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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霖把斜著的身體坐正,抱胸環(huán)臂,面色平和地看著這兩個人。 估摸光頭哥心情本來也不怎么良好,沒給林九昕任何認錯解釋的余地,哪怕一句哥們你拿錯了都不說,上來就罵,唾沫星子密集地噴灑而出,跟一口啐進湯盆區(qū)別不大。 這我的我的!169,169!眼神不好看病去!吃他媽什么麻辣燙,吃屎去吧臭傻逼!光頭哥亮完牌子上手就搶,燙盆卻紋絲沒動,看得出他確實很認真地在拉扯了,可小燙燙偏偏不配合,依舊在林九昕手中 謝霖一直作壁上觀,剛開始光頭叫的那一聲,他確定林九昕是想好好給對方道個歉商量一下怎么辦來著,至少那一刻他嘴角勾著和善的淺笑,嘴都張開了,迎來一通劈頭蓋臉的狂罵。 林九昕就這樣,向來以一種超脫而平靜的狀態(tài)面對別人的攻擊,就像一塊鋼板,拳打腳踢沒有任何意義,誰疼誰知道。 搶不過來,光頭哥氣急,又一通吼天吼地,林九昕低頭看麻辣燙,cao地一聲,扭頭就走。 盆子突然松開,光頭哥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在他哎呦哎呦草草草的一系列背景音中,林九昕折返取餐臺,拿了謝霖的號牌回座位。 等會兒啊,屁股還沒挨上塑料凳子,林九昕又要起來:剛那份唾沫噴上去了,沒法吃,我再給你弄一份來 搞不懂這家伙是怎么瞧出自己餓得不做人的,謝霖忽地涌上一種好他媽可愛的感覺,他橫跨桌子去抓人,像對待淘氣小弟弟一樣的寵溺口吻:別鬧,你乖點。 林九昕一愣,回頭看他。 剛對上目光,一大片黑影遮過來,幾乎占滿整個桌面。 兩人同時扭頭。 來的三個人,以光頭男為首,身后跟倆男的,圍在謝霖和林九昕左右。 賠吧,剛把我衣服弄花了,看了眼謝霖,光頭哥對林九昕說:三千八。 花哪兒了?林九昕問。 光頭上身一件老頭樂那種毛線坎肩,里頭穿著深色襯衣,袖口直到現(xiàn)在還捋在大臂上,那會兒林九昕松手,謝霖確實看見這哥哥慌張又狼狽地去穩(wěn)他手中的盆,但沉沉一盆子干貨,沒多少湯,頂多濺胳膊上幾滴。 光頭咧嘴笑:我說花就花了,你管在哪兒呢,賠不完了。 謝霖跨了一步,擋在林九昕身前:哥們,抱歉啊,我有低血糖,我弟著急沒看對號 你有沒有大小便失禁?。抗忸^不聽他說完,譏笑道:趕緊回家換尿不濕去,別弄一地。 說完,后面兩個也跟著一通嘻嘻哈哈。 謝霖云淡風輕地一笑,卸掉林九昕慢慢從旁桌拿到手的酒瓶,還給那一對看傻了眼的小情侶,小情侶片刻對視,立馬桌椅子一通亂響,離他們八丈遠。 謝霖拍了拍林九昕后背,往取餐那邊一歪頭:去,把咱的打包了。 林九昕盯著光頭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離開,光頭像被刺激到,罵罵咧咧要跟上去,謝霖的眼光還放在林九昕后背,腳已經(jīng)踹過去。 這一腳狠且快,別說光頭沒防備,就是有,躲不開也沒意義 以眼都沒來及眨一下的速度,光頭徑直摔出路邊攤,剛還跟他笑的兩只走狗倏地一片靜默,全都張大了嘴看著路中間的那個人,月色很濃,光頭很亮 謝霖走到大煮鍋旁,從地上拾起來兩塊磚頭,手上顛了顛,扔一個留一個,拿著往回走時,一抬眼,桌邊的人全成了虛線,早沒了。 月色下,空蕩蕩的街道拐角多出三個人影,兩個攙一個,一瘸一拐地飛快從視線中消失掉 沒打起來只能說明對方太慫,并不意味著解除危險,萬一叫人去了呢,扔了磚,謝霖拍了拍手上的灰,去看林九昕那邊的情況。 飯肯定沒戲在這兒吃了,老板看上去很有經(jīng)驗,估計見多了小混混斗毆,趕緊問了林九昕的號,把他倆的先煮出來,瘟神一樣地送走了。 ** 我是欠你的嗎?嚼著魚丸,謝霖用筷子一指小巷深處扔在電線桿旁那輛沒后座的破車:折騰一晚上,還當你車夫? 麻辣燙涼了不是味兒,沒往遠走,林九昕就近拉了謝霖進小巷,就在南曉對面他倆放車的這塊兒居民樓,直接蹲地下吃。 林九昕真是懶筋遍身,咬著根土豆粉,湯盆放地上,頭埋在兩腿中間吸溜,聽到謝霖的話,肩膀抖著,看出來在笑。 他倆穿的都是秋季款校服,足夠?qū)挻?,卻愣被林九昕這個別致的姿勢搞得緊巴巴,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后腰,謝霖沒看他臉,而是去看他的腰。 林九昕不是那種干瘦的,并沒有明顯的肋骨條鎖骨窩的痕跡,整體看下來第一感覺就是舒服,尤其他皮膚在男孩中算是得天獨厚,那樣地光滑白皙 謝霖瞟了幾眼,吃了一根整娃娃菜,不過低頭挑了幾根方便面,再看時,蒸煮把衣服拉下去了。 這破車還收拾嗎?謝霖收回目光,撕咬了口燒餅。 弄啊,土豆粉吃差不多了,林九昕對其他品類興趣缺缺,扒拉著:不裝車座,就焊倆大鐵片子,找那種寬的,你踩著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