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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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毅去天使之家送物資,回來時又繞路去了報攤。 報攤老板一見到他,裂開嘴角,“你讓我訂的雜志到了。” 他說著,彎腰從報攤亭里找出一迭時尚雜志,五顏六色,封面都是有關(guān)稔色女總裁高苒的訪談介紹。 齊毅知道,昕苒旗下新出的一系列中國風(fēng)內(nèi)衣,銷售火爆,尤其在國外深受追捧,工廠連日趕工,仍舊有大筆采購訂單在排期等待。高苒也因此上了好幾個電視訪談,雜志專訪更是不計其數(shù)。 他常常會向報攤老板訂購關(guān)于有關(guān)她的雜志,上面那些關(guān)于她的采訪,總是要看很多很多遍,然后默默地將雜志收起來放在柜子里。 一回到恩和牧場,吉日格勒湊到他跟前:“齊哥,屋里有位賽罕額哥期。” 賽罕額哥期是蒙古語里漂亮jiejie的意思。 “格根嫂請來的,說是音樂老師,在少年宮上班,教長調(diào)。” 齊毅聽了后,第一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結(jié)果迎面撞上格根嫂,手里端了張黑漆托盤,拽著他袖子就往屋里走。 姑娘長得倒是甜凈,一襲桃粉右衽蒙古袍,腰肢系著柳綠閃光的腰帶,肩膀兩側(cè)打著辮子,綁了蝴蝶結(jié),烏光水滑。見了齊毅,忙笑盈盈從椅子上站起來打招呼,細(xì)細(xì)的喉嚨,灌了甜蜂蜜般。 “你好。” “這是我們家齊毅。” 格根嫂見齊毅無動于衷,獻(xiàn)寶似將他拉到姑娘面前介紹,然后將托盤上的奶茶,茶食刀切,螺絲盒子,一碟碟端到他們面前,慈愛地笑了笑,只說是不打擾他們,走出去將房門掩上,躲在屋外的簾櫳處悄悄聽動靜。 齊毅知道格根嫂還在外面,只得無奈坐在凳上,敞著兩條長腿,手臂肌rou結(jié)實地往外鼓著,繃著下頦,嘩嘩翻動雜志,看也不看對面姑娘一眼。 “你也喜歡看雜志?平常都看什么類別的呀?我喜歡看讀者,意林?!?/br> 姑娘紅著臉朝他搭話,手指揪著辮子尾打圈,羞答答的。 “嗯?!?/br> 齊毅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了聲,眸光落在雜志上高苒的專訪照片,手指拂過她的臉,將照片上油墨的污點掃開。 沉默,只有屋外寒風(fēng)刮過草原。 “加個微信么?”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齊毅合上雜志,懶洋洋開口。 姑娘坐得腰酸背痛,見男人主動示好,忙點頭,掏出手機(jī)調(diào)出微信二維碼遞過去。 她的心撲通撲通亂跳,還從沒有見過這般英俊的男人,而且這么有錢,第一次這般殷切期盼相親能夠成功。 結(jié)果看到男人微信頭像的瞬間,希冀粉碎。 “你頭像是誰?。俊彼龘P(yáng)高了聲音。 男人頭像是一張女人的照片,半蹲在小松鼠冰雕旁,微笑著伸手比了個耶,女人長得很漂亮,并不是什么網(wǎng)圖。 齊毅聽到這話,方揚(yáng)了揚(yáng)眉,看向她。 從她進(jìn)門到現(xiàn)在,第一次同她四目相對,沉著嗓,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頭像是我老婆,朋友圈背景也是她?!?/br> 姑娘騰一聲從椅子上竄起來,驚得連聲音都變了,“你有老婆?” 有老婆還相親?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 她臉蛋氣得血色上涌,拎起手袋就往屋外走。 灶房間傳來姑娘氣急敗壞的聲音,夾雜格根嫂焦急的解釋。 齊毅走出來,上了越野車,引擎轟隆隆響著。 “齊哥,你去哪兒?” 齊毅還沒來得及回答,眼前閃過格根嫂年邁的身影,用蒙古語喝令他下車。 自從父母走后,格根叔和格根嫂在他眼里如同親人一般。他向來愿意順從他們,不想讓他們傷心。 他乖乖留下來吃晚飯,格根叔自從出了咩繞那件事后,再也不愿意和他同桌吃飯,總是自己端了飯碗,靠在勒勒車旁,迎著熔熔的落日,一邊看吃草的馬群,一邊沉默地吃飯。 自從知道格根叔這樣后,齊毅很少會留下來,平日里總是躲著他,也生怕他見了自己會生氣。 “明天跟我去甘珠爾廟,讓扎木蘇倫給你看看,什么時候正姻緣才能到。”格根嫂往齊毅碗里割了塊烤羊rou。 齊毅只顧在那里喝酒,胸口像燃著木炭,涼酒一杯杯往里潑,卻怎樣都滅不盡,這大半年來,格根嫂熱衷于給他介紹各種各樣的姑娘,總是說他再過幾年叁十的男人,換其他蒙古漢子早該兒女成群,而他連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都沒有。 特別是在阿音考上廈門的大學(xué)后,格根嫂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給他找老婆上。 齊毅借口酒沒了,去灶房間打酒。吉日格勒見他走遠(yuǎn),壓低聲朝格根嫂道:“我齊哥才不喜歡你找來的那些女人,他喜歡去年夏天來的jiejie,相冊里擺了好多她的照片,和齊哥的全家福擺在一起?!?/br> 格根嫂狠狠瞪了他一眼。 吉日格勒吐了吐舌頭,頭埋在碗里,繼續(xù)啃他的手把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