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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玉珠碎在線閱讀 - 玉珠碎 第68節(jié)

玉珠碎 第68節(jié)

    阿平語塞,他本意是想趁機(jī)讓二爺將meimei扶成良妾,沒想到竟砸了自己的腳,急道:“二爺,您聽我說,我meimei她這么多年對您癡心一片……”

    “這事兒完了再說。”

    陳硯松厭煩地擺擺手,打斷阿平的話。

    正在此時,前面?zhèn)鱽黻嚫O窸窣窣的腳步聲。

    陳硯松忙望去,只見從葫蘆拱門那邊走來兩個男人,頭前那個身量瘦小,恭恭敬敬地打著只宮燈,后面那個穿著方領(lǐng)寶藍(lán)色直裰,手里握著只紫砂壺,一臉的富態(tài),正是王府的大管家崔鎖兒。

    “大哥、大哥!”

    陳硯松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忍著腰背的劇痛,抱拳躬身見禮,哭喪著臉:“您不來,小弟可真沒主心骨嘍?!?/br>
    崔鎖兒撈起陳硯松,讓小太監(jiān)舉起宮燈,他湊近仔細(xì)瞧,笑道:“傷瞧著好了些,我送你的‘金玉化瘀膏’可有按時搽?”

    “整盒子都涂臉上了呢,所以才好這么快?!标惓幩身槃萃炱鸫捩i兒的胳膊,往上房走去,問道:“王爺今兒怎樣了?”

    崔鎖兒擺擺手,愁眉苦臉,手摸了下自己的下頜:“快甭提了,今兒杜老替他往出拔那只成熟了的蠱蟲,用刀片子割了條好大的口子,流了一灘血,那血臭烘烘的,有股子腥味兒,早年間聽聞宮里這陰毒玩意兒多,但沒見過,今兒咱家總算開眼了,就指甲蓋那么點大的蟲子,他娘的有須有尾,背上還有瓢蟲似的花紋,忒滲人了,得虧王爺年富力強,就跟關(guān)二爺刮骨療傷似的,由著杜老割rou取蟲,愣是沒吭一聲,跟前伺候的小子嚇得兩條打顫,嗷地叫了聲,竟昏死過去了?!?/br>
    聽崔鎖兒這般繪聲繪色的描述,陳硯松仿佛親眼見了般,忙雙手合十,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笑道:“得虧佛祖保佑,若是王爺出點事,咱們這伙人的頭全都得填進(jìn)去?!?/br>
    崔鎖兒手背拍了下男人的胸口:“這還得多虧你舉薦有功,杜朝義那老家伙脾氣不行,還真是個有本事的,等著吧,回頭王爺必定重重地賞你?!?/br>
    二人說話間,就進(jìn)了花廳。

    陳硯松一跨進(jìn)門檻,就看見讓他怒不可遏的事。

    玉珠這會子下半身蜷縮在太師椅里,上半身枕在吳十三的腿上,她的手居然搭在吳十三的那個位置,而那吳十三輕撫著玉珠的頭發(fā),深情款款地望著熟睡的女人。

    陳硯松朝吳十三喝罵:“好個色膽包天登徒子,你對我老婆做什么呢!”

    吳十三瞪起眼,回罵:“好個不要臉的孫子,她是誰老婆,有種你再說一遍!”

    陳硯松愣住,他著實不好說,方才竟忽然忘記已經(jīng)同玉珠和離的事,嘴沒經(jīng)腦子,說出那話。這幾天前前后后的憋屈挨打,已經(jīng)將他弄崩潰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若不是你勾引,她現(xiàn)在還是我老婆!我哪兒說錯了?你敢說你沒對她起過歹心?”

    吳十三翻了個白眼,嗤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洛陽城的城墻加起來都沒你臉皮厚,到底是我勾引她在先?還是你賣她在先?”

    屋里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

    這時,熟睡的玉珠被吵罵聲鬧醒,揉了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哼道:“怎么了?”

