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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青暮不動聲色地站在白杰身后,將每個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在這群人中,白杰是一個未知的變數(shù),因為從顧嶼的態(tài)度來看, 白杰似乎可以信任, 因為以前發(fā)生過的種種,即使他表面上一副很嫌棄白杰的樣子,其實心中還算信任。 簡而言之,如果顧嶼愿意跟一個白家人正常溝通, 那么這個人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白杰。 但祁青暮可不這么想。 今天看似白杰聽從白家的命令將他帶過來,其實剛才眾人的反應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們不想看到跟顧嶼有關的任何人。 而自己被帶過來, 很有可能是白杰一家自作主張。 祁青暮被安排坐在那位面無表情的女士旁邊,落座后, 他能感覺到其他人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身上。 不帶善意, 當然,惡意也并不強烈。 他們看他, 就像在看路邊一個臟兮兮的小貓,影響不到自己什么, 但是骯臟的程度卻忍不住令他們皺眉。 他盯著面前瓷白透光的餐具, 沒有說話, 然而就是這樣的沉默, 倒是給了別人把話題往他身上引的機會。 “你是啞巴嗎?”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小男孩大聲質(zhì)問道:“坐下了都不會跟大姨說一聲謝謝嗎!” 小孩子獨有的尖銳嗓音響起, 引得眾人齊齊看向祁青暮。 白杰的位置距離祁青暮有點遠, 聞言不悅地皺起眉頭,剛準備說什么,就被父親扯了一下手腕,警告似的看了一眼。 白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周圍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祁青暮的笑話。 當然,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跟我有什么關系呢?!逼钋嗄簩χ『⒆有α艘幌?,語氣輕緩,像幼兒園的老師一樣有耐心地說道:“她是你的親人,又不是我的。” 一句話,輕飄飄地惹怒一部分人。 “顧嶼是什么東西,你又是什么東西!”白徐澤脾氣最暴躁,他猛拍桌子,大罵出聲:“我們家連顧嶼這個逆子都看不上,你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玩物,還擺起譜了?!” 祁青暮面不改色,“就像不理解您的這番話一樣,我也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會被帶到這里來?!?/br> 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白杰一家,他的母親剛剛已經(jīng)見過,在場唯一的那位白人面孔,應該就是他的父親了。 不管顧嶼跟白杰的關系如何,與祁青暮本人毫無干系。 所以他也沒有必要留情面。 女人放下刀叉,冷漠地看向他,問:“你想要什么?” 祁青暮搖頭:“我什么也不要?!?/br> “那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因為我以為……”他頓了頓,輕笑一聲:“是您想讓我來的?!?/br> 聰明人之間對話總是很輕松,祁青暮這樣說,白真蓉立刻便知道了其中的曲折。 白家有人不安分,自作主張帶來一個所謂的顧嶼的戀人,為的是什么,眼前的青年或許不知道,但她可一清二楚。 白真蓉垂眸,沉默片刻,忽然對一旁的服務生道:“待他去我的休息室。” 話落,眾人齊齊扭頭看向她。 “大姐?你還真的相信他們的話?我看這小子根本就白杰花錢雇來的托!”徐白澤震驚不已。 他的性子最烈,說話口無遮攔。 而一直沉默的那位比他年長些許的男人也終于開了口:“大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不必如此在意。” “在不在意,是我說了算?!卑渍嫒卣f完,直接皺了眉頭:“你還坐在這干什么?跟服務生下去?!?/br> 這話顯然是對祁青暮說的。 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當然是好,他禮貌地笑了一下,站起來時,目光再次掃過桌上的所有人。 按照每個家庭來坐的話,除了主位上的白真蓉,其他人皆是拖家?guī)Э?。白杰一家是三人、脾氣暴躁的白徐澤一家也是三人…?/br> 而祁青暮對面那個小男孩兒旁邊坐著的,正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看起來比白徐澤大了很多,跟白杰的母親相比較也稍顯年長。 僅僅是目光落上去的一瞬間,中年男人立刻抬眸看過來,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祁青暮暗暗垂眸,轉(zhuǎn)身跟著服務生走了出去。 這家人,是四口之家。中年男人另一側(cè)坐著一個跟他一樣沉默的中年婦女,而婦女的另一邊,是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男生。 兩個三口之家,一個四口之家,再加上主位上的白真蓉…… 這大概是白家所有人了。 身后的大門緩緩合上,祁青暮吐出一口氣。 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不過這次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祁青暮自認時間寶貴,每一分一秒都代表無盡的金錢,但是面對一些變數(shù)卻不能反抗時,他會選擇從這件事中收獲一點有利于自己的東西。 當然,想要得到收獲,就必須靠自己爭取。 “惹上白家人,也算你倒霉。” 走遠了些,前面一直沉默的服務生忽然搖了搖頭,嘀咕了一句。 祁青暮看了一眼他的穿著,這人應該是新萊斯的服務生,并不專屬于白家,不然也不會公然吐槽白家人。 “也不算惹到白家,只能說……”祁青暮想了想前因后果,嘆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