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屠龍少年終會變?yōu)閻糊?℉t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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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行逸睡著時殷大士才下了床,外屋候著一大群宮女,準(zhǔn)備伺候中宮娘娘沐浴更衣。 她趿拉著絲稠睡鞋,渾身懶懶,嬌兒扶起軟無力,尤其是中宮娘娘,已美貌著稱,泡在浴桶里,被熱氣一蒸,花肌玉貌漾著被滿足后的倦怠感。 又換上新衣裳,蕭行逸備的縷金挑線紗裙,簡單用過一餐,已是天黑,走出大門之時,見插瓶內(nèi)那株盛放的海棠,吩咐下人抱回微風(fēng)殿。 她一路放緩腳步,心中疑云不散,她白日里一目十行過呈上的蕭行逸所食所飲,皆無異常,那這毒到底是從何而來? 長侍不敢靠近中宮太近,遠遠尾隨,只留阿儺在旁伺候。 “皇上怎么樣了?”她關(guān)切問道。 “并無大礙,毒并不難解,只是非常隱蔽?!币蟠笫堪欀碱^答。 “你覺得是什么?”阿儺試探著問。 “蕭行逸當(dāng)皇帝,誰最不滿?”殷大士這個問題倒是把自己問住了,最恨蕭行逸的不正是自己的家族,如今除了自己再無剩余。 “難道是百里捷滅神派他們干的?”阿儺問道。 “那他們是如何在宮中下毒的?” 主仆二人已走至海棠樹下,微風(fēng)一過,海棠花香濃郁,正是這樹殷大士腦中電光火石間一閃而過一個念頭。 “不對,不對阿儺?!宝枝川眘?ūwū??ò?(xyushuwu9.) 她呼喊一聲身后侍者,將海棠插瓶端來,主仆二人端詳,阿儺有些驚訝,“皇姑,這海棠花有七八日之久了吧,怎還盛放如新?!?/br> “阿儺,也許問題就出自這海棠樹上?!?/br> 比丘尼去年送來一棵海棠樹,她知道,海棠是殷家的魂,殷大士定會細心照看。 直到今年春天,海棠花成活,種子開花,含苞待放,終浴血盛放。 只是春雷萬物生,誰都沒有料到一場春雨,將蕭行逸吹來微風(fēng)殿下,這捧她精心守候的海棠花,落入蕭行逸的床頭。 海棠花在這夜里幽暗生長,發(fā)出能致人于死地的香。 阿儺與殷大士隔著樹干一人站一旁,阿儺不解問道,“你是說比丘尼一早便將毒汁浸入海棠樹中送與你,可她怎么能料到這花會被景初皇帝帶回。” 身處真相邊緣,殷大士悲哀地認識到,他們真正想害的人是自己,卻讓蕭行逸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可為什么?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何她要致我與死地?”殷大士喃喃問天,當(dāng)真是欲哭無淚。 阿儺也沉默了,周圍靜悄悄,沒有一絲的風(fēng),就像沒有一絲的希望。 忽而一道閃電閃過,徑直劈向樹干,樹大招風(fēng),冒出一絲胡味,閃電分割陰陽兩界,就在這撕裂的空間中,一個詭異人影劈開天地,分不清是人是鬼,黑衣黑臉,殷大士驚得后退,一邊大聲呼救,“阿儺,阿儺有鬼!” 她曳地長裙根本來不及奔跑就被絆倒,她眼看著黑衣人手中的苗刀直逼自己,刀鋒發(fā)出凜凜寒光,他認出了此人,竟是從蕭行逸手下死里逃生的摩羅。 她一瞬間不敢相信,呆楞愣地癱倒在地,眼看苗刀劈在自己頭頂,阿儺誓死從身后抱住摩羅的腰,“大士快走,快走!” 她艱難爬起欲逃離此地,摩羅一回身,將阿儺踹開,阿儺踉踉蹌蹌沒站穩(wěn),從湖邊圍欄跌落,撲通一聲掉進湖中。 “阿儺!”