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藻宮咸魚紀(jì)事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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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煥兒吃過晚飯了嗎?” 這個點回來,周然肯定不敢餓著三皇子,他們大概是吃過了。 果然,三皇子道:“吃過了?!鼻浦鴧s有些不高興。 我起身道:“煥兒這是怎么了?” 三皇子將食盒交給阿柳,過來挨著我坐下,低頭揉著腰間的香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周大人帶我去見了契丹王。” 馮靜儀笑道:“怎么?契丹王欺負(fù)你了?” 三皇子道:“那倒沒有,但是契丹公主說要跟我比武?!?/br> 跟三皇子比武? 我想起娜娜公主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覺得她還真有可能主動提出要跟今年八歲的三皇子比武。 三皇子情緒低落,道:“還沒過三招,我的木劍就被打落了,當(dāng)時大哥二哥和周大人都在旁邊。” 我道:“這沒什么,煥兒,你還是小孩子呀?!?/br> 三皇子抬起頭看著我,道:“可是契丹公主是女孩子呀,當(dāng)時周大人都驚呆了,契丹公主說,她是來了京城后才開始學(xué)習(xí)劍術(shù)?!?/br> 若如此,三皇子又是從小每日練劍,的確有些不同尋常。 馮靜儀道:“契丹公主說她剛學(xué)劍術(shù),你就信了嗎?萬一是她哄你呢?” 三皇子道:“可是契丹王說,娜娜公主說的是真的。” 我道:“周大人在旁邊看著,有說什么嗎?” 三皇子道:“周大人問了師傅平日里都會教我什么,又問了我是怎么練劍的,他說他會想法子?!?/br> 二公主是個奇女子,她的駙馬周然也是個奇人。周然出生于商賈之家,家境優(yōu)渥,他父母指著他科舉入仕,拼了命地培養(yǎng)他,他卻不愿做官,只愿做一旅人,游遍天下名山大川,仗劍執(zhí)義快意江湖。 不過周然最后還是參加了科舉,而且還拿了個文武雙探花,面圣時侃侃而談,主動提出要在禮部任職,并求娶二公主曦。 皇上詢問二公主的意見,理論上說,二公主那時應(yīng)是與周然素未謀面,可不知為何,二公主竟欣然應(yīng)允了。 于是公主大婚,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有坊間傳聞,說周然當(dāng)初是能拿狀元的,只是他為“探花”而來,便只需探花,不求更多。 我突然想起,三皇子曾抱怨過,說他師傅教學(xué)進度慢,哪怕三皇子已經(jīng)練好了,也不肯教新的內(nèi)容。 我雖未曾正經(jīng)地習(xí)過武,但我從小跟沈辰和裴元芳一起長大,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一些習(xí)武常識還是知道的,所謂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靠個人,習(xí)武若是沒找對師傅,進錯了門,練得再勤也是事倍功半,若是路數(shù)錯到極處,練多了還有可能走火入魔,半身不遂。 作為當(dāng)年的武科探花,周然既然都問出來了,想來是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所謂想法子,應(yīng)該也是想法子給三皇子換個師傅。 我道:“煥兒,這應(yīng)當(dāng)是你師傅的問題,我明天便去找皇上,請他給你換個師傅。” 三皇子道:“可是……可是師傅他是我朝的武科狀元啊?!?/br> 這就…… 我猛然想到,所謂武科狀元,皇子師傅,說白了也不過聽命行事,若是有人故意吩咐三皇子的習(xí)武師傅,不讓三皇子的武藝有所長進呢? 