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仙尊被當眾退婚后 第19節(jié)
終于,在周身血液沸騰至頂峰時,宿問清停在了一扇石門前。 這扇石門掩藏于青苔茂植后,很容易被人忽略,宿問清捏了個訣清理干凈上面的遮擋物,端詳了片刻,他也算博古通今,一些古書典籍都有涉獵,卻覺得這上面的符文刻字十分陌生,至少是萬萬年之前的東西,而過了這么久上面仍有華光流轉(zhuǎn),可見設(shè)下禁制的人必然是當時大能。 宿問清不知怎么打開,打算先摸索一番,誰知他的手剛觸碰上去,石門像是得到某種感召,上面的石灰簌簌下落,在一陣嗡鳴聲中緩緩打開,腐朽沉悶的氣息撲鼻而來,預(yù)示著這里面已經(jīng)許久不曾來人了。 宿問清:“……”這么簡單? 暗中,忘淵帝神色嚴肅,微微蹙眉。 他乃合道大能,一眼便可窺探其中玄機,這扇門如果是他,非九成蠻力不能打開,上古遺留之物,卻對宿問清有一種歸屬感。 所以仙君究竟是何身份? 宿問清躊躇片刻,到底敵不過本能的催促,拾步而入,在石門合上之際,柳妄淵化作流光緊隨其后。 甬道窄小,勉強容納一人,每隔一丈便有一盞油燈,掛在墻壁上,味道類似于某種精怪的血rou焚燒,墻壁上光潔瑩潤,宿問清看著看著大為吃驚,這么說吧,期間所有之物,無一例外,拿出去全是寶貝,可引得修真界哄搶。 甬道行完,眼前豁然開朗,明明四下無門無風,但墻壁上的靈石將這里照的恍如白晝,正中間一個不怎么規(guī)整的石床上,正躺著一具白骨。 宿問清只是遙遙看著,因為稍微一靠近便引得體內(nèi)靈氣激蕩,傳來熟悉的疼痛。 宿問清矗立片刻,忽然抬起右臂,修長的手指快速捏訣,好看得宛如綻開的雪蓮,一個結(jié)界在他四周形成,用以抵抗那具白骨施加的威壓,宿問清艱難前行,衣袍鼓起,耳畔風聲狂嘯,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道朦朧的聲音:“天靈體……” 這聲音悠遠輕靈,明明是一個青年,卻散發(fā)出一股時間沉淀的悠久滋味。 緊跟著,威壓從排斥變成了包裹,不等宿問清反應(yīng)過來,就把他一下子吸至白骨跟前。 雖然這么形容不恰當,但宿問清還是得說,這具白骨是他見過最好看的,骨上純凈無暇,沒有一丁點的雜質(zhì)跟灰塵,甚至泛著光澤,若不是白骨模樣,定會讓人覺得是一個神器。 緊跟著,有什么東西開始爭先恐后往身體里擠,宿問清想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但他卻沒有多害怕,可能是這股力量所散發(fā)出的氣息并無攻擊性。 之前柳妄淵就說過,宿問清的天靈體前期被白燕山用藥物壓制,導(dǎo)致后期反噬嚴重,并不純粹,這也是柳妄淵一直想辦法醫(yī)治的一個點,他也是第一次接觸天靈體,古籍記載并不完善,所以不確定這種不純粹會對宿問清造成什么影響,此刻看著那具白骨散發(fā)出的靈力包裹住宿問清,將他體內(nèi)的反噬缺陷一點點逼出來,很快,宿問清的白衣變黑,如同洗筋伐髓一般,青年疼得俊眉緊蹙,柳妄淵幾次三番握住焚骸,都生生忍住了。 他大致明白,那具白骨不出意外也是個天靈體,這是同宗本源之間的傳承,這也就好解釋為何宿問清剛剛能輕意推開石門了。 疼—— 太疼了,這股子疼不亞于剛封印滅靈君結(jié)束,渾身筋脈斷裂,唯一的差別在于那是“毀”,這是“生”,強行將剛長了芽的樹葉硬生生抽出,恍如一柄巨斧在宿問清體內(nèi)肆意剖開游走,疼得他恨不得一死了之。 