    “沒事?!眳鞘p撫著女人的胳膊,安撫她。

    玉珠感覺不太對勁兒,瞧見前方的陳硯松臉色難看的嚇人,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事!”陳硯松甩了下袖子,扭過臉不去看。

    崔鎖兒抿嘴一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擺擺手,勸和:“都是一家人,床頭打架床尾和,瞧把小袁夫人都給鬧醒了。”

    說話間,崔鎖兒自顧自地撩起珠簾子,走進(jìn)內(nèi)間,坐到八仙桌的上座,略抬眸瞅了眼,那“一家人”神色各異,互瞪著對方,雖沒再吵,但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成雙結(jié)對的那倆手牽著手走過來,相依坐到八仙桌左邊,落單的那個陰沉著臉,悶悶地坐到八仙桌右邊。

    崔鎖兒挑眉一笑,掃了眼桌面,拿起勺子,從燉盅里舀了勺湯,滋溜聲飲盡,試圖抹過去這尷尬,“想必這是太湖石斑魚的肝兒熬成的湯吧,嗯,里頭擱了酒、姜汁……”崔鎖兒笑看向陳硯松,“要說還是老弟你會享受,咱們王爺雖說是天潢貴胄,可打小在軍營里廝混,偏愛吃那些個肥雞大鴨子,上年一個地方官曉得后,特特用摻了人參的高粱米養(yǎng)了幾百只,巴巴兒地送來,這不,主子爺吃高興了,順便給這人升了升官兒。”

    陳硯松忙給崔鎖兒倒了杯酒,笑道:“那還得是公公您照應(yīng)著,又在王爺跟前美言了幾句,才有那人的造化。公公若是喜歡這湯,我便將燉湯的庖廚送您。”

    “呦?!贝捩i兒拍了拍陳硯松的手,“又要老弟你割愛了。”

    陳硯松笑道:“您這是哪里話說得,那廚子去府上伺候您,是他的造化。”

    崔鎖兒眉梢一挑:“知道你孝順,說起來你做生意起早貪黑也是辛苦得很,我素來是心疼的,聽聞那坐賈稅高得不像話,旁人我不管,怎么著也要照應(yīng)照應(yīng)你,想法子給老弟你減上三成哪?!?/br>
    陳硯松聽見這話,驚喜之色溢于言表:“哎呦,小弟以后全仰仗大哥提攜了啊?!?/br>
    吳十三實在是反感這種飯桌上的打官腔,他攜玉珠站起來,深深地給崔鎖兒行了一禮,恭敬道:“今日多謝公公相救了?!?/br>
    崔鎖兒眼皮抬了下,往下按了按手,示意吳十三坐下,他夾了筷子蟹rou小餃,笑道:“吳先生是聰明人,既能參透咱家話里的玄機(jī),看來是命不該絕,都是熟人,這么客氣倒顯得生分了,坐?!?/br>
    吳十三坐下后,輕握住玉珠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莫要擔(dān)心,隨后,吳十三直視崔鎖兒,皺眉道:“公公,我是個粗人,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花腸子,我就請問您一句,您可是魏王府的人,為何要放走我和玉珠?于您有什么好處,你難道不怕王爺責(zé)怪?”

    “吳爺還挺會問的?!贝捩i兒筷子點著桌面,笑吟吟道:“事兒呢,原本很簡單,乃二男爭一女的香艷情事。”

    這話一出,陳硯松、吳十三和玉珠多少有些不自在。

    陳硯松紅著臉嗔了句:“噯呦,公公哪,莫要再排揎小弟啦?!?/br>
    “你別急著認(rèn),還輪不上你呢?!贝捩i兒擺擺手,“咱家說的是王爺和眼前這二位。”

    陳硯松臊得低下頭,輕咳嗽了兩聲,以掩飾尷尬。

    崔鎖兒斜眼覷向吳十三,笑道:“就像上回,我記得好像是三月間的事了,那次王爺來觀里探望小袁夫人,你小子吃了干醋,殺了我們的馬,打傷我們的侍衛(wèi),對,就是那次,你還把駿彌的耳朵削掉半只,王爺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甚至還很愛才,讓你去他身邊做事,大家伙就像現(xiàn)在一樣,坐下來吃吃菜、喝喝酒,不吵不罵,不打不鬧,多和諧,都是朋友嘛?!?/br>
    陳吳袁三人此時多少有點不痛快了,心里紛紛暗罵,崔鎖兒這老貨,怎么每句都夾槍帶棒的,明里暗里譏諷人。

    吳十三忙問:“頭幾日惠清主持去王府,想就我倆的事跟王爺調(diào)解斡旋,師父說當(dāng)日總管您見了他,同他說王爺近來脾氣大變,是因為冊立太子的事?”