我下意識看向馮靜儀,馮靜儀也看著我,面色有些凝重。 這世上誰最希望三皇子做一個廢物點心呢? 答案不言而喻。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具體還得找一個善武功的自己人來看看。 這樣的人選我只認(rèn)識兩個,一個沈辰,遠(yuǎn)在千里之外,一個裴元芳……我還沒有身為嬪妃私會外男的膽子。 我道:“裴統(tǒng)領(lǐng)武藝高強,不如我讓裴統(tǒng)領(lǐng)看看你練劍,找找你的問題吧,煥兒?!?/br> 馮靜儀道:“你若想讓裴統(tǒng)領(lǐng)指點三皇子,那恐怕還得等幾天,千秋節(jié)在即,那契丹新王又提出要參加萬壽宴,裴統(tǒng)領(lǐng)忙得分身乏術(shù)?!?/br> 我道:“那便等千秋節(jié)過后再說吧,煥兒,你這幾日練劍不要太勤奮了。” 三皇子道:“好?!?/br> 幾日后,千秋節(jié)到來。 萬壽宴是為慶賀皇上生辰,如今太平盛世,四海升平,這又是淑貴妃主持的第一個萬壽宴,其中種種繁復(fù)奢華,自不必多言。 淑貴妃照例是一人攬了全部的事,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后來身子不舒服,才叫了賢妃來幫忙。 我和馮靜儀早已備好了萬壽禮,只等著跟嘉嬪一起獻上,三皇子又要跟著周然去禮部,不待在宮內(nèi),我們倆樂得輕松自在,整天玩游戲看話本,我還移了兩株梔子花到盆內(nèi),一盆放在晴芳殿,一盆放院子里養(yǎng)著。 千秋節(jié)當(dāng)天早晨,我和馮靜儀穿著嬪妃禮服,在淑貴妃的帶領(lǐng)下,與一眾嬪妃祭祖祈?!?dāng)然,祭的是皇上的祖宗。 嬪妃禮服厚重繁復(fù),夏天穿著甚熱,祈福后,我們便回去換了繡院新制的衣裳。 按淑貴妃的吩咐,這衣裳是特意為千秋節(jié)準(zhǔn)備的,極其精致鮮亮,為了搭配衣服,我們只能佩戴華麗的首飾,發(fā)髻也梳的比平日更復(fù)雜。 虧得阿柳善梳妝打扮之事,花的時間也沒那么多。 三皇子大清早就走了,他是皇子,事情比我們還要多,也不與我們待在一處。 千秋萬壽宴,為顯皇恩浩蕩,參宴者不但有群臣嬪妃,皇子公主,貴族豪紳,還有各郡縣的百歲老人,不過這些老人都不與我們坐在一處,而是坐在一張大圓桌上。 宴飲極樂中,又有歌舞助興,詞賦下酒,契丹王一行人幾乎被迷了眼,娜娜公主更是興高采烈地敬了皇上好幾杯酒。 也敬了趙方清。 趙方清并不好飲酒,但他才華橫溢,吟詩作賦是他的強項,以詩代酒,也是被允許的文人風(fēng)雅之事。 雖然我離得遠(yuǎn),什么也沒聽見。 我隱約看見了祖父,他坐在幾個退位的老臣中,似乎未曾飲酒,只平平靜靜地喝茶聊天,是標(biāo)準(zhǔn)的養(yǎng)老姿態(tài)。 裴元芳也在,他跟在裴家大人身后,時不時往嬪妃處望一眼,眼神一轉(zhuǎn),又好像是在看契丹王那邊的動靜,我想,他也許是在找我,可惜嬪妃這邊的燈火比別處都暗,他應(yīng)是看不見我的。 皇子們與出嫁了的三位公主座位離皇上很近,其中二公主嘴叭叭地說了許久,然后長公主和二駙馬周然又說了句什么,惹得皇上哈哈大笑,于是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大皇子的王妃只比大皇子小一歲,是個長相十分溫柔的女子,已有七個月的身孕,臉上籠罩著一層慈母的光輝。 不出意外的話,大王妃肚子里這個,就是皇上的長孫了。 皇上憐愛長孫,因此也對大王妃頗為關(guān)照,不但體諒她行動不便,免了一切禮儀,還賞了不少滋補清淡的菜肴,大皇子也一直攙著王妃,幾乎片刻不離身,連酒都顧不上喝。 未出閣的公主為了避嫌,都坐在嬪妃這邊,四公主前不久跟良妃大吵一架,如今看來,應(yīng)是已經(jīng)和好了,照常親昵地坐在一起。 良妃打量著群臣那邊的青年才俊,似乎正為女擇良婿,四公主被打扮的清麗典雅,姿態(tài)端莊地坐著,眼神卻滴溜溜地飄到了契丹王那邊,顯然對這高鼻深目的長相很是好奇。 