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巴巴的，像被主人嫌棄的小狗，蹲在墻角嚶嚶叫。

    “明年，一起過吧。”宋旭把煙捻滅，打火機在指尖打轉(zhuǎn)，似乎是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

    他回想起來，兩人剛在一起時逢節(jié)假日默認(rèn)各回各家，他是后來才知道許亦辰跟家里鬧翻了，去年則是在國外出差，他對節(jié)日不敏感，秘書會幫忙打理，例如情人節(jié)會提醒他買禮物，中秋跟對象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許亦辰直接被忽略了。

    許亦辰?jīng)]有答話，沉默的氣氛讓宋旭都緊張起來，給個回復(fù)有這么難嗎，不同意就直說。

    cao。這個認(rèn)知讓宋旭暗罵一聲，他其實沒想過會被拒絕，許亦辰有什么理由不答應(yīng)？他煩躁地抽出一根煙，還未放到嘴里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細(xì)小的聲音：“好、好的?！?/br>
    許亦辰小心翼翼地問他：“可是，這樣你不就不能回家嗎？”

    “你跟我回去。”宋旭把沖到喉嚨的這句話咽回肚子里，輕咳了一聲才說：“大多數(shù)都湊不齊人，什么時候回都一樣?！?/br>
    許亦辰似懂非懂地點頭，“哦，原來如此?！辈皇呛苊靼走@種家庭的相處模式，以他過去的經(jīng)驗認(rèn)為節(jié)假日會家人團聚。

    “今天是宋瑾帶女朋友回來，下個月訂婚，特別提醒一定要回去?！彼涡耠S口說。

    沉默了一會，許亦辰說，“誰？”如果仔細(xì)聽會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宋旭沒留意他的異常，反倒是有些意外他會關(guān)注這個問題，許亦辰以前從未主動問起他的家人。

    “姓陳，初中和高中都是校友，算是青梅竹馬吧。”宋旭回憶女方的信息，補了一句：“她父親是凱盛集團老總，你以前見過的，宋瑾跟他們業(yè)務(wù)來往多，一來二去就談上了。”

    許亦辰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回復(fù)：“……恭喜?！?/br>
    他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剛才因為宋旭的話手足無措，明知道不該太過親近，可是那人說明年會陪自己，于是理智就見鬼去了，大腦不受控制想象未來的日子，只不過宋旭的下句話立馬給他澆了盆冷水，凍的他打寒顫。

    ——把他從幻想中拉回來。

    他要結(jié)婚了……

    明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他都知道的，當(dāng)初信誓旦旦地向弟弟保證，“我想徹底告別過去，只要他結(jié)婚，或者有喜歡的人，我就會死心，會跟宋旭分開?！?/br>
    可是為什么得知宋瑾結(jié)婚的消息后他依然會難過，本應(yīng)該是松了口氣，然后洗心革面過好自己的日子。

    往事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浮現(xiàn)，許亦辰比以往更加清楚從一開始就是他做錯了，可是后果太過慘重，造成的傷疤已經(jīng)融入他的血液中，以至于他無法原諒當(dāng)初的自己。

    “哥哥，沒有人會停留在原地。”弟弟歇斯底里的模樣歷歷在目，許亦辰心想他說的對，大家都往前走了，他也該放下才對，可是太痛苦了，痛的他無法忘記。

    如果記憶可以消除就好了，他第無數(shù)次地想，只留下快樂的回憶，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吧。

    宋旭后來說的話他都沒聽，心里早就亂成一團，于是第一次打斷了宋旭說話，“對不起……我這邊有點事，先掛電話了。”

    宋瑾結(jié)婚的消息給了他沉重一擊，而宋旭的聲音則在不斷加重他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宋旭頓了頓，敏銳地問：“發(fā)生了什么？”

    許亦辰有些慌張，“沒有，只是有點累，今天是自己開車的，路上又塞車，總之……下次再聊?！?/br>
    宋旭皺起眉，把許亦辰的異常歸結(jié)為回家導(dǎo)致的，說，“碰見你父母了？他們說了什么，還是動手了，你現(xiàn)在真的回到家了嗎？”他的語氣有些沖，一連串的質(zhì)問甩出來，“早就叫你不要回去，你受虐狂啊。”

    許亦辰的眼淚奪眶而出，心說不是的，是我的錯，僅存的理智讓他把電話掛斷，害怕宋旭聽見他的哽咽聲，更害怕自己忍不住向他道歉。

    然后手指哆嗦地給他發(fā)消息，眼淚掉在屏幕上也顧不得擦，“我真的沒事，只是想休息一下?！?/br>
    發(fā)送成功后把手機放在一旁，他抱緊雙腿，把頭埋進膝蓋里，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他厭惡自己優(yōu)柔寡斷、遲疑不決，而宋旭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因為宋旭壓根就不會理會他的意見。

    “都是宋旭不好，是他強迫自己的。”可以這樣安慰自己，別人亦是這樣認(rèn)為，反正宋旭也不在乎。

    可是他知道這是自我放縱，因為想靠宋瑾近一些，所以沒有拒絕宋旭，任由自己一步步墮落，像飛蛾撲火一樣，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是自作自受，但他又害怕那一天到來。

    他一直都是個膽小鬼。

    “雖然做錯了很多事，但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因為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而且最初是你不好，所以不能一昧地指責(zé)我?！睂τ谒涡瘢沁@么想的。

    他不介意宋旭態(tài)度惡劣，這可以減輕他的負(fù)罪感，宋旭對他好反而會讓他更加愧疚。

    明明一開始就決定要這樣做，可宋旭偶爾的溫柔卻讓他感到驚喜，甚至眷念對方給予的一點溫情。

    一想到這一切，許亦辰心里翻腸倒肚般的難受，生理上覺得五臟六腑都在抽搐，他模糊地想也許需要去看醫(yī)生。

    第16章

    一出事覺得天要塌下來，結(jié)果第二天還是一切如常，有時候人的意志像小強一樣堅強，許亦辰五味雜陳，后悔昨天對宋旭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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