    “吳爺心明眼亮?!贝捩i兒略拱了拱手,“問題就出在要冊立太子,后頭又隱隱約約地傳出來,說朝廷下一步就要削藩,首當(dāng)其沖就是咱云州的魏王爺,他前半生戎馬倥傯,哪成想最后替他人做了嫁衣裳,你說他能高興么,總要尋個出氣筒子,排解排解?!?/br>
    說到這兒,崔鎖兒用筷子指玉珠,“好家伙,夫人您也算天字號的勇猛了,敢劃傷他的臉?!?/br>
    玉珠心里不快,小聲嘟囔了句:“可他欺負(fù)我啊?!?/br>
    崔鎖兒沒理會,轉(zhuǎn)而用筷子指向陳硯松,“老弟你倒是聰敏得緊哪,攛掇著戚銀環(huán)去益陽縣救人,那毒婦早都對王爺心生不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給王爺下了毒!”

    陳硯松訕訕一笑:“這、這不是玉珠逼著我找戚銀環(huán)去的嘛?!?/br>
    崔鎖兒嗤笑了聲,又用筷子點吳十三,連連搖頭,“至于老兄你,哎呦,抓捕你,又不是殺你,你乖乖跟他們回洛陽又不會少你一塊rou,這下可好,你跟他們打斗的時候,難免在他們身上留下些傷啊口的,有經(jīng)驗的高手一驗傷,脫口而出這就是極樂樓信天翁和十七郎‘海東青’的手法,你說得清么!”

    吳十三悶聲道:“分明是戚銀環(huán)偷了我和十七的武器,嫁禍給我們的!”

    “可是那天晚上守城的降士幾十雙眼睛看見,戚閣主準(zhǔn)備出城,后面又返回去,人家大可說她壓根就沒離開洛陽?!?/br>
    崔鎖兒臉色有些不好,搖搖頭,“更要命的是老和尚惠清這時候忽然橫插一腳,用性命替吳爺擔(dān)保,王爺懶得理他,他倒厲害,居然靜坐在王府正門口,王爺嫌丟人,忙命人將惠清給拘了起來,惠清那也是頭犟驢,嗶嗶叭叭要同王爺理論解釋,誰知說著說著,就開始指責(zé)王爺強搶民女、偷偷用處子血當(dāng)藥引子煉丹的事,頓時就把王爺就惹毛了,這下可好,王爺說佛是外來玩意兒,和尚更是妖言惑眾的頭子,要剁光光頭的腦袋,下令將廣慈寺、普云寺、迦葉寺,還有這庵那精舍的和尚、尼姑全都拘起來,你們是沒瞧見,從今兒下午起,城里除了抓捕吳爺外,還在抓各種和尚比丘尼,甚至一些光頭的老百姓也被充數(shù)抓了起來!”

    “這不是胡來么!”吳十三拍了下桌子,心急之下,猛喝了口酒,憂心忡忡地顫聲問:“公公,我?guī)煾杆F(xiàn)在怎樣?王爺沒對他用刑吧!”

    “暫時還沒有?!贝捩i兒吃了筷子嫩筍,補了句,“以后可就不敢保證了。”

    吳十三拳頭攥緊,手背上青筋頓時暴出,恨得大了一拳自己的腦袋:“都怪我,師父是替我求情才被拘的,還有洛陽各寺廟里的師兄弟,是我連累了他們?!?/br>
    玉珠見十三這般,忙雙手抓住他的拳頭,以防他再傷自己,柔聲道:“你先別著急,崔公公既然暗示咱們來這兒,肯定是要商量解決對策的?!?/br>
    言畢,玉珠和十三同時望向云淡風(fēng)輕的崔鎖兒。