在獨自扛著天嵐派發(fā)展跟基業(yè)的那些年,每每受傷都是宿問清獨自舔舐傷口,生的意義單調(diào)而枯燥,無人之巔的孤苦他全數(shù)吞下,但這次不一樣,疼痛間宿問清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的帝尊。 帝尊說等他回來,二人再去岐麓山看星辰。 死很容易,但活著似乎更美好一些。 宿問清強行忍住這種劇痛,分出理智引靈氣進入丹田,金丹飛速運轉(zhuǎn),以一眾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逼近金丹期后期大圓滿! 堪稱聞所未聞! 問清仙君在世人眼中修為頂尖,回回天劫都是九九歸一,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他金丹步入元嬰,只降下了三十六道天雷,并不完整。 可能這在宿問清的修真一途中只是一個小小的瑕疵,但他很清楚,若是合道,任何一點兒縫隙都足以讓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 而這次重新修煉,竟然彌補上了這條縫隙。 可見人生在世,福禍相依。 柳妄淵等在一旁,見宿問清一點點升高,忽的,一陣靈力波動以他為中心,猛地向四周蕩開,看似綺麗溫和,實則石壁上立刻多了一道裂痕,宿問清緊繃的神色舒展開,整個人像是斷翅的蝶,倏然墜落。 柳妄淵飛身上前,將人抱住。 他優(yōu)先檢查了一下宿問清的情況,先是一愣,然后臉上第一次顯露出“大喜”的神色,筋脈續(xù)上了! 之前三次推演雖顯示這里面有宿問清的大機遇,但柳妄淵沒想到竟然這么好! “問清……”柳妄淵輕撫著宿問清的臉頰,一個不喜污穢的人一點點將他臉上的泥濘擦干凈,竟然比自己合道時還要開心。 筋脈續(xù)上,預(yù)示著宿問清修道之路重開,問鼎巔峰不過是時間問題,再也不必像之前似的半只腳踏入閻王殿。 明明還未真正擁有,不知為何,忘淵帝竟然生出幾分“失而復(fù)得”的感覺來。 他抱起宿問清打算離開,誰知那具白骨不知何時騰空而起,沒了眼珠只剩一片黑洞,卻莫名透出憤怒來。 “人族!”暴怒抓狂的嗓音狠狠撞擊在石壁上,像是擠壓了萬萬年的仇恨,靈力波動之強使得一陣地動山搖,不止這里,包括整個泓微秘境。 柳妄淵神色不變,單手祭出焚骸,將迎面擊來的靈氣波動如同砍瓜切菜般從中間劈開,靈氣炸在石壁上,滾石頓時一個個往下砸。 這抹殘魂救了宿問清,柳妄淵不想與他為難,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誰知對方在背后嗓音沉悶地吼了一句:“人族jian詐,他與你一起,必將尸骨無存,萬劫不復(fù)!” 偏要墳頭唱跳。 柳妄淵眼神一冷,焚骸嗡鳴,猛地反擊,劍鋒攜著黑云壓頂?shù)膹姾窔鈩荩薏荒軐⒛蔷甙坠桥?,但上面的底蘊在此時散開,柳妄淵感知到后神色森冷,合道! 這句骸骨的主人在萬萬年前乃這片大陸的合道大能! 你合道我也合道,柳妄淵片刻的驚訝過后只剩下戲謔,心想誰怕誰??? 哪怕是秘境,兩位合道大能你來我往,其產(chǎn)生的效果無異于有神在開天辟地,外面,一眾弟子齊齊往出口匯合,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法寶機遇,自然是保命重要。 “金城,你還愣著做什么?走?。 敝芸蔀榇蠛?。 秘境中的精怪都嚇得四處逃竄,金城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扭頭看去,心里快速盤算了一番,然后絕望地發(fā)現(xiàn)以宿問清如今的修為,怕是來不及了,但是……他腳步上前,竟是要去里面搜尋一圈的架勢,關(guān)鍵時刻被門內(nèi)弟子攔住,“少主!