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藻宮咸魚紀事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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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br> 馮靜儀看了看畫紙,見墨已晾干,道:“那就這么著了,這便是我們?nèi)撕献鞯娜f壽禮,我走了?!?/br> 嘉嬪道:“你們倆將淑貴妃得罪的透徹,若是淑貴妃找我的茬,你們可得幫我,萬壽宴人多,我怕我到時候一緊張,說不出話來?!?/br> 馮靜儀道:“放心放心,不會讓你被連累的?!?/br> 我也道:“是啊,馮靜儀的口齒你是知道的。” 馮靜儀又道:“就算我們倆斗不過,還有三皇子呢,上次查孫貴人的案子時,三皇子的表現(xiàn)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回去拿墜珠時跟三皇子說了下大概的狀況,本來只是指望他幫忙求求情,結(jié)果他直接扭轉(zhuǎn)乾坤?!?/br> 嘉嬪嘆道:“三皇子的確是個得罪不起的,這宮里爾虞我詐,連八歲小孩都修成了人精,怎么我還是一慌就連說話都說不利索呢……” 馮靜儀道:“天生的,有些小孩兒天生就是這么精?!?/br> 比如趙方清。 我在心里默默替馮靜儀補充完整。 趙方清是不是天生聰明我不知道,但三皇子,若真如長公主所說,李氏對他十分嚴厲,說不定他是被李氏刻意調(diào)教的這樣早慧。 馮靜儀和嘉嬪長吁短嘆了一會兒,便跟我一起出去了,我們走到外殿,三皇子正坐在一把圈椅上,因為腿太短夠不著地,下面還放了個腳踏。 寶兒坐在矮凳上,笑吟吟地跟三皇子說著話,旁邊的冰鎮(zhèn)西瓜汁已經(jīng)喝完了,沒冰過的西瓜汁喝了一小半,松仁奶露倒是沒動過。 三皇子見到我們倆,忙跳下椅子,寶兒也站起來,行禮道:“容嬪娘娘,馮靜儀?!?/br> 我和馮靜儀點了點頭,我道:“寶兒,這西瓜汁也是你榨的嗎?” 寶兒道:“是呀,嘉嬪娘娘實在是太懶了,想吃西瓜,卻懶得吐籽,奴婢只好想法子把西瓜榨成汁,倒也別有一番風味,三皇子也喝了好幾口呢,容嬪娘娘是想做給三皇子喝嗎?” 我道:“算是吧,其實我也挺好奇的,西瓜汁里邊不會有西瓜籽嗎?” 寶兒笑道:“當然不會啊,奴婢回頭把榨汁的法子畫在紙上,送去青藻宮吧。” 馮靜儀道:“也好,正好我還跟你們娘娘討了松仁奶露的方子,你便一道送來吧。” 寶兒道:“是。” 三皇子一直站在我身側(cè),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我揉了揉他的臉,道:“煥兒,走吧?!?/br> 三皇子點點頭,自覺地牽住我的手。 寶兒再次行禮道:“寶兒恭送三位主子?!?/br> 我才剛跟琳瑯殿討了榨西瓜汁的方法,內(nèi)務府便送來了一筐西瓜,我讓順子切了三個給青藻宮的宮人們分食,馮靜儀跟小蘭搬了一個回游芳殿,我和三皇子分別抱著半個西瓜,一人一把銀勺,并排坐在一起挖西瓜吃。 三皇子的吃相斯文得我都自愧不如,我面前已經(jīng)堆了一堆西瓜籽,三皇子還在小口小口地啜著,我示意阿柳把西瓜籽清理干凈,三皇子突然道:“陳娘娘,你去找嘉嬪娘娘做什么呀?” 我道:“你猜?” 然后才發(fā)覺這是我跟馮靜儀聊天的語氣,過于不端莊,實在不符合我養(yǎng)母的身份。 我剛準備正經(jīng)回答,三皇子便道:“我猜你是跟嘉嬪娘娘商量準備萬壽宴獻禮的事吧。”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人小鬼大,是的,你猜對了?!?/br> 三皇子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兩個酒窩若隱若現(xiàn),他放下西瓜,抱住我一條胳膊,道:“嘉嬪娘娘是個好人?!?/br> 我逗他道:“是因為琳瑯殿的西瓜汁好喝么?” 三皇子道:“不是因為這個,不過西瓜汁確實挺好喝的。” 我道:“你馬上就能喝到了,你為什么覺得嘉嬪娘娘是好人?” 三皇子道:“不知道,就是感覺,我感覺嘉嬪娘娘是好人?!?/br> 我笑道:“那你覺得誰是壞人?” 