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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不想多提自己和老同學之間的舊事,他不等陸奉申再說話,只沉聲提道:“舅舅,外婆的事情,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以后不要再在池秋面前提了?!?/br> “怎么,你還要和你外婆斷了?”陸奉申眉頭一皺,樣貌與陸鳴有幾分神似。 陸鳴不是要和自己的外祖母決裂,他只是認為,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應該讓池秋為難。 看著陸鳴一言不發(fā)的樣子,陸奉申不禁頭疼。 他做起了和事佬,毫不遮掩地說:“你外婆刀子嘴豆腐心,你還不了解她?等我把春茶拿回去,就說是池秋送的,她肯定是高興地收下。” “外婆不是這種性格的人?!?/br> “那是你還不夠了解她?!标懛钌険u了搖頭,“其實池秋在電話里經常問起你外婆,既然他想緩和這段關系,你就別總是死腦筋。” 陸鳴皺了皺眉。 陸奉申故意說:“他和你結婚,幫了你這么大的忙,這點小事,你總不至于犟著吧?你不是說了,你會對他好,讓他開心嗎?” “這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陸鳴,你自己說過的話,可別做不到啊?!?/br> 幾句話下來,陸鳴啞然,他時常爭論不過自己能言善辯的舅舅。 沉默須臾,陸鳴透過別墅的落地窗,回身望了一眼正坐在客廳的池秋,應道:“知道了?!?/br> 陸奉申安心了,他慢悠悠地勾起嘴角,這才說明了此次真正的來意。 “陸鳴,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你mama在大學時,有一場服裝設計展嗎?” 陸鳴怎么會不記得,就是在那次服裝設計展中,陸榮天對陸悠一見鐘情,無數(shù)噩夢也是從那一天拉開的序幕。 哪怕陸鳴只是從陸奉申口中聽到這件事,都能下意識地感到一陣惡心。 假如時光能倒回,大概每個人都會想阻止那一場錯誤的相遇。 陸奉申見他不答話,試探道:“那次展會,有一件黑色西裝的設計初稿,未能做成展品,但被留在了校內作為優(yōu)秀作業(yè)展示。在那之后,這份設計稿,經過jiejie再三改進,逐步完善,她為你父親制作了一件獨一無二的西裝?!?/br> 這件事,陸鳴知道。那件西裝,是陸悠親手為陸榮天設計且制作的。陸榮天穿著它,帶著美麗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第一次出席了陸氏集團的一場重大發(fā)布會,出盡了風頭。 事后,陸榮天興致勃勃地找人為一家三口照了一張相片。 這張相片曾經掛在這棟別墅中,后來被陸悠親手撕爛。 陸奉申說:“那之后,這份設計稿到了我的手上?,F(xiàn)在,我有位朋友想高價買下它,做成展品。這畢竟是jiejie的心血,我希望它可以發(fā)光發(fā)亮,但這件事還要經過你的同意。當然,賣出的費用,我會一并打到你卡上?!?/br> “不賣?!?/br> 陸鳴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作者有話說: 誠邀大家明天來看陸鳴發(fā)脾氣(頂鍋蓋跑走(最近的更新都是大半夜寫的,錯字見諒,之后會替換校對過后的版本。 第45章 “發(fā)脾氣?!?/br> 【45】 陸鳴對這套西裝印象深刻,它仿佛是劃分陸鳴與幸福生活的一道溝壑。 他記得自己曾經有一次,為此事發(fā)過狂。 那是在陸悠死后的一個陰天,陸榮天這邊來了不少人參加葬禮。陸鳴站在一片樹蔭下,一動不動。他消瘦得厲害,呆呆地望著地面。他的面色陰暗,劉海許久未剪,遮住了空洞的雙眸。 “陸鳴?!?/br> 年長他八歲的舅舅陸奉申喊他,帶著他往前走去,聲色疲倦:“去和你mama道個別?!?/br> 陸鳴茫然地跟著,每一步路都是無限漫長的煎熬。他已經好多天吃不下東西了,每次進食,都得靠他強忍著惡心,才能咽下去些許。 他的額前滲著冷汗,大熱的天,他周身發(fā)冷。一個踉蹌,他跪坐在地上。 陸奉申的聲音在陸鳴耳中,有些虛無縹緲起來:“你怎么了?沒事吧,陸鳴?陸鳴?” 墓園很冷清,有風吹過他的耳側。 陸鳴搖頭,自己的呼吸聲沉重,回蕩在腦海中。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到參加葬禮的親戚中,有一個人正穿著母親親手制作的那套西裝。 這個人不是陸榮天。 17歲的陸鳴驀地站起身,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瘋狗一樣地沖了過去。毫無預兆地,他一拳打在了那個親戚的臉上。 周遭的尖叫聲驚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驚恐地避開了幾步。 唯有陸奉申不怕他,從后抱住他,大喊:“陸鳴你干什么?!” 陸鳴仿佛瘋了,他撞開了陸奉申,死死地扯住了那個人的衣領。他喘著氣,像一條紅了眼的狼狗。他的喉嚨嘶啞,像扎滿了血和砂:“別動我媽的東西。” 那人傻眼了,哆哆嗦嗦地解釋:“我、我沒動啊……” 陸鳴不想聽他廢話,吼道:“脫下來!” 對方這才知道這件衣服是陸悠所做的,他晦氣地脫下外套,害怕到腿軟:“這、這是之前你爸送我的,我說了句衣服好看他就送我了!又不怪我,誰曉得是陸悠的東西?。 ?/br> 天空一聲驚雷,大雨傾盆而下。 陸鳴抱著那人脫下來的西裝外套,佝僂著背,回身死死地望向陸榮天。那眼神,像是要把陸榮天生吞活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