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現在過來么？剛巧大家都在。

    十幾分鐘后，一輛車身寬闊的黑色奔馳停在他留的地址附近。司機他見過，正是之前在酒店門前被崔品悅找麻煩的時候替他解圍的那個。他拉開副駕駛的門欠欠身算是打招呼，車里都是唐荼慣用的香水味，對方沖他嘿嘿一笑，卻沒有開動車子。

    “安全帶系好。”

    后座傳來不咸不淡的聲音，阮幼青嚇了一跳，扭過頭去：“你也在啊。”

    “嗯，順路過來。”唐荼說：“吃午飯了么？”

    阮幼青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便利店：“等你們的時候進去吃了包子。”

    唐荼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眼便利店，嘴上吩咐司機：“走吧，回去?！?/br>
    車里很暖，他們堵在一個接一個紅綠燈前，阮幼青微微出汗，耳朵也有點熱，脫外套不方便。他有些后悔同意他們繞路來接自己，這個時間交通狀況并不好，地鐵才是最便捷的選擇。

    “你的藍牙怎么帶兩邊？”看樣子司機等得實在無聊，便跟他攀談起來。

    阮幼青剛要告訴他這不是藍牙是助聽器，唐荼卻趁他一猶豫率先開口：“張文彬，群發(fā)一下信息告訴他們我們一會去先開個會。認識新同事。”

    “好嘞?！?/br>
    阮幼青緩緩閉上嘴巴，從后視鏡里瞄向后座，鏡中是一雙微闔的眼睛，唐荼靠在頭枕里小憩，看不出剛剛是巧合還是刻意替他解圍。

    “老大?！碑嬂乳T口許涵藝接過唐荼的風衣搭在胳膊上：“成哥已經在等你了。”

    畫廊里還在施工，新刷的油漆味還沒散盡，放了幾臺新風機勤勤懇懇凈化空氣。有幾個工人在小心翼翼搬包裝好的布面油畫，看樣子諾亞的個人展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幾個人在畫廊最深處的陽臺等候，阮幼青發(fā)現自己的畫風有些不搭調。他們每個人都穿著正裝，兩個女孩子穿白襯衫和拼色A字裙，得體不失時尚感，似乎還是閨蜜裝，站在當中稍顯成熟的男人與唐荼穿著類似，簡單的深色西裝三件套，卻比唐荼顯得嚴肅一些。

    “這位是阮幼青?！碧戚苯榻B說：“你們應該都知道他。”

    “知道，玻璃藝術家?！睕]見過的女孩子接話，看樣子并不怎么害怕自己的老板。

    那位成熟男士對他伸出手自我介紹：“我是成墨，聽唐荼提過你?！?/br>
    “這是畫廊總監(jiān)，主要負責跟藏家接洽，就是他負責把藝術家們的作品介紹，銷售出去。”唐荼繼續(xù)介紹女孩子們給他：“許涵藝你見過了。這位是劉妍，畫廊編輯?！焙唵魏褞拙?，唐荼看了看時間，在許涵藝面前攤開手，對方心領神會立刻放上IPAD。

    “還有剛剛的司機，也是助理，張文彬，負責雜七雜八的事。就這些人，你先跟著許涵藝吧，她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唐荼收起了笑容，示意散會：“都去忙吧。爭取這周結束?！?/br>
    四周的墻壁被刷成飽和度很低的精紡灰色，布展團隊在按照設計圖安裝調試照明，唐荼捧著IPAD打開了視頻，看樣子是早就安排好跟諾亞通話，許涵藝扯扯阮幼青的袖子：“帥哥你跟我走吧?！?/br>
    他跟著小姑娘離開畫廊，再次上到頂層的辦公室，許涵藝給了他一張直梯的門禁卡：“先刷卡再按對應樓層，不然上不來的。這把是儲藏室的鑰匙，里面放了一些簽約畫家們待售的畫作，一般客人會先預約再來看畫。這里是我們的藝術家索引，你可以拿一本回去看。哦這個是諾亞個展的宣傳冊你也拿一本吧?！?/br>
    阮幼青沒一會兒被她塞了好多東西，她語速很快，做什么都風風火火，一低頭再抬頭的功夫已經替上司掛好風衣又跑回了阮幼青面前。

    “帥哥你有……正裝么？”女孩上下打量他一番：“雖然沒有硬性規(guī)定，不過還是不要穿得太隨意，畫風不對?！?/br>
    “有襯衣?！比钣浊嘞肓讼耄骸安淮┪餮b可以么，普通的襯衣長褲?！?/br>
    “勉強可以，不過別穿運動鞋?！痹S涵藝抿了抿嘴：“帥哥你平時說話也這么慢的嗎？工作的時候不要這么悠閑，不然肯定要被我老大嫌棄……哦，工作的時候一定要提前做功課，不管是見客人還是藝術家，都要準備好。不然……”說著許涵藝打了個冷戰(zhàn)，甩了甩頭：“總之，提前做功課。不可以冷場?！?/br>
    “好?！比钣浊噙€在考慮正裝的問題，他怎么也想不起上次穿襯衣時搭配了哪條褲子。

    “有些藝術家脾氣比較古怪，不過那些人基本都是老大親自負責的輪不到我們?！迸㈩D了頓：“我忘了……你也是藝術家，不好意思?！?/br>
    阮幼青不覺得自己現在有被稱作藝術家的資格，他印象里的藝術家該是李云川那樣業(yè)內德高望重的人。他搖搖頭：“我還不是?！?/br>
    “那以后我直接叫你名字了哈?！痹S涵藝沖她單眼一眨：“你叫我什么都可以，成哥叫我小許，或者像老大那樣喊全名也行，就是不要叫姐?！?/br>
    阮幼青一愣，姑娘看著跟他差不多大的樣子：“你怎么知道比我大。”

    “你不是23歲么，哦，這都快過年了，明年秋天就24了對吧。老大說要簽你，你的資料我自然都看過?！彼统鍪謾C示意阮幼青交換聯系方式，順便把他拖進了荼白畫廊的群組，阮幼青心中一涼，沒想到跑到哪里都逃不過用微信辦公的噩夢。許涵藝看到他停滯的眼神補充：“聊天群而已。讓你能快點跟大家混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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