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4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混不吝、撿只九尾天狐當寵物、我和男知青有個娃[七零]、離婚后,小少爺被綠茶拐跑了、穿成惡女后每天都在洗白、那個香香軟軟的omega、學神每天都在想離婚、稀罕你、斷手學霸養(yǎng)娃記、被偏執(zhí)小狼狗告白后
在那瞬間,她有些后悔兩個月前沒有按照陳硯松安排死遁,可轉頭一想,普天之大莫非王土,沒有路引她能逃哪兒?萬一惹怒魏王,牽累全家無辜之人又該如何。 罷了,還是那句話,一味地畏縮懼怕,惡人會更惡,若是魏王敢強迫,那她寧為玉碎。 想到此,玉珠深呼吸了口氣,大步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王爺萬安。” “快起來,真是許久未見了?!?/br> 魏王忙笑著虛扶了一把,單臂背后,環(huán)視了圈小院,目光落在梨樹下石桌上的燕窩碎上,男人劍眉微斂,略扭頭,囑咐身側的崔鎖兒:“孤王記得王府里還有些上好的燕窩,是不?” 崔鎖兒躬身回道:“大前年云州刺史呈送了幾盒子暹羅進貢的金絲血燕盞,頭先世子妃孕中時差人找老奴要,老奴覺著這血燕實在珍貴,便大著膽子回絕了,這樣寶貝的東西連您和王妃娘娘都沒嘗過,怎好給旁人呢?!?/br> “回府取去,還有那雪蛤、當歸什么的,也都拿來,孤瞧夫人臉色不太好,給她補補身。”魏王隨意囑咐,緊接著又補了句,“再去庫中挑些輕軟素雅的布料和一些家具,好好把這兒歸置一番?!?/br> 玉珠忙尷尬道:“王爺,妾身不用的?!?/br> “要的?!蔽和醢缘赖卮驍嘤裰榈脑?,剛抬腳想要進屋,發(fā)現女人局促不安地佇立在原地,男人搖頭笑笑,徑直坐到了梨樹下的石凳上,抬眼覷去,幾月未見,玉珠明艷依舊,而夏日穿得薄,越發(fā)凸顯玲瓏身姿。 魏王曉得女人懼怕,仰頭看了眼樹上結的青皮梨子,笑著用折扇點了點石桌,“孤王今兒閑來無事,便過來探望番好友,聊幾句閑話,真人莫要擔憂,這兒到底是出塵之地,且隔壁院兒還供奉著三清,孤王就算再荒唐,也不敢沖撞污瀆了神仙?!?/br> 玉珠松了半口氣,忙囑咐璃心去廚房將糕點和飲子端出來。 她親自舀了碗冰糖綠豆湯,穩(wěn)穩(wěn)放在魏王面前,惴惴不安地入座,笑道:“觀里沒什么好東西招待您,如今暑氣正旺,喝碗綠豆湯正能降火解渴?!?/br> 這時,一旁侍立著的崔鎖兒趕忙要上來試毒。 哪知魏王大手一揮,“你這老貨也忒瑣碎了些,小袁夫人是孤王摯友,便是真下毒了,孤王也照喝不誤?!?/br> 說罷這話,魏王端起瓷碗咕咚咕咚將綠豆湯喝了個盡,叫了聲爽快,吩咐璃心再去給他盛一碗來。 只見魏王雙腿自然地分開,嘩啦一聲打開折扇,在臉跟前輕輕搖,他大剌剌地打量玉珠,柔聲問:“夫人的精神頭比起從前當陳家婦時要強許多,只是瞧著似乎消瘦了不少,可是孤王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什么人來尋你的麻煩了?” 玉珠雙腿緊閉住,兩手絞著帕子,輕聲道:“是有些煩心事,不過都過去了。” 魏王端起瓷碗抿了口綠豆湯,若有所思地看向玉珠,“頭幾日孤王剛回來,銀環(huán)就巴巴地跑來嘀咕,說你玩弄了她小情人的感情,又將那年輕人拋棄,她問你要吳十三的下落,你卻打了她,是不是真的?” 玉珠頷首淺笑,“我被狗咬了,那肯定得當場咬回去?!彼毸剂似蹋瑔枺骸巴鯛斒莵硖嫫蓍w主討公道了?