她驚聲一叫,引來身后層層侍從,眾人見中宮娘娘極為驚恐模樣,立刻將其圍住護好,一傳十十傳百,“護駕!護駕?!?/br> 可宮燈火把點起,卻并未見著刺客人影,眾人面面相覷,正當(dāng)侍從們放松警惕,看不見的刀刃劃破長空,連對手是誰都未曾看清便死于細密如雨絲的刀鋒之下。 殷大士見護著自己的人氣一層層倒下,她一咬牙轉(zhuǎn)身就跑,邊跑邊下意識喊,“蕭行逸!蕭行逸!” 回頭望去,只有臨淵一般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多么絕望,她失了重瞳,以為再不見魂魄以獲新生,可再生死關(guān)頭處,她能喊出的也只有蕭行逸的人名。 花叢深處再沒有路,她抱著頭縮在石壁之下,再無出路。 遠處傳來令人急促有令人安心的腳步聲,蕭行逸來不及組織內(nèi)侍,只有叁叁兩兩的隨從跟在他身后,兩幅藥喝下,他體力有所恢復(fù),但仍未到日常最佳狀態(tài)。 提燈確認了下,才發(fā)現(xiàn)她縮在角落。 “大士!我來晚了!” 幾乎是整個人整件寬大的衣袍覆蓋在她身上,他心疼她屢遭劫難。 殷大士一時沒有繃住,心里的委屈全往口腔中涌,“我看不見蕭行逸,我什么都沒看不見,前面死了好多人,阿儺也掉進湖里,他們?yōu)榱吮Wo我都死了!” “沒事,沒事,我來了,我來了,再不用害怕?!?/br> 蕭行逸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肩膀,想要她鎮(zhèn)定下來,殷大士緊緊攥進他的領(lǐng)袍,“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都想要我的命,比丘尼贈我海棠花想要毒死我,摩羅恨不得一刀劈了我,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還連累了你,病歪歪說日,要不是我會解毒,你早就變?yōu)榱颂嫠拦?!?/br> 蕭行逸恨得咬牙切齒,他受什么罪都無妨,只求大士日后平安喜樂??僧?dāng)日的一念之慈,釀成今日大禍,等過了今晚,他要將曾經(jīng)的帳一一清算。 此刻,他只想平安渡過今晚。 他已參透摩羅時隱時現(xiàn)的的奧秘,若是平日里他定能輕易找出他的位置,不過是一屆手下敗將,他蕭行逸何懼!可如今先染上刮骨吸髓之毒,他耳中嗡嗡,眼里濃霧,勝算折半,只怕自己都護不住,又談何保護殷大士。 他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摟過她的頭,吻著她的額頭,“你不會有事,那些傷害敢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br> 殷大士聽完癟著嘴道,“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說不定我們連今晚都沒有辦法過!” “你不相信你夫君,摩羅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還有大內(nèi)高手此,不要怕?!?/br> 說完攙扶著她慢慢起身,依舊是整個人都覆蓋在她身上,若是摩羅再現(xiàn)身,首當(dāng)其沖的也是自己。 “死到臨頭還不正經(jīng),我們沒有拜過天地,哪來的娘子夫君!” “那我們明日就成親好不好?” “不好。” “除了我,你還能嫁給我誰!” “…” 她不欲與他爭辯,怕死地縮在蕭行逸的懷里不出來,往明亮人多的地方走,途經(jīng)微風(fēng)殿正門之時,他忽然察覺到一絲風(fēng)聲,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一陣刀風(fēng)刮過耳邊,摩羅的苗刀極快,很快身邊叁叁兩兩之人倒下。 