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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誤會什么了?”林棲一把甩開王姨的手,就像很多年前那個夜晚,他看著這雙蒼老的手上托著一塊蛋糕小心翼翼地遞給他,卻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地上。 “誤會你一個保姆,一天天地不做家務(wù)就知道cao心別人的家事嗎?”林棲此時此刻就像殺紅了眼的一把刀,誰接近他就要身上帶點傷。 他很快又望向文萱,帶著滿滿的譏諷說:“你這條腿還用得著做針灸嗎?到底還有沒有的治你心里沒點數(shù)?” “我的腿怎么樣跟你有關(guān)系嗎?!”文萱尖聲喊道,她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這讓林棲莫名產(chǎn)生了一絲成就感。 “行啊你林棲,你現(xiàn)在真是長大了,覺得我管不住你了是吧??梢裕悻F(xiàn)在就滾出我家!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我你還能是個人嗎?!” “你有什么資格讓我滾?” “就憑這里是我家!” 也不知道哪一句話,哪個字忽然觸動了沉寂許久的開關(guān),林棲只覺得眼眶一瞬間有些濕熱,他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愣在原地,沒有高聲回應(yīng)文萱的話,半晌,才緊盯著地面,慢慢說:“文萱,我真是你親生的嗎?” 他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王姨看看沉默在座位上的文萱,嘆一口氣,還戴著圍裙就追了出去。 林棲還沒跑多遠,愣愣站在站在院子里,聽見身后的腳步聲,他頭也沒回,只抬手抹了一把臉,說:“王姨?” “是我,小棲……” 很多話并不知道怎么開口,林棲和文萱之間的矛盾并不是源自于誤會,而是一種長此以往積累的相處模式,行為習慣。這種事情外人并不好去干預(yù),想說也沒的說。 王姨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了,捏著圍裙的手緊了緊,她不敢靠近林棲太近,就在他身后不遠不近的距離道:“那個……小棲,你有地方去嗎?” 文萱和林棲,都是一個性子,倔強的要死,把高傲和面子當成命一樣的東西。一個不可能松口,一個也絕不會回頭,王姨果斷放棄勸林棲回去的想法,這段時間太亂了,他在外面靜靜也好。 還能去哪里,林棲不知道。他在這一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身后討厭的那個家,根本就無處可去了。 王姨說:“如果你不知道去哪的話,要不就先去我家住幾天嗎?我前段時間剛好把女兒送回老家她舅舅那里,家里現(xiàn)在沒人,你可以過去……” “好?!币饬现?,又或是情理之中,林棲答應(yīng)的干脆利落。 王姨又驚又喜,她本來還擔心著林棲會嫌棄她家簡陋不愿意去。 “好好好,那我有空的時候給你收拾好幾件衣服拿過去,還有你的書包?!彼f著,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拿給林棲,“一會兒你先過去休息吧,我下午就拿東西過去?!?/br> 一早上的大好心情全毀在了中午的一桌子飯菜上,結(jié)果一直到下午一兩點,林棲就只喝過早上那點粥。氣也氣飽了,倒是不覺得餓,就是郁悶,郁悶到?jīng)]食欲。 他不想讓祈照看見他現(xiàn)在這副狼狽的模樣,愣是在昨晚發(fā)出那翻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論后就再也沒找過人家,活像一個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 出來的時候還穿著家里的拖鞋,然而這樣走在大街上未免太丟人了。 怎么辦?總不可能穿成這樣到處走吧。 林棲低頭看自己一眼。 丑倒是不丑,就是一看像極了離家出走的孩子,只差沒在衣服上寫幾個大字。 這樣可不行啊,如果在外面又遇上那些來找麻煩的人,別說打了,跑都跑不快。 于是林棲眼前一下子冒出了三個選項。 找祈照。二,去商場買鞋。三,去王姨家團著。 嗯?穿拖鞋跟祈照有什么關(guān)系?去商場不是要被更多人看見嗎?! 兩短一長選最長,林棲果斷選擇去王姨家。 他是知道王姨家偏的,但是他沒想到能那么偏!幾條巷子串在一起,導(dǎo)航都要吐。 還是別提導(dǎo)航了,林棲從進巷子后看著導(dǎo)航走了一個小時就沒找對地方過。還是他太心軟,竟然會放這個狗屁導(dǎo)航從黑名單里出來,真是腦子秀逗了。 巷子叫什么長龍巷,有沒有龍林棲不知道,但他知道巷子確實挺長的。 也不知道王姨這么多年賺的錢都去哪里了,從前不說,現(xiàn)在他家好歹一個月給七八千,就母女兩個人生活,僅夠了吧,沒想到還是住在這種地方。 又黑又長的巷子,好像一到半夜就能拍一部《長龍巷驚魂》,這些林棲也便接受了,但是,他媽的為什么有的人要坐在大門口吃飯聊天嗑瓜子! 一樓的住戶,無論男女老少,搬了一把折疊的小方桌就坐在家門口人望人,人望狗,瓜子沒停過,嘴也沒閑過,嘰嘰喳喳噼里啪啦,大過年都沒這么精彩。 林棲被迫接受了一整個小時的注目禮,硬著頭皮穿行而過,時不時還能聽到幾句閑言碎語:“哎,這誰???怎么沒見過?” “不曉得哇,長的還挺白白凈凈的,哈哈哈,跟俺老家的豬崽挺像。” 林棲:“……” 對不起,他錯了,他就不該來這里。他寧愿去祈照面前丟人,也不想在這里當人家的豬崽了。 說走就走,林棲猝不及防轉(zhuǎn)了個身,剛剛還在說豬崽的那個女人嚇了一咯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