    崔鎖兒瞇住眼,用筷子頭將爆炒雞舌上的花椒挑去,斯條慢理地品嘗著美食,依次掃過玉珠、吳十三還有陳硯松,淡淡道:“咱家從開始就說了,這本是一件最尋常簡單的爭風(fēng)吃醋的風(fēng)月債,現(xiàn)在竟越來越變味,你,袁夫人,損害王爺玉體、壞了王爺清名;你,吳十三,在益陽縣屠殺王妃娘娘的外甥駿彌和十幾個出身顯貴的侍衛(wèi);你,陳老二,和戚銀環(huán)過從甚密,干下多宗見不得光的血買賣,又疑似毒害王爺,你根本解釋不清為何戚銀環(huán)前腳下毒,你后腳就帶著杜太醫(yī)上門請脈,這事簡直太曖昧了,讓人不得不懷疑你們是一伙兒的。還有惠清和那幫光頭蛋子,也莫名其妙給裹挾進(jìn)來了,這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的人和事,簡直猶如一團(tuán)亂麻般,剪不清,理還亂!”

    這番話太厲害,一說完,花廳里頓時安靜無比,眾人各懷心事,此時燭臺了的燈影似乎感受到了過分的寒意,閃了幾閃。

    這時,吳十三率先打破沉默,皺眉問:“公公,這事是不是會變得很嚴(yán)重?”

    “多新鮮哪?!贝捩i兒將筷子一擲,用絲帕擦手,手拱起朝長安的方向拜了拜,冷笑數(shù)聲:“旁的倒罷了,老太后而今扶皇子李昭上了位,弄倒了皇后太子和徳貴妃晉王兩黨,怕是下一步就要給她孫子剔除rou中刺了,削藩是必然的,王爺被這種種事弄得心煩意亂,又中了毒,說句犯上的話,他如今著實有點暴戾失智了,有些決策實是沖動之下做的,若真逼死天下聞名的惠清,滅了洛陽的諸佛,那朝廷可就有理由對他下手了,這事可大,咱家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不得不斗膽替王爺料理一二,今兒私自放了吳爺和小袁夫人,用意也在此?!?/br>
    聽見這番話,吳十三不由得重新打量崔鎖兒。

    從前,他瞧不起這閹人,總覺得崔鎖兒貪婪又無恥,如今瞧來,區(qū)區(qū)宦官能深得王爺信任,能在云州地界兒呼風(fēng)喚雨,實在是有幾分能耐的。

    吳十三忙問:“崔公公,現(xiàn)在都亂成一團(tuán)麻了,可還有解局的法子?”

    “若沒有,咱家叫你們來作甚!”

    崔鎖兒冷笑數(shù)聲,沉吟片刻,皺眉道:“而今咱們可得把這團(tuán)亂麻理出個頭緒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在王爺,其次在戚銀環(huán),咱們務(wù)必得刪繁就簡,把矛盾歸結(jié)到最初那個男女爭風(fēng)吃醋的小事上,這事得這么做?!?/br>
    袁、吳、陳三人幾乎異口同聲:“怎么做?”

    崔鎖兒壞笑著打趣,“這會兒你們一家倒團(tuán)結(jié)起來了?!?/br>
    玉珠和吳十三白了眼陳硯松。

    陳硯松則冷哼了聲。

    崔鎖兒搖頭笑笑,道:“惠清的癥結(jié)在吳十三,吳十三的癥結(jié)在袁玉珠,好辦嘛,袁夫人和吳爺去給王爺認(rèn)錯請罪,好好把老虎毛摩挲順了、氣撫順嘍……”

    “不行!”吳十三厲聲打斷崔鎖兒的話,一把摟住玉珠,嚴(yán)肅非常:“我害得主持身陷險境,說什么都要去救他的,魏王就算弄死我,我也沒二話,可玉珠不行,她只是個弱女子,我不能叫她受那狗日的羞辱。”

    陳硯松臉色一變,喝道:“吳十三,請慎言!”

    “怎么,他要jian污玉珠,我還不能罵他狗日的了?”吳十三抓起手邊的一塊肘子,直接擲到陳硯松臉上,呸了口:“我還要罵你呢,賣妻求榮的畜生!”

