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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個月里他格外忙碌,幾乎沒進過廠房。他回去慈清看了看外公,先斬后奏地告訴他自己要去海外給玻璃大師做助手游學。外公倒是沒什么異議,只關(guān)心他語言食宿這樣的小事,還要塞錢給他。 “窮家富路。你平時節(jié)儉慣了,但是出門在外還是要有備無患?!崩项^掏出自己地銀行卡遞給他,“我一個人也沒什么要花錢地地方,這是你mama這幾年陸續(xù)打過來的錢我都沒動過,你自己去銀行換匯吧,我也不大懂?!?/br> 阮幼青沒有直接拒絕,只是趁老頭去廚房做飯的時候,將卡又塞回到了他掛在門口那條褲子的口袋里。 從慈清回來,他將網(wǎng)上推薦的快速掌握日語日常對話的教材統(tǒng)統(tǒng)買了回來,像當初在大學里考四級一樣早上六點便起床在窗前啃詞匯書,學姐,項羽偶爾給他發(fā)幾條消息,問問近況。 走前一個周,外公打電話給他也沒提銀行卡的事,大抵是習慣這個骨子里固執(zhí)的外孫,知道多說無益,僅是叮囑他:“走前還是跟你mama說一句吧。” “嗯,過兩天說?!彼桃鉀]有提前知會楊柳,不然免不了又要見面,楊柳一定會忍不住為他買這買那。一方面他不想mama替他破費,另一方面,他什么都不缺,他的合作伙伴兼朋友唐荼替他打點好了一切,大到行頭裝備,小到機票護照夾。 可楊柳還是想見他一面,說是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至少母子倆一起吃個飯也好。阮幼青聽著她小題大做的語氣自然拒絕不了。她預(yù)約了初晴負一層的餐廳,阮幼青時隔兩個月又來到熟悉的地方。 席間楊柳幾次紅了眼圈,擔心阮幼青出門在外照顧不好自己。上甜品的時候,正如他預(yù)料的那樣,對方從錢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阮幼青沒有接。 “媽,我不是一直出門在外么。”阮幼青試著哄她寬心,“我都這么大的人了。你看,最近我賣掉了好幾個作品?!彼统鍪謾C遞給mama:“你知道這棵櫻花樹多少錢嗎?定價六萬,沒多久就被藏家收走了。而且我去日本做助手是有薪水的,足夠生活?!?/br> 他不太擅長說服別人,更何況一個面對別離多愁善感的母親,于是他想到了解決辦法:“媽,吃完飯有時間嗎,我想買一條羊絨圍巾,你幫我挑一挑吧?!?/br> 果然,對方立即點頭答應(yīng):“好好好,我們?nèi)ヅ赃叺纳虉稣艺铱?。?/br> 買單的時候阮幼青太陽xue毫無征兆一跳,他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餐廳的玻璃門,可只有偶然路過的陌生人在門外打電話。 “幼青?怎么了?”楊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沒有?!卞e覺吧。走前到底是沒能見上一面。 “老大……”張文彬意味深長地問:“那女的挺漂亮的……” 唐荼皺皺眉頭:“想什么呢,那是他mama?!?/br> “?我沒想什么啊……我就是覺得眼熟,好像見過?!睆埼谋蛞荒槦o辜,“阮幼青長得挺像mama的,高鼻梁大眼睛小臉盤?!?/br> 唐荼沒理他,轉(zhuǎn)身出電梯,快步走向車子。 “我們干嘛不過去打招呼?!睆埼谋蛴行┎唤猓伤膯栴}似乎讓唐荼更心煩了。 “……我不想打擾他們?!?/br> “那你下周真的不去機場送他么……” 唐荼冷冰冰瞪了后視鏡一眼不再理會聒噪的司機,嘆口氣閉目養(yǎng)神。 張文彬老老實實閉上嘴巴,可心里卻犯嘀咕。他怎么也搞不懂大表哥跟這個年輕的玻璃藝術(shù)家到底是個什么關(guān)系。阮幼青雖說是有才華有潛力,可他們認識交往的藝術(shù)家中不乏這樣的年輕人,說兩人是普通的合作關(guān)系吧,明眼人都看得出唐荼對他格外上心,雞毛蒜皮都要親自處理,耐心到無微不至,還把人帶回家過夜。 可說是戀愛關(guān)系吧,兩個人又總有意無意躲著對方似的,搞得自己在中間忙前忙后替他們傳話。 就在剛剛,許涵藝趁下班前替唐荼去樓下餐廳安排下周的飯局,回到辦公室時隨口提了一句在餐廳看到了阮幼青。唐荼當時沒說什么,可去停車場的路上居然特意停了一下負一層,說是不放心,要親自再去確認一下菜單。結(jié)果剛巧遇上阮幼青他們在前臺結(jié)完賬。 唐荼為了避免照面,先前說好的確認菜單也沒有執(zhí)行,只隔著玻璃門向內(nèi)看了幾秒鐘轉(zhuǎn)身便走。 多此一舉,但看破不說破是下屬的職業(yè)守則。 “老大,到了?!彼托牡忍戚卑l(fā)了一會兒呆才開口。 “你后天去送他的時候早點到,他如果問我為什么不去......” “就說你當天有推不開的飯局?!闭f了一百八十遍了……張文彬腹誹。 -------------------- 準備異地惹。 第24章 耳痛 阮幼青醒得早,航班中午才飛,他用最后的時間打掃了一遍集裝箱,將室內(nèi)的植物一盆一盆搬出室外,放置院落的一角。 他昨晚睡前花了兩小時在素描本上寫寫畫畫,留給陸可可一份簡單易懂的手繪養(yǎng)蝶指南。起初小姑娘因為他要離開而悶悶不樂,別離對于孩子總是沉重的。于是阮幼青便鄭重其事將養(yǎng)蝶的重任交給她,告訴她蝴蝶們是如何出生,它們短暫的一生會經(jīng)歷多少不同的形態(tài),吃什么可以活下去,以及它們死亡時的姿態(tài)。紙上栩栩如生,小姑娘移不開眼。 “喜歡的話,可以讓爸爸替你做成標本。”阮幼青指指角落里的紙箱,那里面裝滿了他這些年收集的蝴蝶標本,有的是自己做的,一些珍稀品種則是買來的,比如那只價格不菲的光明女神閃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