三皇子道:“淑貴妃,賢妃,還有辛婉儀?!?/br> 淑貴妃和辛婉儀我能理解,但是賢妃? “那你覺得良妃娘娘怎么樣?” 第29章 光明殿 三皇子道:“我不知道?!?/br> 我想了想,道:“那你覺得大皇子呢?” 三皇子道:“大哥是個好人?!?/br> 大皇子是出了名的溫柔敦厚,他跟三皇子的相處想必也是兄友弟恭。 我隨口道:“那你覺得我是什么人?” 三皇子立馬撲過來,抱住我的腰,頭靠在我膝上,撒嬌道:“陳娘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br> 三皇子若是修成了精,那必定是個撒嬌精。 根據(jù)我在話本中所看到的,孩童純潔無邪,說的話向來會有幾分玄妙的意味,三皇子又說的這么篤定,待晚膳過后,三皇子去書房學習,我便跟馮靜儀說了這件事。 馮靜儀道:“你是看話本看癡了吧,淑貴妃跟辛婉儀不是好人,這不明擺著的嗎?那天在霖泉宮,她們倆一唱一和陷害你的情形你忘了?嘉嬪是出了名的中立派,不管事不爭寵,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皇上才把他心愛的孫貴人放在霖泉宮,整個后宮沒誰會覺得嘉嬪是壞人。” 我覺得馮靜儀說的有理,但還是道:“那賢妃呢?” 馮靜儀想了想,道:“或許三皇子是受了他生母李氏的影響,我是十一年前進的宮,據(jù)說在我進宮前,李氏幾乎是專房之寵,甚至曾經(jīng)有一年,皇上只去玉鳳宮,都沒寵幸過別的嬪妃,但差不多就是我入宮前后,李氏就有點兒……怎么說呢,有點失寵的感覺,雖然皇上還是常常去看她,但次數(shù)遠不如從前,皇上還納了一堆新人,辛婉儀就是那個時候上位的?!?/br> 我道:“三皇子今年八歲,如果李氏那時候就有失寵的跡象,她是怎么懷上三皇子的呢?” 馮靜儀道:“二公主十六七歲的時候出宮游玩,帶回來一個善婦科的女醫(yī)者,原本李氏多年無子,對孩子的事已經(jīng)不抱希望,但那位女醫(yī)者聲稱李氏只要調(diào)理一番,就能有孕,于是李氏又重新開始盼著生下嫡皇子,偏偏等那女醫(yī)者調(diào)理好了李氏的身子,皇上便開始冷落李氏,頻頻寵幸別的嬪妃,李氏身為皇后,又不能有嫉妒爭寵之舉,所以直到我進宮三年后,三皇子才出生?!?/br> 我想起賢妃所生的六公主今年九歲,道:“莫非是因為李氏失寵時,賢妃插了一腳,所以李氏對賢妃印象不好,連帶三皇子也不喜歡賢妃?!?/br> 馮靜儀道:“應該就是這樣,當時賢妃已經(jīng)年紀大了,本沒什么寵愛,但當時李氏失寵,賢妃派了大皇子把皇上勾到桂蔭宮,就這樣懷上了六公主,賢妃本就生了皇長子,若是再生個兒子,對當時還無子的皇后就是個大大的威脅,李氏忌憚她也正常。” 看了這么多的話本,我的想象力也有所提高,李氏能生下三皇子,三皇子也不孱弱,說明她并不是不孕的體質(zhì),她專寵多年卻無子…… 我腦子里都快排上戲了,但這畢竟是在宮里,涉及皇家廢后,我斷不能口無遮攔地說出來,因此憋得辛苦。 馮靜儀顯然也想了許多,我們倆臉色各異地相對而坐,沉默了好一會兒,馮靜儀道:“好了,別想得太多,三皇子畢竟是個孩子,哪怕是趙方清這種人,小時候都未必有這種識人之術(shù),你也要看著點三皇子,他聰明是好事,但也不能太精了,萬一哪天玩過了火,引火燒身,咱們這青藻宮連同你們陳府都能燒沒了。” 我又跟馮靜儀聊了會天,便回到擷芳殿,三皇子正好從書房出來,與我一道坐下,拉住我的手,鼻翼微動,道:“陳娘娘身上香香的?!?/br> 我輕輕推了他一把,笑道:“可是煥兒身上卻是臭臭的,快去洗澡吧,煥兒洗完澡身上也會香香的。” 三皇子臉紅了,松開我的手,道:“書房里有點熱,我出了些汗。” 我道:“咱們的冰塊有份額,不能放太多在書房里,這樣吧,我派兩個人用大扇子在冰塊邊扇風,興許會更涼快些?!?/br> 三皇子道:“我想要順子和孔樂扇風?!?/br> 孔樂是三皇子的貼身太監(jiān),自然要隨侍一旁,順子伺候我的時間長,跟三皇子也還算熟,若是派宮女去伺候,說不定三皇子會不自在。 我道:“可以?!?/br> 三皇子道:“陳娘娘,那我這便回去了?!?/br> 我道:“去吧,早些安寢,小小年紀,不要太過用功了?!?/br> 三皇子道:“是?!焙涂讟芬黄痣x開了。 解決了萬壽宴獻禮的事,皇上又忙于朝政,無暇來青藻宮看望三皇子,我和馮靜儀過上了愉快的咸魚生活。 