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照張了張嘴，剛想說認(rèn)識，林棲已經(jīng)先他一步脫口而出道：“我他爺爺。”

    語氣聽著不善，跟故意找茬似的。

    方齊愣了愣，他比林棲要矮一些，只能微微仰著頭，突然發(fā)現(xiàn)這樣毫無氣勢，只看了一眼，就轉(zhuǎn)頭看著祈照：“你不覺得他挺欠揍嗎？”

    祈照有意避開閻王的目光，答：“還行，習(xí)慣了?！?/br>
    林棲瞥他一眼，沒吱聲。

    “行吧，看在是你朋友的份上?！狈烬R說著，下一秒竟然也板著個臉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小孩說，“我警告你方軒，在家乖一點，別一天到晚惹事，聽到?jīng)]？”

    老父親聽不過，拉著方軒往懷里攏了攏：“哎，你天天兇你弟弟干嘛??？”

    “這小鬼不兇不行?！狈烬R說，“爸你先回去吧，我跟我朋友一會兒還有點事?！?/br>
    “行行行，你記得早點回來就成，回來記得給你弟帶點什么好玩的?！狈桨掷鸱杰幍氖郑鋈幌肫饋硎裁?，說：“哦對，我跟你說啊，剛才我在那邊上廁所，就聽見你弟在外面哭，出來一看，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家伙把你弟的糖和玩具都給扔垃圾桶了！”

    方齊：“誰啊？這么賤？！”

    “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了……哎，你記得早點回來啊?！闭f完，方爸拉著方軒往馬路那頭去了。

    那小屁孩一步三回頭，不知道是在看他們?nèi)恼l。

    方齊說：“絕了，世界上還有那么賤的奇葩，欺負(fù)一個小孩子?！?/br>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狐疑地看著林棲：“還沒問，你剛兇我弟干啥呀？”

    祈照也看向林棲，但表情怎么說都有點幸災(zāi)樂禍那味，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令林棲滿肚子的不爽。

    他繃著一張凍死人的臉，看也不看方齊一眼，什么都沒說，拎著蛋糕轉(zhuǎn)身就走。

    方齊一臉懵逼地看向祈照，祈照卻若有所思地望著林棲的方向，半晌，才輕描淡寫說：“走吧，要不待會兒人就跑了?！?/br>
    祈照這話提醒到方齊了，他一拍大腿：“你不說我都忘了！快走快走。”

    林棲覺得走的已經(jīng)夠久了，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倆人又湊在了一起，去的方向是萬龍商場。

    兩大男人一起逛街？你倆可真是夠恩愛的啊。

    林棲不屑地冷笑一聲，緊跟著往商場的走去。他心想，我只是去看一眼他倆能惡心到什么程度。

    *

    萬龍算是比較平民的商場，東西沒有最貴的，只有最便宜的，因此深受百姓的青睞。來這兒的人不少，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方齊靠在一樓大廳的柱子旁，兩手揣在褲兜里，從下往上一一掃過每個樓層。

    他說：“這也太難找了吧，這么多人，鬼知道王天成那個王八蛋在哪?！?/br>
    祈照沒說話，拿著手機(jī)，時不時低頭看看屏幕，又抬頭看看走動的人群。

    方齊還在絮絮叨叨抱怨著：“你說咱明明是跟著民子哥，憑啥那姓劉的天天指揮我們，而且第一次干活就分給我們王天成這種爛泥……”

    他話沒說完，祈照就把手機(jī)伸到他面前，又指了指三樓一個站在護(hù)欄邊上穿著黃色上衣探頭探腦的男人：“找到了，王天成。”

    “臥槽！”方齊低呼一聲，把手機(jī)上的照片跟三樓上的男人仔細(xì)對比看了看，提提褲子，說：“終于找到這孫子了！”

    他望著樓上的王天成，疑惑問：“不過他在干嘛呢？站在那看什么東西？”

    祈照瞄了一眼，眉頭微微擰著，說：“走吧，不然就追不上了?！?/br>
    就在三樓，坐電梯反而浪費時間，兩人一路從安全通道的樓梯往上沖，遠(yuǎn)遠(yuǎn)的，還沒等靠近黃色衣服的王天成，對方就已經(jīng)先看到了他倆。

    一個方齊，一個祈照。方齊因為個子矮小，樣貌普通，看著倒是沒什么威懾力，但他身后的祈照就不一樣了，沖過來的一瞬間王天成仿佛看到了自己滿身的債務(wù)在招手，腦子里下意識只留下一個字——跑。

    他一跑起來，恰好就證明了他是祈照他們要找的人。商場人多，追人不太容易，祈照對方齊說：“直升電梯那邊人多，他肯定上不去，你從后面繞到手扶電梯那邊去堵他，我在后面追！”

    噼里啪啦很快說完，緊接著跟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起來。

    王天成是個老油條了，躲藏的技術(shù)也高，平時都找不到人，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大意了，一下就暴露了行蹤。

    祈照跟方齊現(xiàn)在都加入到了蔣陳民的隊伍里，蔣陳民手下卻有一個叫劉大龍的人，說是專門分配任務(wù)的，加入沒多久就讓他倆出任務(wù)，于是把這個欠了高利貸的王天成分給他倆，要他倆去要債。

    要高利貸的債，那不就是活生生的討命鬼。祈照并不怎么喜歡這個活，但劉大龍是當(dāng)著蔣陳民的面下的任務(wù)，蔣陳民沒說話，也就相當(dāng)于是默認(rèn)。祈照也因此得知，蔣陳民他們平日里干的，敢擺到臺面上來的，就是這種勾當(dāng)。

    現(xiàn)在他也在做著同樣的“工作”，穿梭在人群中的黃色上衣男人就是此行的目標(biāo)。按理說，他們不應(yīng)該在商場里明晃晃地追人，但王天成的行蹤飄忽不定，一次跑了，下次估計就很難再抓到了。

    祈照仗著身高優(yōu)勢，能更好地避開來來往往的人，也能一眼掃見就在不遠(yuǎn)處拼命逃竄的王天成。如他所料，王天成跑到直升電梯前，匆匆看了一眼顯示的樓層，又迅速回頭掃一眼祈照，毫不遲疑地繼續(xù)往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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