良妃轉(zhuǎn)過頭,剛想跟四公主說話,卻發(fā)現(xiàn)四公主正盯著契丹王瞧,便猛地扯了下四公主的手,四公主這才收回目光,低著頭,又得了良妃一頓數(shù)落。 娜娜公主這次倒是沒穿我大寧朝女子的衣裳,而是身著契丹女子的服裝,頭戴銀飾,手腕腳腕處都掛著金鈴鐺,豪爽地同男子一般飲酒。 娜娜公主酒酣之時,還主動提出要為皇上獻舞。 別國尊貴的公主為我朝萬壽宴獻舞,皇上自然應(yīng)允,于是娜娜公主跟樂班子說了幾句,樂班子便換了曲調(diào),娜娜公主奔至大殿中央,和著音樂的節(jié)拍翩翩起舞。 契丹歌舞,俱與我朝不同,娜娜公主的裙子有彩繡束腰,顯出纖細(xì)的腰肢,裙擺寬大,旋轉(zhuǎn)中綻開一朵花,她的動作輕盈靈動,像鹿一樣,進退間還有清脆的鈴鐺聲,極富異域風(fēng)情。 在場的舞姬都愣在原地,片刻后,井然有序地退場了。 契丹民風(fēng)開放,公主當(dāng)眾獻舞于他們似乎并不是什么羞恥的事情,契丹王含笑看著娜娜公主跳舞,手指敲擊酒杯,輕輕打著節(jié)拍,表情還頗為自豪。 于是我朝眾人便也安心欣賞娜娜公主的舞姿,反正是別人的公主,不看白不看。 娜娜公主舞畢,行了個契丹禮,昂首對皇上道:“皇上,我跳的怎么樣?” 皇上笑道:“甚好,公主舞姿甚美。” 娜娜公主得意地笑了笑,又看向趙方清,道:“趙大人,你喜歡我的舞嗎?” 趙方清起身道:“公主的舞蹈靈秀脫俗?!?/br> 娜娜公主丟下一句“你喜歡就好”,便回到座位上,低頭微笑,小女兒的嬌羞神態(tài)盡現(xiàn)。 第37章 破陣曲 契丹王道:“娜娜,你怎么不問我?” 娜娜公主吐了吐舌頭,道:“你從前經(jīng)??次姨瑁覇柲阕鍪裁?,而且,哥哥你也沒有趙大人那么會夸人?!?/br> 契丹王笑了笑,向皇上敬酒道:“方才娜娜已為皇上獻舞祝壽,那么我也敬皇上一杯,祝皇上壽比南山?!?/br> 皇上道:“好,愿我兩國永結(jié)秦晉之好,兩國百姓再不受戰(zhàn)亂之苦。” 說罷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馮靜儀道:“唉,可惜了娜娜公主這滿腔真情?!?/br> 我道:“你說什么?” 馮靜儀道:“你還看不出來么?娜娜公主喜歡趙方清,看她這樣子,這恐怕還是她的初戀,可惜她是注定要失望了?” 我道:“為什么這么說?趙方清也沒有明確回絕她呀?!?/br> 馮靜儀道:“你還是太嫩了,你看趙方清這冷冷淡淡的,像是對娜娜公主有意嗎?趙方清就一刑部侍郎,人微言輕也罷了,你看契丹王,他若是想把娜娜公主嫁給趙方清,剛才就會順?biāo)浦鄣卣埢噬腺n婚,又何必岔開話題?娜娜公主跳舞明擺著就是向趙方清示愛,他卻偏扯什么祝壽,這就是不贊同的意思?!?/br> 馮靜儀長嘆道:“唉,可惜了公主有意,侍郎與長兄卻俱無情,嘖嘖嘖……” 馮靜儀雖是嘆息,語氣卻活像八卦之心被充分滿足的喟嘆,我道:“原來你從前的八卦都是這么觀察出來的么?” 馮靜儀道:“不完全是——誒誒,你看對面那個是不是你常提起的那位裴元芳?你瞧,他一直往這邊看,是不是在尋你?” 我道:“你可閉嘴吧,皇上跟淑貴妃都在呢?!?/br> 我就算知道裴元芳在往這邊看,又能怎么樣? 我還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沖他揮揮手不成? 馮靜儀道:“你看三皇子,他也在看著你呢。” 我道:“是是是,三皇子一天要看我個十七八回,這有什么奇怪的?” 馮靜儀道:“咦,趙方清怎么也在往咱們這邊看?” 說著拿扇子挑起我的下巴,打量一番,道:“怎么這么多人都在看你?莫非你今日格外好看些?” 我打開她的扇子,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馮靜儀將扇子收回來,思忖片刻,道:“可能吧?!?/br> 我一臉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