看向她,只見她放下捧著臉的手,坐直了盯著電腦屏幕,似乎上面有什么非常吸引她的東西。 我覺得我找到辦法了!小安興奮地道。 審訊室中。 程錦接過審訊的接力棒,待彭華情緒基本穩(wěn)定后,道:那我們從頭說起吧,你是什么時候動了殺死吳君雄的心思的? 此時,彭華臉上的激動消退了,只剩下了痛苦與悲哀。 有一次我爸去斗狗場給他們烤燒烤,我過去幫忙,吳總高高在上地叫我們給他烤這個烤那個,就像是我們是他的仆人是他的奴隸 不過那時我只是氣憤之下咒他去死,沒有真的想要動手。后來又有一次,吳總說我家所有財產(chǎn)包括房子都屬于他,我爸也相當于賣身給了他,我當時真的特別想殺死他,差一點點我就沖上去了。 后來我爸被查出了肝病,他那些保健品就是以前聽信了吳總的忽悠后跟他公司買的,我當時就覺得吳總是我們家的死敵,只要他活著他就不會放過我們家。 正好我接我爸回家時,路過了他老朋友那兒,他老朋友在礦山工作,負責看守倉庫,倉庫里有很多炸藥,我一時沖動就偷了一箱。我爸以前在生產(chǎn)雷管的工廠工作過,所以我對炸藥雷管這些東西比較熟悉,知道它們是殺人利器。 其實偷完我就后悔了,想著什么時候找機會處理掉。但吳總陰魂不散又跑來找茬,他說要告我們非法轉(zhuǎn)移財產(chǎn),我都被他害得離婚了他是想讓我們一家活不下去,所以我一定得殺了他。 程錦伸手碰了下放置在桌面上的自制桌底吊籃,問:這是你自己做的? 是。 你是怎么想到用吊籃把炸彈掛到桌面下這種辦法的? 彭華平靜地道:決定殺死吳總后,我就開始琢磨殺死他的辦法,我不想抱著炸彈和他同歸于盡,所以要選擇搖控爆炸的模式。 我去過斗狗場,知道把炸彈藏在哪里最合適,剩下的就是怎么藏了,我在網(wǎng)上搜索怎么把很重的東西粘在桌面下方,最終找到了用吊籃裝著這個辦法。 網(wǎng)上賣的相關(guān)產(chǎn)品都很脆弱,裝不了重的東西,我就自己用鐵條鐵絲焊了一個,第一個做小了,就自己用了,沒想到會被你們找到,你們太厲害了。 程錦心道,其實并不厲害,只是他不想放過可疑之處,想要弄明白那片鐵絲網(wǎng)到底是什么東西,再加上一點好運氣,這才最終弄清楚了它和吊籃之間的聯(lián)系。 這籃子是你焊的,不是你爸做的? 不是,是我一個人做的。不信你們可以讓我和他現(xiàn)場制作這種籃子,保證他做不出來。 說說雷管的事吧。程錦拿起那個陳舊生銹的鐵制玩具,這是賀明正家里的東西,但上面有你的血,是你去偷雷管時弄到上面的吧? 是的。我小時候玩過這個玩具,和小英一起玩的,小英是賀叔的女兒,她很早就去逝了,我看到這個玩具時忍不住摸了一下,我用的勁太大了,劃破手套還劃傷了手,我當時覺得這可能是小英在勸我回頭是岸,但我沒有收手彭華發(fā)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你手上的傷現(xiàn)在好了嗎?程錦問。 好了。彭華攤開左手手掌,食指接近指尖的地方有一道長約一厘米的還未消失的細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