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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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信守承諾的莫流食言了。 沒有在那天帶走莫離是仇翊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也在日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成為午夜夢回時分長久盤踞在他心頭的噩夢。 自那以后,那個巧笑倩兮的嬌美女孩,那個不畏他凜冽氣勢會抱著他的胳膊向他撒嬌一點點融化他冰封內(nèi)心的姑娘,那個堅定承諾會與他并肩而立的莫離,消失不見了。 莫流和莫離被莫家軟禁許久。其間,仇翊幾次叁番提出拜訪請求都被莫父一一駁回。 再見莫流莫離是在一個月以后,莫母的葬禮上。傳聞莫母遇襲后驚嚇過度得了失心瘋,然后不幸墜樓身亡。由于死狀過于慘烈,尸體并沒有公開,很快便被火化處理。 至于傳聞是真是假,仇翊無心求證,他只在乎莫離一人。 本就清瘦的莫離變得更瘦了,顴骨突出,眼窩凹陷。她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接受賓客的吊唁,一張清麗的小臉血色盡無,眼神空洞,如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漣漪。 待仇翊終于找到機會和莫離單獨說話,他一把拽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道:“阿離,你……” “嘶?!北簧倌甏直┑爻蹲「觳?,莫離左手腕還未愈合的傷口再度撕裂開來,她痛苦地叫出聲,冷汗直冒。 一抹暗紅浸濕了黑色的衣袖,也灼傷了仇翊的眼眸。 “這是怎么回事,誰傷的你?”他擼起莫離的袖子,終于看到左手腕上纏著的厚厚紗布,殷紅的鮮血直往外冒,“莫敬天?還是你的母……” “是我自己?!鄙n白干澀的嘴唇翕動,久違的聲音傳入仇翊的耳中,卻令他心頭大震,“只是不小心劃到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多謝仇少的關(guān)心” “你叫我什么?”仇翊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 “仇少,從前是我年幼不懂事。如果莫家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見諒。”說罷,莫離畢恭畢敬地向他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去。 他一征,黑色的裙擺隨著主人輕盈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與他的黑色西裝親密擦過又即刻分離,似是昭顯著兩人的關(guān)系,從此形同陌路。 “仇翊!”他剛想追上去被不知從何處沖出來的莫流攔腰撲倒在地,沒有任何防備,飽含怒氣的拳頭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阿離的槍法是不是你教的!她才15歲,你怎么敢教她玩槍,你怎么敢!” 同樣怒火中燒無處發(fā)泄的仇翊一個翻身便將清瘦的少年壓在身下,他揪住他的衣領(lǐng),咆哮道:“是又怎么樣,但凡她喜歡,別說是槍了,就是導(dǎo)彈核彈我也送給她照玩不誤!倒是你,莫流,你當(dāng)初信誓旦旦地怎么給我保證的,嗯?阿離怎么成了這副樣子?你說??!” “她喜歡你就給她,哈哈哈哈哈哈……”莫流聽到這句話突然大笑起來,眼底卻滿是悲愴,他叫喊道:“如果她要去死你是不是還會一槍斃了她?仇翊,你毀了她,你把她給徹底毀了!” “莫流你要再胡說八道我他媽就先把你廢了信不信!” “有種你來?。 ?/br>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拳拳到rou,半分情面都不留。直到仇父和莫父匆匆趕到,他們才勉強停戰(zhàn),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 后來,莫流被莫父親自帶到仇宅登門致歉,兩人表面上冰釋前嫌,但所有有關(guān)莫離的話題成為二人長久的禁區(qū)。 莫離性情大變后,轉(zhuǎn)學(xué)去了普通學(xué)校,也不再出席任何家族之間的活動,似是查無此人般,鐵了心要與仇翊永遠(yuǎn)劃清界限。 她放學(xué)后總是一人坐在公園的草坪上,望著天空發(fā)呆,或是獨自沿著公路漫無目的地徒步行走,直到走累了才打上一輛的士回家。殊不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輛黑色卡宴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煙霧繚繞中,車主的目光直勾勾地鎖在她的身上,一眨不眨。 仇翊曾試著幾次堵在莫宅門口。然而,每當(dāng)莫離見到他就會自覺地退避叁舍,如果實在避之不及,她便會表現(xiàn)出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那一句又一句接二連叁的“仇少”聽得他心煩意亂。驕傲的少年終于在幾次低聲下氣未果后選擇后退一步,給彼此,給她一些時間。 他始終自信于自己和莫離之間的情感,友情也好,師徒情、兄妹情也罷,他不相信過往種種的朝夕相對會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他反復(fù)地告誡自己,不要把她逼得太近,一定是母親去世給她的打擊太大,她需要時間去消化、去釋懷。 