走?。 ?/br> 金城咬牙:“放開!” “少主!掌門還在外面等著你呢!” 想到金遠則,金城腳步一窒,最終跟著出去了。 外面已經(jīng)匯聚了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金遠則一看到金城出來就沉沉松了口氣,避不開的死亡,有些弟子在里面被精怪殺害,有些被同化,然后門人清理門戶,大家都在清點傷亡,就在這時執(zhí)法忽然抓住白冷硯的衣領(lǐng),惡狠狠道:“問清呢?!” “師兄……”白冷硯不覺得宿問清能在剛才的波動下活著出來,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卻盡全力做出一副悲傷模樣:“師兄他……” 沈江一直沒碰上宿問清,此刻心有焦急,懶得看白冷硯表演,直接問白燕山:“掌門,師兄的長明燈……” “對!”白燕山反應(yīng)過來,立刻拿出一枚玉牌捏碎,傳聲給內(nèi)門弟子:“問清的長明燈可還亮著?” 很快,在玉牌消散前那邊響起弟子的回應(yīng):“掌門,亮著!仙君的長明燈亮得好好的,甚至火光比之前還要猛烈!” “哈哈哈!”執(zhí)法長老一把推開白冷硯,看著對方怔愣的面容,只覺得好不痛快! 第三十九章 我娶 這邊宿問清跟柳妄淵正在岐麓山的溫泉中。 宿問清睡夢中就覺得壓在胸口的大石少了一塊,身體也不似從前那般疲憊疼痛,下意識調(diào)動靈力,能順暢運轉(zhuǎn)一個小周天。 “仙君既然醒了,怎么不同我說話呢?”忘淵帝低沉含笑的嗓音就在耳畔,比什么醒神藥都要管用。 宿問清猛地睜眼,一下子坐起身,熟悉的輕盈感讓他一時難以適應(yīng)地沉重喘息,后背上的那只大手一直溫和拍撫著,宿問清盯著自己素白的指尖看了幾秒,轉(zhuǎn)而看向坐在一旁石壁上,衣衫不整的忘淵帝,“帝尊,我……” “傳承?!绷郎Y言簡意賅:“那具白骨曾經(jīng)是天靈體大能,期間蘊藏的深奧靈力只給天靈體,仙君,筋脈修復(fù)好的滋味如何?” 宿問清下意識攥緊手指,竟然有種天地在握,俯瞰眾生的強勢感,他一時間心緒復(fù)雜,本以為再熬個幾年就該死了,誰知大道重啟……更重要的是,宿問清愣愣看著泉水打濕柳妄淵的胸膛,隔著一層衣衫那里的肌rou線條流暢而漂亮,男人頭頂?shù)挠窆诓环€(wěn),有點兒歪斜,一簇黑發(fā)軟軟搭在肩上,但一點兒都不影響忘淵帝的野性美感,同第一次見到時一樣,令人怦然心動。 宿問清一生所求寥寥無幾,唯獨對眼前之人到了有求必應(yīng)、呵護有加的程度,若非如此也不會心生癡戀,日日供奉心頭血三十年,他們二人已經(jīng)生了羈絆,從前宿問清開心之余只覺得惋惜,因為他是將死之人,若能讓帝尊歡愉兩分,親吻、神魂相擁他都能接受,但今非昔比,他可重證大道,重新?lián)碛薪跤跓o限的生命。 于是變得貪心不足,想要從帝尊這里拿到蕓蕓眾生都未曾得到的一些東西。 “做什么這樣看著我?”柳妄淵挑眉,不敢承認心頭滾|燙,隱隱期待著什么。 這對于一個孤寂幾千年的神祗來說太離奇了,可柳妄淵就這么認真而專注地盯著宿問清,像是某種催促。 “帝尊?!彼迒柷宓吐暎骸皢柷逵幸皇孪鄦枴!?/br> 柳妄淵換了個姿勢,大刀闊斧坐著,雙腿大剌剌敞開,正好可以容納一人入懷。 有些暗示不用明說,兩人心知肚明。 宿問清上前,他腰部往下都沒入泉水中,明明后半夜天氣陰冷,這里卻蒸得人血液沸騰,宿問清低柳妄淵一些,所以微仰著頭,天靈體的特質(zhì)被全部激發(fā),他不知道自己沐浴在月色下究竟有多美,饒是忘淵帝定力再強,喉頭也微微滾動了一下。 