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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照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隨口扯了個謊,苦惱道:“是這樣的,我跟王建國是朋友,之前他跟我說他女兒生病了,找我借了一些錢。我也是個打工的,這錢借出去了大半年,結(jié)果王建國人沒了,到處都找不到!您說這該怎么辦???” 別人見祈照雖然長的挺兇,但架不住他有禮貌,言辭懇切,一口一個您。老人定下了半顆心,總算是沒什么疑心了,將手里剝好的豌豆往邊上的框里一丟,指著隔壁說:“王建國就住隔壁,不過他也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你啊,看你年紀(jì)也不大,還會被他那種老油條騙!王建國有女兒?放他娘個狗屁哩!” 老人家罵起人來氣勢也不弱,嗓門洪亮的像村頭電線桿上的擴音喇叭:“他王建國就不是個好東西,天天在外頭坑蒙拐騙,還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只要對方一找上門來啊,要么就躲外面,要么就去他jiejie那偷錢擦屁股!就連我這個老人家,人家討債的好幾次都找我這來了!問我王建國在哪?他媽的我怎么知道王建國在哪???死外面最好!狗娘養(yǎng)的畜生玩意兒!呸!” 老人說的憤起,“咳”一聲吐了一口痰出來,差點就飛祈照的腳上。 祈照在外面混了這么些年,氣勢上竟然還輸給了一個老人家,他默默縮了縮腳,后退一步,問:“王建國還有個jiejie嗎?” “是啊!”老人一雙眼睛瞇著望過來,滿滿的哀怨不滿,“他那個jiejie是在哪個高檔小區(qū)給人做保姆的,這么些年賺的錢全都被那個敗家子給搞去了!真是個挨天殺的!” “你認(rèn)識他jiejie?” “認(rèn)識啊,來過幾次,還給過我一些錢?!崩先苏f著,兩手往身上綁著的圍裙擦了擦,站起身道:“你等等,他jiejie還給過我地址,王建國那畜生說不定又跑他jiejie那去了,你可以去找找看?!?/br> 老人轉(zhuǎn)身進屋子里拿了張紙條出來,遞給祈照看。 那是一張煙盒撕下來的一角紙片,上面寫著幾個字。 祈照陡然間瞳孔一縮,盯著那串地址,喃喃念道:“長龍巷3洞5號樓202?!?/br> 這不是林棲之前的住址嗎?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林棲把衣柜上的那把紅白格子傘拿了下來,隨后又抽出了相冊最后一頁上的照片。 雜物間很靜,靜得林棲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而使他心臟如此不安和激動的罪魁禍?zhǔn)?,便是這把傘和這張連他自己都毫無記憶的照片。 林棲隱隱有預(yù)感,他就快揭露這部分的真相了。 然而越往霧里走,他頭就疼的越是厲害,做夢似的,竟然還帶著從未見過的畫面一晃而過,包括其中的聲音和氣味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他把照片翻了面,出乎意料地在照片背面發(fā)現(xiàn)了三個字——姜周村。 姜周村,他記得這個地方,是祈照的老家,在多重遠。 …… “jiejie借我傘,那我就送jiejie一樣小東西吧?!?/br> “……jiejie是住在那邊的姜周村嗎,還是快點回去吧,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br> 周圍是如注的雨聲,雨把車站頂上的遮蓬砸得砰砰響。汽車在暮色中駛來,對著車站緩緩拉開車門,車上迎面走下來一個少女,手上明明抓著一把傘,可她從頭到尾都是濕漉漉的。 濕漉漉的氣味鉆進鼻間,混著一股少女身上若有若無的體香。 她在雨夜中慢慢抬頭,看見了安靜坐在車站里的…… 他。 林棲迅速拿出手機,屏幕亮起后看見鎖屏上彈出了兩條短信消息,是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其中一條是彩信。 畫面中是今天早上林棲和祈照在病房外拉著手,照片以一種偷窺的視角拍攝,看不見祈照的臉,卻能清清楚楚看見林棲的表情,以及他們手中的小動作。 就算是兩個男生,但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任誰看了都會胡思亂想,更別提照片中林棲看向祈照的眼神帶著一種戀人間的曖昧。 他不知道拍這張照片的人是誰,但對方顯然沒安什么好心。短信的內(nèi)容也恰好印證了他的直覺,那個號碼讓他今晚去一趟南山,否則就將曝光這張照片。 既然短信是來威脅林棲的,目標(biāo)明確,說明對方應(yīng)該是他認(rèn)識的人。林棲雖然覺得自己做人確實差了點,脾氣陰晴不定,也沒什么同理心,但他很少得罪人,更沒什么深仇大怨。 最近的話,好像就只有班上的那個弱智喜歡針對他。 知道對方是誰以后,林棲反倒無所謂起來。要曝光就曝吧,先不提一張照片能說明什么,就算那些人知道他喜歡的人是個男生那又怎樣,他不偷不搶,光明正大,日子是他自己的,外人沒有資格指點。 林棲理也不理這條莫名其妙的短信,緊接著點開聯(lián)系人的頁面。 要么說心有靈犀呢,他剛要按下?lián)艹鲦I,對方便搶先一步打了個電話過來。 “我有事問你!” “我有事跟你說……” 兩人異口同聲,然后同時愣在了那里,還是祈照率先開口問:“你家是不是有個保姆,姓王,姜周村人???” 林棲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王姨的?”他記得自己從來沒跟祈照提起過王姨,而且別說是祈照了,就是跟王姨相處了十多年的他都不知道王姨是哪里的人。因為不在意,也就不會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