直到某天,他看到莫離和另一個年輕少年并肩走出校門,好不容易構(gòu)建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莫流曾經(jīng)盛怒時的話突然在腦中回響,向來鎮(zhèn)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少年難得坐立不安起來。 盡管莫離和少年一直保持著正常的社交距離,多數(shù)時間都是少年在主動說話,莫離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頭附和,他的心里仍舊不是滋味。那場景好像回到他們的從前…… 彈指一揮間,莫離十八歲的生日到了。莫父提早放出消息要在莫離成人禮這一天為她訂婚,歡迎Y城的各大青年才俊踴躍報名。 “嘖,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人以自己女兒的婚姻為籌碼,干脆直接明碼標(biāo)價拍賣得了。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離meimei到底是不是莫敬天的親生女兒,怎么還沒你上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爹呢?!本瓢傻难抛g,顏洛吊兒郎當(dāng)?shù)芈N著二郎腿摟著不知從哪兒搭訕來的妖媚女子,玩味地調(diào)侃坐在對面氣壓極低的仇翊。 昏暗的燈光中,仇翊抬起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諱莫如深,眼底暗流微動,屈起的手指時不時敲打著桌面,半晌,薄唇微啟:“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br> 一旁顏洛的兄長顏淵立時反應(yīng)過來,他眼神瞥向弟弟示意他閉嘴,然而眼神不好使的顏洛并沒有讀懂自家哥哥的意思,嘴比腦子先一步動作:“我說,你把自己整得跟離meimei的爹似的,一天到晚……臥槽——” 眨眼間,一杯紅酒潑到顏洛的臉上,連帶著他那件價格不菲的襯衫一起遭殃,顏洛勃然大怒:“仇翊,你丫是不是有?。∫惶斓酵砘瓴皇厣峥啻蟪鹕畹?,不知道的還以為離meimei把你怎么著了!喜歡就去追啊,在外看著牛逼哄哄的,在人家面前慫得連個屁都不敢放,你丫還是不是男人了?” 眼看仇翊陰沉著臉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活動手腕,指關(guān)節(jié)被他掰得咔咔作響,顏淵趕緊擋在弟弟面前:“阿翊,顏洛他喝醉了。” 仇翊瞥了一眼小題大做的顏淵,冷峻的面龐唇角微揚:“我當(dāng)然會去,明天過后阿離就是我的妻。如果再讓我聽到你瞎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br> 說罷,頭也不回地?fù)P長而去。 “臥槽,哥,仇翊他不會是認(rèn)真的吧?”顏洛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顏淵。 顏淵但笑不語,以仇翊的行事作風(fēng)來看,已經(jīng)不能簡單用“認(rèn)真”二字來概括了,怕不是早就在腦中把他和莫離的未來都勾勒得一清二楚了。 冷漠無情的大魔王也終于走下神壇變得有人味了,只是不知道這對于莫姑娘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 雷厲風(fēng)行的仇翊開著自己低調(diào)的卡宴在莫宅外停了一整晚,香煙一根接一根。 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叁層的小窗,曾幾何時,她會在樓上將半個身體探出窗外,興奮地沖自己揮手致意再蹬蹬地跑下樓迎接他的到來。而現(xiàn)在,厚重的窗簾將窗內(nèi)窗外分隔成兩個世界,似是她高高筑起的心墻,亦是兩人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 仇翊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qū)δx動心的,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心上了。 許是那年冬夜那個粉色團子無意闖入自己的世界,或者說是自己無意闖入她的世界后,兩人命運的轉(zhuǎn)輪便開始轉(zhuǎn)動。 他生來便被父親教導(dǎo)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顏洛和莫流之所以會與他相伴,皆是因為他背后的仇家,如果他不能強大到挑起仇家的大梁,他們就會離他而去。畢竟在他們奉行的生存法則中,弱小即為原罪。 但是莫離不同,她的出現(xiàn)是一場意外。 不過因為自己的一次玩笑話便開始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無關(guān)利益,無關(guān)高低。天真得愚蠢,卻又那么的可愛。 她似一道溫暖柔和的光,悄然探進(jìn)他的世界,將冰封已久的極寒禁區(qū)慢慢融化。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總能撫平他躁動不安的內(nèi)心,嘴角揚起的笑容如夏日的微風(fēng)輕輕撩動他的心弦。不知不覺中,她的一顰一笑都會牽動他所有的神經(jīng),她的身影逐漸滲透到他生活中的每個角落,不受控制地在他腦海里肆意奔跑。 他喜歡她,即使她刻意地疏遠(yuǎn)自己,她依舊牢牢地占據(jù)他整個內(nèi)心。 