宿問清注意到了,淺笑:“帝尊,您搜尋六界為了找尋藥材,時時刻刻護著我,醫(yī)我筋脈以延壽命,難道只是為了報恩嗎?” 柳妄淵伸出一只手攬住宿問清的腰,強悍的占有欲在此刻散開,他嗓音低沉蠱惑,慢慢說著:“報恩?六界之中與我有恩者數(shù)人,獨你不同,仙君還覺得是報恩嗎?” 宿問清耳廓發(fā)紅,聲音輕得像云,無端誘惑:“帝尊可曾嘗過情愛滋味?” 柳妄淵俯身,跟宿問清接了一個綿長的吻,撤開之際嗓音沙啞地說道:“我想我嘗到了?!?/br> “仙君……”有人不惜一切擊潰了宿問清的理智,柳妄淵一字一句:“同我合籍,做我的道侶吧。” 這話勝過萬萬句解釋,宿問清猛地抓住柳妄淵的肩頭,姿勢第一次有侵略性。 柳妄淵被他撲得后仰,臉上是千年來最暢快的笑,他俊眉一挑,痞里痞氣的:“仙君,你可不能在上面。” 嘩啦—— 一陣水聲,兩人在六界最神圣的地方,在清冷無暇的月色下,雙雙染上緋紅,宿問清抓住石壁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其上的青筋一下下突起,泉水一圈圈旖旎蕩開,掩住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低喘,這還沒到神魂呢……宿問清已然有些招架不住,他仰著頭,被柳妄淵徹底支配著,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唯有眼淚爭先恐后地涌出,在他眼尾暈染開一尾的春色。 天靈體較之普通修真者自然要好上數(shù)倍,這滋味銷魂,從某種程度來說忘淵帝禁欲千年,這次開葷一時半刻怕是停不下來。 夜還很長…… 另一邊,周可為冷著臉跪在周再生面前,態(tài)度強硬。 周再生見拗不過他,沉聲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周可為受夠了跟宿問清永遠不對等的關(guān)系,從此往后仙君是仙君,他做他的瀛洲島少主,對冷硯好也不用忌諱旁人的目光,想到在秘境中宿問清毫不猶豫說出“解除婚約”四個字,周可為心頭便是一陣怒火,修為盡失的宿問清什么也不是,再被當眾退婚,六界之人會如何看他? 周可為提前感覺到了一陣爽意。 得到周再生的同意,他神清氣爽地從房間出來,不曾想外面等著金城。 金城開門見山:“我知你想要退婚,但私底下跟白掌門等人一商議便可,何必當眾?” 周可為早有說辭:“你以為那是誰?那是宿問清,高高在上的問清仙君,若只是私底下解決,六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他有什么牽扯,冷硯就還要遭人詬病,我們兩廂無意,公告天下未嘗不好?!?/br> 金城臉色一冷:“你明知道……”你明知道這樣會累他名聲,讓所有人可憐他,但金城沒說,因為說了宿問清就是真可憐,他壓低嗓音,意有所指:“是白冷硯教你這樣說的吧?” 周可為蹙眉,不太明白金城怎么會對喜歡的人直呼大名,“你是不是有?。恳驉凵蘖??這么針對冷硯?” “我不要了?!苯鸪呛鋈唤拥溃樕芾洌骸敖o你吧。” 周可為又驚又怒,什么意思? *** 天嵐派找尋問清仙君已經(jīng)整整三日了,傳音玉牌都捏碎了無數(shù)個,唯一一個有回應(yīng)的據(jù)門內(nèi)弟子說只聽到了水聲,然后就被掐斷了。 是的,忘淵帝再度開大,惡補畫本子成果驚人,將問清仙君折騰到幾度昏厥,來回顛倒地品嘗了三日,此時柳妄淵饜足地睡在床上,懷里躺著沒有意識的宿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