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Liar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敲打著窗格,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伊文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嘈雜的雨聲,眉頭緊蹙。 她又做夢了。 夢里她回到了魔法師學(xué)院,她和塞莉菲爾一起并排站著,在她們面前的女人是名叫莫伊拉·埃爾斯頓的老師,也是她和塞莉菲爾的養(yǎng)母。 “塞莉菲爾,你這一次的考試成績不錯,魔法是需要耐心、細(xì)致、智慧和毅力,每一方面你都表現(xiàn)得十分優(yōu)秀,其他老師都給予了你很高的評價?!?/br> 莫伊拉抬手揉了揉塞莉菲爾的腦袋,輕聲道:“我很滿意?!?/br> 塞莉菲爾微微低下頭,笑容燦爛,像是得到母親贊賞的孩子一樣,歡喜不言而喻。 “伊文,你這次的成績沒有達(dá)到預(yù)定的目標(biāo)?!蹦晾樕怀?,“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輕浮急躁,還有對知識理論的不熟悉,明明你小時候的性格是不會這樣的。我已經(jīng)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魔法師,耐心是必不可少的,還有謙卑和冷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跑去小鎮(zhèn)上玩耍的事情……” 莫伊拉一邊來回踱步,一邊絮絮叨叨地訓(xùn)誡著,但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因為塞莉菲爾在看著她,唇角揚起一抹溫柔寵溺的笑容。 她喜歡塞莉菲爾的笑容,喜歡塞莉菲爾充滿自信的模樣,喜歡塞莉菲爾對她寵溺的撫慰。 只有和塞莉菲爾在一起,她才能感到安心和舒適。 “伊文,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嗎?”莫伊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她做錯了什么? “心浮氣躁,輕率粗心,疏忽大意,這些都會很容易被人利用,就像那樣的結(jié)果?!?/br> 她循著莫伊拉的視線看去,突然一顆染血的頭顱滾落在地上。 “粗心大意讓你忽略了每一個細(xì)節(jié),自以為是讓你走錯了方向,心急浮躁讓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如果一開始你能夠冷靜、謹(jǐn)慎地去觀察周圍的一切,就不會有如此沉重的代價?!?/br> 她感覺到身體在變得麻木冰冷,胸口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痛楚。 “但我不是要責(zé)怪你,伊文?!?/br> 莫伊拉用指節(jié)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就像她稱贊塞莉菲爾時的動作一樣,平靜而又溫柔。 “每個人都會犯錯,人類也罷,精靈也罷,這世界上沒有永遠(yuǎn)的正確。你會為自己的行為而付出代價,悔恨與負(fù)疚是你銘記一生的痛楚,但我希望你能夠直面自己,反思自己,學(xué)會修正自己的錯誤。你所付出的代價,會讓你成為更優(yōu)秀的存在?!?/br> “伊文,不要忘記自我?!?/br> …… 房間里光線昏暗,搖曳的燈火在墻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伊文出神地盯著天花板,漸漸恢復(fù)了意識,一名嬌小的身影出在模糊的視線里。 “埃莉諾……”她用幾近沙啞的嗓音喊道。 “你發(fā)燒了。” 埃莉諾手掌輕撫她的額頭,精靈身上微涼的體溫透過肌膚傳遞,冰涼舒適,讓人非常舒服。 “抱歉,我又給你添麻煩了……”伊文迷蒙地睜著眼睛,喃喃道。 埃莉諾直言不諱:“嗯,是挺麻煩的?!?/br> 伊文沒有感到惱怒,反而發(fā)出了一聲愉悅的笑聲,她很喜歡埃莉諾直率的性格,不需要她揣摩猜測,也不需要她謹(jǐn)慎防備。 不會像海恩·斯科特那樣狡猾殘忍。 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那顆染血的頭顱滾落在地的場景,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像是有一股郁結(jié)之氣凝結(jié)在胸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這不是你的錯?!卑@蛑Z輕撫她的額頭,“你只是太善良了?!?/br> 不,是她的疏忽與魯莽害死了倫納特,是她錯誤的選擇害死了一個無辜之人,這種感覺就像是她親手殺死了他,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越是想要壓抑淚水,越是哭得更加厲害。 “你是為了快點拿到傳送寶石,才會一時疏忽大意了而已,別想了,伊文?!?/br> 埃莉諾在用著笨拙的語言安慰,她的手心冰涼,但她有一顆很溫暖的心,在無聲地安撫著她。 伊文在埃莉諾輕柔的聲音里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皮,問道:“對了,我拿到傳送寶石了,還有莊園的酬勞……” 埃莉諾頓了頓,眼神閃過一抹黯然,“嗯,我知道,你的衣服被雨水淋濕了,我?guī)湍愀鼡Q衣服的時候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了?!?/br> 伊文松了一口氣,“埃莉諾,謝謝你?!?/br> 她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但說話的語氣認(rèn)真而誠摯:“莊園的酬勞是屬于你的,你一定要收下?!?/br> 埃莉諾皺眉,“我不需要人類的錢幣?!?/br> “但你以后還是會出來的吧?到時候肯定會需要用上這些錢幣?!?/br> 伊文抬起手,輕輕握著埃莉諾放在她額頭的小手,輕聲道:“收下吧,那是你應(yīng)得的報酬。” 埃莉諾瞬間漲紅了臉,想要把手抽出來,稍微用力,伊文卻不愿意放開。 她緊張地說:“我、我知道了,我收下就是了,你、你快放開我?!?