殷大士知道這次怕是再躲不過,難道自己真要死在他刀下? 她閉上眼的一瞬間,卻被蕭行逸一把擋在身前,蕭行逸身形比摩羅更快,撿起侍衛(wèi)手中一把刀,迎面而上。 只是摩羅從上次實戰(zhàn)之中,學(xué)得蕭行逸以肩膀為盾,稍稍一偏身軀,蕭行逸的佩刀刺進他的肩膀,兩刀相交,苗刀一寸長一寸強,摩羅這次沒有刺偏,一刀戳穿了蕭行逸的心臟。 可他沒有想到,蕭行逸的孤注一擲,力道之大,自己被那佩刀帶著定在宮殿大門之上,如氈板上的魚,拼命掙扎也無法脫身。 呵。 蕭行逸嘴里吐出一口血氣,只覺得渾身血液不受自己的控制,先是跪倒在地,在栽倒的一瞬間,他被殷大士扶住。 她眼眶紅了,蕭行逸心中已覺得活得夠本,死前也能見她眼淚為自己而流。 他想開口,只是一說話,就是噴涌的鮮血堵住他的聲道。 聽見她的聲音,“蕭行逸,蕭行逸,你睜開眼看看我!” 蕭行逸神思徘徊在陰陽兩岸,一不小心就慢慢飄遠。 “你不說明天就拜堂嗎?我嫁我嫁!你醒過來?!?/br> 倏地,他睜開雙眼,用最后的力氣也要逗她,“那…今日先見一聲夫君聽聽。” 殷大士眼淚啪嗒啪嗒掉,雙手捂著他胸口的傷口,捂不住,滿手的鮮血。 “夫…君…夫君。”她哽咽地喊一聲。 “乖?!彼鹗郑衩男∧X瓜,卻終是無力,長呼一口氣,他還不能死,他有事須在此時交代,“我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br> “大士,天周山上,我為你建了一間安全小屋,糧食錢財充足,你可以買盡天下所有漂亮衣服和鞋子…若是不想,去西界找唐廣,或是下吳越找謝萄,他們對我發(fā)過誓,用一生來護你下半輩子無憂?!?/br> “我怎會回天周山上住?!边@句話似嘆息,天周山,那是殷大士悲劇的開始,是她拼命逃出的地方,她又怎可能回去。 蕭行逸搖搖頭,知道她的顧慮,“你放心,天梯已毀,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被我殺了,你很安全?!?/br> 殷大士猛地抬頭,眼中盡是難以掩飾的驚惶,無數(shù)話語哽咽在微顫的喉嚨間,語調(diào)嘶啞,“你…你知道?” 他點點頭,“蓮宮大火那日我混在人群中?!?/br> “所以你才那么恨殷釋天他們?恨到要將他喂了畜牲?!彼现耷徽f道。 “大士,對不起,對不起,這么多年,我一直說我會好好保護你,但我做的太差勁,只能看著你受苦,而無能為力…” “為什么?為什么?” 蕭行逸嘴角勾出一抹極為驕傲的笑意,“十五年前,神州大祭,你還記得蓮池旁遇見的一個小男孩嗎,那個小結(jié)巴…我…” “你還記得嗎?你母后曾說,臺下唯有一人,坐姿如泰山,吃相如虎狼,吃得下九州飯,定是有膽識之人,不如將你許配給我。” “你,本來就是要許給我的?!?/br> 長長一句話說完,蕭行逸氣喘吁吁,而殷大士早已淚如雨下。 當(dāng)年一句玩笑話,所有人都已作古,唯有他還當(dāng)真,守著這句話十五年了,他從來都沒有停下來過。 “大士,大士,你聽我說,摩羅…必須死,不然他還會害你。等下你去補上一刀,然后忘掉一切,重新開始生活?!?/br> “我做的一切,我不求你原諒,但你還差我一門婚事,你欠我的,下輩子我來找你要?!?/br> 他渾身血液已然流光,卻莫名覺得暖,最后一句話藏在心頭,再無法開口。 他的思緒輕飄飄的,慢慢上浮上浮,他想,如果有人肯為他立碑,他早已把墓志銘想好,不是所有屠龍少年終會變?yōu)閻糊?,我蕭行逸絕不做惡龍,是的,他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