仇翊不斷回憶著兩人昔日的美好光景,心潮澎湃的同時又忐忑不安。 放眼望去,整個Y城自是找不到第二個比得過自己的青年才俊,莫父那關(guān)倒是好過。只是他終是不知道莫離的態(tài)度。 苦思冥想之際,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抹倩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只見她一身黑衣艱難地從叁層洋房順著繩索溜出來,又利落地翻出柵欄,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阿離!”他跳下車擋住她的去路。 莫離大驚失色地看向他,謹(jǐn)慎地向后撤了一小步,眼中滿是戒備。 月光下,一對璧人久久對望著,一個深情,一個警惕。 良久,仇翊終是敗下陣來,試探地問道:“你要去哪兒?離家出走?” “不然呢?等著Y城的有志青年八抬大轎把我娶回家嗎?”清冷的聲音句句帶刺,她扯了扯嘴角,展開一個嘲弄的笑容,“怎么,仇少是特意守在這里抓我回去的嗎?” “阿離!”一想到自己會失去她,俊逸的面龐浮現(xiàn)出一絲絕望,眼中滿是祈求。 莫離見他始終擋在自己的身前不肯讓步,俯下身,右手抽出事先藏在褲管中的匕首直指仇翊的喉管:“讓開?!?/br> “你——”仇翊震驚地望著近乎瘋狂的莫離,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鈍痛,他冷笑一聲,向前走了幾步,一把抓住莫離的手腕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如果我不讓呢?” “你放開我!”掙扎中,鋒利的匕首在男人脆弱的皮膚上畫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大滴大滴的鮮血爭先恐后地涌出,將他雪白的衣領(lǐng)染得觸目驚心。莫離顫抖著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卻被男人死死摁住,她驚愕地望著決然的男人,堆積在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眼看仇翊脖頸處的傷口又深入幾毫,莫離終于忍不住哭喊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再在這里,我不要結(jié)婚,我不要!不要!” “咣當(dāng)”一聲,仇翊松開手,匕首應(yīng)聲落地,他一把攬過莫離的肩頭,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女緊緊擁入懷中,語氣幾近哀求:“阿離,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懷中的少女只是一味地?fù)u頭,懇求他放自己離去。 良久,待莫離情緒稍微平穩(wěn),他才緩緩開口:“阿離,你一個人是躲不過莫家的。只要他莫敬天想,任憑你躲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你抓回來。和我訂婚吧。我是仇家下任家主,十,不,六年,給我六年的時間,我就能坐穩(wěn)我的位置。到時候你想去哪就去哪兒,莫敬天鞭長莫及?!?/br> 莫離抬起頭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但是,青年的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不……”莫離又開始慌亂起來。 “阿離,你信我。”仇翊直截了當(dāng)?shù)卮驍嗨脑?,“仇家和莫家?lián)姻于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況且不過是六年的未婚夫妻,沒有法律效應(yīng),我也不會干預(yù)你的生活。” 少女倔強的臉上隱約有些動搖:“你說的,六年后,放我走?!?/br> 仇翊閉了閉眼,勉強壓下心中翻滾的哀傷和酸澀,他拉開莫離,舉起右手叁指并攏:“我以仇家第6任家主的名義起誓?!?/br> “好,我答應(yīng)你。” 六年的契約由此開始。 仇家和莫家的聯(lián)姻儀式轟動了整座Y城。 身穿黑色西裝的英俊少年,脖子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白色繃帶,眼中血色遍布;他的左手緊緊牽著身穿一襲月白色禮服的清雅少女,雙眸腫得跟核桃似的。兩人的表情嚴(yán)肅又凝重,毫無訂婚的喜悅之情,倒透著幾分奔赴刑場的正義凜然。氣氛微妙氣場詭異,但又該死的般配。 分割線 少年時期的這段劇情真的很重要,我每天都修修改改,說不定之后也還會改。 這段基本上就是仇翊的視角去看待他和莫離的關(guān)系,后面會從莫離的角度去揭露莫家的故事。 這一段仇莫的關(guān)系是比較別扭的,主要是莫母的事情將莫離徹底壓垮了,她不是躲著仇家,是躲著所有人。 仇翊雖然有懷疑莫家,但莫家好歹也是個大家族,消息封鎖得很好,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弄明白莫家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也不能算是莫離再故意折磨仇翊吧,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況且又是不能說的事情。 下一章回到現(xiàn)實,辣個高中和莫離并肩的少年要出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