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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唐荼先反應(yīng)過來,開口說了句謝謝辛苦了。 秦曉然看了一眼鏡頭,只點點頭,便把手機還給了江霽藍(lán)。 紐約的冬季比想象中寒冷,時隔八個月的再會,江霽藍(lán)和司機單獨接他們,面上帶一點紅潤,看起來比上次的狀態(tài)好一些:“我樓下的房子打掃好了,風(fēng)景好,安全,交通方便,我們見面也簡單,反正空著也是空著?!?/br> 阮幼青一路上習(xí)慣性地握著唐荼的手,下了飛機耳朵還是有些不舒服,便直接靠在唐荼肩頭閉著眼睛補眠。他摘掉了助聽器,交談聲變朦朧,聞著令人安心的味道他很快便睡熟。 “喂……阮幼青……醒醒?!倍厪膩矶际菧芈暭?xì)語,忽然變得硬邦邦的語調(diào)瞬間驚醒了他。 眼前赫然是秦曉然的臉,抿著嘴低著頭,刻意躲開了他的視線。 起身回頭看一眼,唐荼正站在后備箱旁張羅行李。 “好久不見。”阮幼青出于禮貌還是好好跟對方打了招呼。 “也,沒有很久吧……”對方語氣有些別扭。 江霽藍(lán)站在車尾,邊安排司機幫唐荼提行李邊沖秦曉然念道:“曉然,行李箱你拿上去啊,他們飛十幾個小時很辛苦的。” “他們是商務(wù)艙,就是躺著睡了一路過來的唄。”秦曉然嘴上不情不愿,卻依舊從阮幼青和唐荼手中奪過了行李箱拉桿。 “我自己……”唐荼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我來吧,省的我怠慢了幼青老師,某人借題發(fā)揮嫌我的不是?!闭f完他拖著箱子轉(zhuǎn)身就走。 “你!”江霽藍(lán)尷尬地沖他們笑笑,“別理他。不知道在鬧什么。”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阮幼青心下好笑,卻也沒說話。他終于知道唐荼先前說的那個會“介意”的人是誰,看樣子這兩人沒什么實質(zhì)性進展。 晚餐依舊是他們四個在江霽藍(lán)家吃的,前半程江霽藍(lán)與唐荼一邊吃東西一邊討論藝術(shù)展的細(xì)節(jié),阮幼青和秦曉然安靜地聽,安靜地吃。 “幼青,等一下拿點水果下去吃吧,酒和芝士要不要?”江霽藍(lán)飯量很小,大半程只說話不動筷子,才吃完看了一下手機就起身往廚房走,“明早你們也不用早起,唐荼如果不愛喝粥的話,我讓廚師送兩個蟹腿rou三明治下去吧!”他晃晃手機,“剛剛空運到的澳洲雪蟹?!?/br> “可以了?!币徽頉]怎么開口的秦曉然終于擰起了眉頭,起身將他按回了座位上,“你別cao那么多心行么。人家未必需要你。” “曉然!你怎么回事……”江霽藍(lán)一愣,繼而冷下了臉,眼見原本和樂融融的氣氛急轉(zhuǎn)直下。 “他吃我醋?!比钣浊啻鸬酶纱唷K麑嵲诓惶斫馇貢匀贿@股別扭勁兒,像個在占地盤的大型犬,警惕又充滿失落感。 明明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何必這樣不坦誠。 “……咳咳咳?!碧戚焙孟駟艿搅瞬瑁ζ^頭用餐布捂住嘴巴,悶聲咳嗽。 緊接著餐廳里展開了一段詭異的空白。 江霽藍(lán)拿起了白瓷勺子低頭把玩,秦曉然坐在旁邊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唐荼總算止住了咳嗽,默默給阮幼青使了個眼色,起身告別:“剩下的問題我們明天下午去展覽場地再繼續(xù)討論吧。我和幼青先回去休息了?!?/br> “嗯?啊……那個,好好,那我們明天見……”江霽藍(lán)反應(yīng)過來,忙起身送他們到門口。秦曉然也條件反射地從座位上彈起來,低頭開始收拾吃空的餐具。 阮幼青覺得秦曉然對江霽藍(lán)死心塌地這件事情明明就不是什么秘密,連他這么遲鈍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江霽藍(lán)也待他特別,大家都不是外人,事到如今到底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 “哥你別送我們了。就在樓下而已?!比钣浊鄵Q好鞋子,對秦曉然實在不放心,于是故意提高一些聲音叮囑道,“好好說話,不要吵架。就算吵架,也不要亂跑?!?/br> 話音剛落,廚房里就傳來劈里啪啦一陣碎裂的響聲。 電梯里唐荼忍不住問:“你剛剛是故意的么。” “嗯。”阮幼青點頭,“還要呆半個多月,這孩子如果一直這樣大家都不舒服。難道我跟哥真的要因為他一輩子不聯(lián)絡(luò)么。他該學(xué)著成熟一些?!?/br> 唐荼撲哧一聲笑出來:“是,幼青哥哥說得對?!?/br> 嘖……一句哥哥叫的他心猿意馬。 他們約在第二天午餐的時候在江霽藍(lán)家見面,然后一起去美術(shù)館最后查看一下已經(jīng)布好的展廳。 結(jié)果卻只有秦曉然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等他們。 “等一下我開車載你們過去?!鼻貢匀唤裉煲婚_口就嚇了阮幼青一跳。聽著這句正常到有些溫柔的語氣,跟昨日的幽怨尖酸判若兩人。 阮幼青愣了半天才想起問一句:“哥呢?” “他還在睡?!鼻貢匀欢⒅约菏掷锏耐?,像淘金者專注地看著河流一樣盯著顆粒分明的米飯,“他身體不太舒服,就不讓他折騰了。” 阮幼青一驚,下意識地問:“要緊嗎?要去醫(yī)院嗎?昨天我看他氣色還不錯……怎么回事……” 秦曉然眼底飄過一絲慌張,看得阮幼青更加毛骨悚然:“很嚴(yán)重?我去看看他?!闭f完放他放下筷子,卻被身旁的唐荼一把按住安慰道:“別著急。曉然有分寸的,沒去醫(yī)院就不會很嚴(yán)重?!?/br> “啊,對對……不怎么嚴(yán)重,多睡一睡就可以了……”秦曉然吞吞吐吐地答道,甚至對于唐荼略顯親密的稱謂毫無反應(yī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