幾天后,皇上在宮中設(shè)宴款待契丹王,因契丹王攜女眷來訪,后宮中人也需出席此宴會。 契丹王的故事近日廣泛流傳于京城,他也算得上是一位風云人物,不少人都想一睹其風采,所以后宮眾嬪妃對此并無怨言。 此乃接待外賓的宴會,又有群臣和眾嬪妃在場,尤其有我和馮靜儀嘉嬪這種青春年少的無寵嬪妃,又有趙方清這種尚未娶妻的青年才俊,要預防的事情便多得很,淑貴妃統(tǒng)領(lǐng)后宮,這幾日幾乎天天都在跟禮部的人議事。 宴會前兩天,淑貴妃召集眾嬪妃開會,大意就是此次宴會很重要,讓我們老老實實當花瓶,不要搞事情。 因外臣不能輕易進后宮,此次宴會設(shè)在光明殿,只有靜儀位分及以上的人才需參宴,馮靜儀剛好卡線。 她倒是很興奮,難得開始捯飭衣裳和妝飾。 “我自進宮以來,上一次出后宮還是跟我父親拿藥,萬萬沒想到,此次宴會居然是設(shè)在前朝的光明殿,這可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踏出后宮,雖然還是在皇城里,做不了什么,但這其中的紀念意義,值得我重拾華服繁飾,好好打扮一下?!瘪T靜儀道。 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入后宮不過一年,尚且體會不到馮靜儀這種“宮外的空氣都格外清新”的奇妙感覺,但想到我的后半生,也會和馮靜儀一樣永遠禁錮在后宮中,踏出宮門一步都會如此欣喜,不免有些唏噓悵然。 三皇子早慧,察覺到我的心思,便道:“陳娘娘,等我長大做了王爺,有了自己的封地,一定把你和馮娘娘都接去我的王府。” 馮靜儀調(diào)笑了他幾句,他臉上泛起紅暈,害羞地低著頭,又時不時抬頭看我,眼神亮晶晶的。 我忽然覺得養(yǎng)孩子是件還不錯的事情。 此次宴會的嬪妃座位是按宮室分配的,我與馮靜儀三皇子坐在一處,因著三皇子的緣故,我們的座位比較靠前,剛好能看清契丹王一行人的輪廓。 契丹王所攜的女眷是他同父異母的meimei,這位契丹公主的母親原是一位比較受寵的妃子,在契丹新王年幼時,經(jīng)常幫襯他,性情溫婉和善,卻因病早逝,契丹公主自小便跟契丹新王關(guān)系非常好,所以契丹王上位后,殺了無數(shù)兄弟姐妹,卻將他這個meimei帶來了京城。 契丹王雖穿著契丹服飾,他的meimei卻入鄉(xiāng)隨俗,穿上了我朝的襦裙,只是契丹公主是標準的高鼻深目的長相,作我朝裝扮看起來總有些怪怪的。 契丹王與皇上推杯換盞了一會兒,他的meimei也笑嘻嘻地要給皇上敬酒,皇上自然不會拒絕這么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欣然應允。 契丹公主敬了皇上,又斟滿一杯酒,向皇上和淑貴妃分別舉了一舉,朗聲道:“祝皇上和王后百年好合。” 淑貴妃臉色扭曲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和善地笑道:“公主誤會了,我并非皇后,而是淑貴妃?!?/br> 契丹公主疑惑道:“可是你跟皇上坐在一起呀,原來大寧朝的王后是叫淑貴妃啊?!?/br> 淑貴妃仍然微笑著,卻是沒說話。 禮部侍郎周然起身,拱一拱手,道:“公主初來京城,自然有所不知,我大寧朝風俗雖與契丹有共通之處,但也不盡相同,譬如皇上的正妻,在契丹叫王后,在我朝曰皇后,而我朝的貴妃之位,大約相當于契丹的大妃?!?/br> 二公主曦接道:“所謂賢良淑德,乃是皇上賜給妃子的封號,因此淑貴妃并非皇后,我大寧朝當前并無皇后?!?/br> 駙馬周然看了二公主曦一眼,補充道:“淑貴妃雖非皇后,卻統(tǒng)領(lǐng)后宮,行使皇后之權(quán),因此與皇上坐在一處?!?/br> 契丹公主點點頭,道:“原來如此?!?/br> 淑貴妃臉上的微笑這才多了幾分真誠。 契丹公主又道:“大寧朝的皇上沒有皇后,我哥哥也沒有王后,不過我哥哥連大妃也沒有,哥哥,你是不是很羨慕皇上,有這么多漂亮的妃子?!?/br> 契丹王笑道:“娜娜,莫要胡鬧了?!?/br> 娜娜公主吐了吐舌頭,便坐下了。 契丹王道:“皇上見笑了,我這meimei被寵壞了,向來口無遮攔?!?/br> 皇上道:“無妨,公主活潑爛漫,恰如我的女兒一般,契丹王在京城已逗留了一段時間,可有遇見心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