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來是醉了。

    韓楊沒辦法，耐著性子帶顧暖去浴室，幫著他刷牙、洗臉，再牽著顧暖的手讓他坐在床沿，端了盆熱水過來給他洗腳。

    顧暖喝醉了，愣愣的。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幫自己脫襪子洗腳的韓楊，然后伸手摸了摸韓楊的腦袋，神志不清地說：“真、真孝順。”

    韓楊：“？”

    顧暖繼續(xù)摸韓楊的腦袋，摸膩了，就從兜里拿出韓楊給他的鑰匙，顯擺似得在韓楊眼前一晃：“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鑰匙?！?/br>
    “嗯，哥給我的。你有嗎？”

    韓楊覺得有趣，故意說：“沒有?！?/br>
    顧暖這個小醉鬼笑了，興奮地說：“那當(dāng)然，這是哥給我的！”他重復(fù)一遍，拿著鑰匙珍惜地看，末了對韓楊說，“你能不能給我找根繩子？這么長就夠了?！彼檬直葎澚艘幌?。

    韓楊不會應(yīng)對酒鬼，但顧暖要什么，他給什么就是了。

    韓楊從抽屜里翻出一根掛繩，不知道是哪來的，也許是買東西送的，但它恰好符合顧暖要的長度。他把繩子遞給顧暖，問：“要繩子干什么？”

    顧暖低著頭不理他，一雙手拿著繩子認(rèn)真搗鼓。

    沒一會兒，顧暖就把鑰匙串進(jìn)了掛繩里，直接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韓楊啞然。

    韓楊說：“顧暖，你這樣戴著太奇怪了?！蹦挠谐赡耆税谚€匙掛在胸前的。

    顧暖不愿意拿下來，摸了摸胸前掛著的鑰匙，害羞地自說自話：“有了這個，我就可以經(jīng)常過來找哥了?！彼Ａ苏Ｑ劬?，特別單純地問韓楊，“哥給了我鑰匙，就是喜歡我的吧？是想要我來的，對不對？”

    這話說的心酸，顧暖的音調(diào)都帶了軟綿綿的鼻音。

    “有時候，我都怕哥煩我了。但、但也不知道怎么追他才好，我不太懂要怎么做，我都有點(diǎn)急了。”顧暖吸了吸鼻子，心煩意亂地對本尊抱怨，“長大真不好，長大了……哥就想離開我……”

    他每一天都想來找韓楊，每一天都怕打擾韓楊休息。顧暖明明是顧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爺，明明可以更驕縱些，更不懂事些，卻在韓楊這里做了個委屈的乖寶寶。

    韓楊的心一陣抽痛，他半蹲下來，伸手摸了摸顧暖微燙的臉頰：“我沒有煩你，也很喜歡你過來找我?！?/br>
    顧暖卻傷心地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暖?！?/br>
    “嗯？”

    “你還記不得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等你高中畢業(yè)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br>
    “什、什么事？我好像……”顧暖握著鑰匙，努力地想，“不記得了?！?/br>
    韓楊溫聲：“不記得也沒關(guān)系，等我找到最合適的辦法后，我會立刻把這件糟心的事情處理妥當(dāng)。我會努力不讓你等太久，你也等等我，好嗎？”

    顧暖醉醺醺的，揉著眼睛聽，也不知道聽進(jìn)去沒有。

    韓楊苦笑了一下：“我明白，我沒資格要求你等我。可不管到那時，你是不是還喜歡我，會不會已經(jīng)喜歡上了別人，我都會告訴你的?！?/br>
    他是口是心非，他怎么能忍受顧暖喜歡別人？

    只是事情沒發(fā)展到那一步時，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自己是大度的，釋然的，但其實(shí)誰都很小氣。

    韓楊就是如此，自識不清罷了。

    第48章

    韓楊握著顧暖的手，小心翼翼地搓揉，壓在心底的聲音只敢在顧暖醉酒的時候直白出口：“我現(xiàn)在依舊很害怕，害怕你和我在一起后，當(dāng)年的事情還是會再次發(fā)生?！?/br>
    韓楊希望自己能夠勇敢一點(diǎn)，可一回想起四年前，他就連骨子里都被強(qiáng)行塞滿了冰。冷到窒息，一遍一遍地從噩夢中驚醒。

    他有多喜歡顧暖，就有多害怕、多自責(zé)。

    韓楊自認(rèn)是個災(zāi)星，他其實(shí)應(yīng)該徹底離顧暖遠(yuǎn)遠(yuǎn)的。

    可他做不到，他舍不得。

    這四年里，他從一開始的逃避，到最后決定回國守在顧暖身邊。這過程中，他假設(shè)了無數(shù)次未來的情景，每一種都是關(guān)于顧暖的，他離不開顧暖。

    韓楊的一顆心，早就被顧暖綁住了。

    “唔?！鳖櫯L長地呼了一口氣，醉著酒，似乎什么也沒聽進(jìn)去。他不會喝酒，第一次喝酒就讓他錯失了最佳的表白機(jī)會，他迷迷糊糊的，還沉浸在韓楊會不會煩他的苦惱里。

    韓楊只能再次說：“我一點(diǎn)都不煩你，真的。”

    顧暖的眼眸濕潤，問韓楊：“可你煩不煩我……關(guān)我什么事啊，你又不是我哥?！?/br>
    “我是?！表n楊認(rèn)真地回答。

    “你不是，你是我兒子，你給我洗腳了！”顧暖正兒八經(jīng)地說胡話，伸出一根手指，晃阿晃，“我小時候也給我爸爸洗腳，是家庭作業(yè)?！?/br>
    一說完，顧暖打了個酒嗝，然后兩手捂住了嘴，臉頰紅撲撲的。

    然后，又打了一個、又一個，他打了無數(shù)個酒嗝。韓楊給他洗完腳，去洗手間倒了水，洗了手，出來發(fā)現(xiàn)顧暖還在打嗝，還打的十分有節(jié)奏。

    這下，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原本還挺無奈的氣氛，全被顧暖打破了。

    唯見顧暖兩行熱淚緩緩而下，賭氣地說：“我不要打嗝了。”

    韓楊給他抹眼淚，好聲哄他：“把外套脫了，你該睡覺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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