    陳硯松本就憋了老半天的氣,這會子再忍耐不了了,抄起水杯砸過去:“你好像多清白似的,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勾引人老婆的王八!”

    吳十三閃身躲過砸來的杯子,譏笑:“咱倆到底誰是王八誰心里清楚,你知道珠跟我說什么了?她說你是小匕首毒暗器,成婚以來從沒有讓她真正快活過,她都是假裝的,跟了我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如魚得水!”

    陳硯松氣得七竅生煙,身子都顫抖了,怒瞪向玉珠,恨得牙根癢癢:“我以前竟沒發(fā)現(xiàn),你居然這么浪!”轉(zhuǎn)而,陳硯松手隔空戳向吳十三,對玉珠道:“有件事你不曉得吧,戚銀環(huán)曾對我說過,你的這位小情郎暗中偷窺過你洗澡,你能容忍這事?”

    玉珠只覺得丟人,真的,當(dāng)著崔鎖兒的面這倆男人互相揭短、謾罵,簡直太丟人。

    陳硯松見玉珠默不作聲,驚詫地瞪大了眼,聲音都變尖了:“你知道?”

    吳十三這時候又插了一把刀:“這些事我早都跟她坦白了,她原諒我了,你知道她為什么原諒我,哈哈哈,因為她也偷看過我,為什么看我?因為外公我生的偉岸,渾身上下只有長粗,沒有短細(xì),哈哈哈,老二,你的老二有二兩么?”

    陳硯松頓時大怒,再也忍不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朝外頭喊:“阿平,立馬帶人來打死這孫子!”

    砰地一聲,玉珠猛拍了下桌子,將茶杯摔到地上,怒喝:“能不能別他娘的說了!”

    見玉珠發(fā)了火,陳硯松和吳十三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說,可彼此依舊用眼刀子過招,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吳十三剜了陳硯松一眼,湊到玉珠跟前,冷笑數(shù)聲:“珠,你瞧見沒,那畜生也就敢跟我齜毛吃干醋,若真對上魏王,他屁都不敢放一個。”

    玉珠狠狠掐了他胳膊幾下,柳眉倒豎:“你還說?有完沒完了,?。康降子型隂]完了!”

    吳十三見她氣紅了眼,掉了淚,笑著俯身,拽了下她袖子:“真生氣啦?”

    對面的陳硯松見狀,咬牙切齒地罵:“你們惡不惡心,要不要現(xiàn)給你們支一張床?jian夫yin婦!”

    吳十三嘿然:“行,你現(xiàn)在就支啊,你看老子躺不躺!”

    坐在上首的崔鎖兒一直默默看好戲,他搖頭笑了笑,翹起二郎腿,輕抿了口茶,“行啦,三位若是聊完家事了,那咱們就消消氣,坐下來,繼續(xù)說正事兒吧。”

    第79章

    見這兩個年輕男人都沒有停止干仗的意思, 而且越說越難聽,花廳里酸味、辣味都要沖天了, 崔鎖兒按了按手, 對陳硯松笑道:“老二你何必呢,你是個扒拉算盤、捉筆桿子的斯文人,吳爺不通咱們中原禮教, 手是拿刀子的,你跟他能論什么理?”

    轉(zhuǎn)而,崔鎖兒又安撫吳十三, “我說吳爺, 而今這盤局里你是大贏家, 有惠清大師替你出頭,又抱得美人歸,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你笑的時候, 怎不知旁人愁得夜不能寐呢?!?/br>
    吳十三和陳硯松互瞪一眼, 暫時偃旗息鼓,各自入座。

    “這就對了嘛, 咱今晚組局兒是商量事來了,又不是爭風(fēng)吃醋干架來了?!?/br>
    崔鎖兒起身,勾起酒壺, 替陳、吳二人各倒了杯花雕酒,笑呵呵道:“男人嘛,恩仇愛恨全在一杯酒里,喝完這杯都各自冷靜冷靜, 起碼暫時握手言和, 共同把這關(guān)過了?!?/br>
    吳十三率先舉起杯, 一飲而盡,將杯子扔到桌上。

    “你呢,老二?”崔鎖兒笑吟吟地妄想生悶氣的陳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