/br> “不要?!?/br> “什么?!” “你的手很冰涼,很舒服……” 伊文握住精靈的小手蹭了蹭,感覺舒服極了,就好像在夢里被塞莉菲爾抱著一樣,被溫柔的氣息包圍著。 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小聲地嘟囔:“jiejie……” 埃莉諾不再掙扎,溫柔地?fù)崦念~頭。 · 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肆意照了進來,昨夜的陰郁和悲傷連同地上的雨水一同蒸發(fā),溫暖和光亮重新燃起。 伊文醒來的時候滿身大汗,身上的熱度已經(jīng)消散,雖然感到疲憊,但比昨夜要精神了許多。 她環(huán)視四周,沒有看見埃莉諾的身影。 是出門了嗎?還是去吃早餐了? 她沒有多想,拿起床邊迭放整齊的干凈衣服,在旅館的公共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回到房間里,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發(fā)現(xiàn)銀劍上的血跡已被擦掉,劍刃恢復(fù)了明鏡般的干凈。 看來是埃莉諾幫她清理干凈了。 伊文微微一笑,但很快又露出悲傷的眼神,她愧對了蘭奇的一番心意,讓這把劍染上了人類的鮮血……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桌子上鼓鼓囊囊的錢袋,不禁皺起了眉頭。 埃莉諾還是沒有收下金幣。 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她重新環(huán)視了一遍房間,翻找了一遍行李,把房間的每個角落也搜尋了一遍,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慌亂。 傳送寶石不見了! 她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旅館,發(fā)現(xiàn)馬廄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馬匹,埃莉諾的馬不見了。 她重新跑回旅館里詢問旅館的老板,“老板,你有沒有看見和我一起入住的伙伴?就是身形嬌小、經(jīng)常戴著帽兜的女人?!?/br>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了想,回答:“啊,我記得她,她昨天半夜就離開了,那時候天還沒亮,周圍一片漆黑。” 伊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走了?她什么都沒有說嗎?有沒有給我留下口信?” 老板搖了搖頭:“沒有?!?/br> “砰”的一聲巨響,她雙手重重地捶打桌子,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瞬間惹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她的臉色十分發(fā)白,連同緊抓桌邊的指節(jié)也變得發(fā)白,像一頭極其兇殘的野獸在發(fā)出憤怒的嘶吼。 老板被她的氣勢嚇得不敢吭聲,默默地躲在柜臺后面。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計劃。 從一開始,精靈的目的就是傳送寶石。 交易是一個借口,讓埃莉諾幫助她尋找寶石是一個幌子,她們只是在利用她去獲得傳送寶石。 她們要用傳送寶石去救出被囚禁的另一名精靈阿法納西。 伊文憤怒地大吼了一聲,心中涌起了怒火、恨意和殺意,流淌四肢,侵入頭腦。 那雙原本蒼藍(lán)的眼睛變得渾濁深邃,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埃莉諾,連你也在騙我。” 她咬牙切齒地低語,指甲深深地嵌進桌子里。 精靈,她絕不會輕易放過精靈一族。 · “埃莉諾,你做得很好?!?/br> 阿布希爾溫柔地輕撫著埃莉諾的臉頰,語氣滿是贊賞:“這一趟旅程辛苦你了。” 埃莉諾微微低頭,“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如果當(dāng)初不是我對森林管理的疏忽,阿法納西就不會跑出去,她就不會……對不起……” 這是她贖罪的需要。 阿布希爾不想再追究這件事情,她拿起那一顆暗淡無光的水晶,放在掌心仔細(xì)端詳。 埃莉諾抬起頭,問道:“阿布希爾,你知道怎么啟動這顆寶石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她應(yīng)該差不多是時候發(fā)現(xiàn)了,她很快就會趕過來……” 阿布希爾不以為然,“巨人之森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通過的?!?/br> 埃莉諾緊張地抿了抿嘴唇。 阿布希爾抬眸看著她,問道:“你是在擔(dān)心她?” “我沒有……” “埃莉諾,她需要傳送寶石,我們也需要傳送寶石?!卑⒉枷柹斐鍪种腹雌鹚南掳?,直視著她的雙眼,“阿法納西和她,你只能選一個?!?/br> 埃莉諾沒有避開視線,堅定地說:“她是人類,我是精靈,我很清楚我的選擇?!?/br> 她心里很清楚,她和伊文是不可能成為朋友。 可她的心卻是一陣一陣的鈍痛,就像有一塊玻璃碎片嵌入了心臟,讓她無法呼吸,無法喘息,無法掩飾對自己的厭惡…… —————— 精靈之國篇章會是伊文最艱難的一段歷程,不僅是指旅途險阻,更多的是指心路歷程的艱難,欺騙、利用、背叛,會讓她看清人類的險惡和殘忍,還有精靈自私與高傲的一面,當(dāng)然伊文也會因此而成長起來。 我設(shè)定的每一個角色對于伊文的性格塑造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初見雷米婭的時候她是迷茫的,和蘭奇一起旅行她慢慢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默黎則是讓她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埃莉諾讓她真正地成長起來,塞莉菲爾是她秉持初心、不忘自我的存在。 后面還會有其他的角色登場,到時候我會再做一點補充,現(xiàn)在就不劇透了~ 尒説 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