還是替她來問吳十三的下落?” “都不是。” 魏王眸中閃過抹輕蔑之色,笑道:“夫人不用揪心,一條慣會發(fā)情且不聽話的母狗,還不配主子替她討公道,至于吳十三的下落嘛,孤王倒是曉得,但卻不可能告訴她?!?/br> 說到這兒,魏王身子稍稍前傾,皺眉望著玉珠那羊脂玉般的臉,柔聲問:“她打疼你了么?” 玉珠搖搖頭。 魏王饒有興致地問:“你怎么敢的,難道不怕?” 玉珠再次搖頭,“她狗仗人勢,我狐假虎威,況且她還要巴結主人掙骨頭啃,自然有所顧忌,我無欲無求,為何怕她?” “哈哈哈哈,答得好!”魏王拊掌大笑,“孤就愛和夫人這樣直爽的人說話,你放心,孤會約束好自家的狗,絕不許她再在夫人跟前放肆,這不,前兒孤王借故擼了她大哥的差遣,她怕得跪在別院里告罪,動都不敢動?!?/br> 玉珠只感覺頭皮陣陣發(fā)緊,不知不覺間,手心早都緊張地生起層熱汗。 待心緒平穩(wěn)些后,她再三思量了番,最終還是沒忍住,輕聲問:“王爺方才說……您曉得吳十三的下落?” “不錯。”魏王扭頭望了眼觀外那茂盛高聳的桃樹,挑眉一笑:“真人不必擔憂,他現在日子過得快活幸福,比神仙還要逍遙呢,應該不會再糾纏你啦。” 玉珠抿唇一笑,松了口氣,不再纏便好,轉而心里又空落落的。 哎,吳十三成親了么?才兩個多月,這么快啊,也不知他的娘子是何許人、什么樣的美貌溫柔,竟能收服這樣的浪子。 挺好的呀,信天翁不再沉湎于水中魚,終于找到自己的天地去逍遙了。 第51章 太陽越升越高, 蟬鳴得也越發(fā)賣力,偶爾吹來陣涼風, 吹得梨樹葉呼颯颯響。 玉珠端起手邊的羅漢杯, 發(fā)現杯中的清茶也泛起細微的漣漪,抿了口,微苦, 她不想再繼續(xù)討論吳十三這個人的話題,忙岔開這個話題,主動問:“王爺此番去長安, 可遇著什么新鮮的事了?” 魏王一怔。 這么久了, 玉珠對他一直保持著警惕和疏遠, 還從未這般同他閑話家常。 魏王自是心花怒放,但面上卻并未表現出半點, 抬手將落在腿面上的綠葉拂去,笑道:“嗐, 原是太后重病, 孤王馬不停蹄地趕去長安侍疾,恰巧京城發(fā)了巫蠱案, 前朝后宮牽連了無數人,旁的不提了,皇兄最寵愛慧貴妃竟也是主犯之一, 她被賜毒酒自盡,她哥哥禮國公闔家也受到了連累?!?/br> 玉珠心里一咯噔,嘆了口氣,“小時候, 哥哥倒是教妾身讀了些史書, 他說古來但凡涉及巫蠱之事的, 動輒成千上萬的人獲罪下獄,也是可憐禮國公家無辜的孩子們,一夜之間從云端落到了泥里?!?/br> “你是母親,心也格外軟些。” 魏王轉動著大拇指上戴著的扳指,淡淡笑道:“本質還是朝廷的黨爭紛爭罷了,皇兄要坐穩(wěn)那張龍椅,手上必定要粘無數人的血,哎,只是這遭真真可憐了孤王那小侄兒李昭?!?/br> 玉珠順口問了句:“這是怎么說的?” 魏王笑道:“孤王這個侄兒李昭,他是皇兄第十二個兒子,打小沒了娘,又不被我那皇兄待見,是在太后跟前兒長大的,他原跟禮國公家六姑娘高妍華定了親,年底就該完婚的,這不,那小姑娘因她姑媽慧貴妃之事被牽連,叫打入了內獄,我這傻侄兒居然跑到勤政殿外跪了一夜,懇求皇帝寬恕六姑娘,意料之中,陛下龍顏大怒,命人將李昭逐走,這傻小子居然還沒放棄,竟暗中去了首輔府中,跪下懇求首輔救救六姑娘,這些個高官都是滑不溜手的泥鰍,張首輔嘴上答應了,這頭將我那小侄兒溫言哄走了,轉頭就偷摸找了太后,這不,太后將這傻小子禁足在慈寧宮,派了十幾個太監(jiān)嬤嬤盯著,不許他出門半步?!?/br> 玉珠也是感慨萬分,“這位皇子聽著是個性情中人,哎,太后估計也是怕皇子惹禍上身,這才不讓他出去的?!?/br> “你看得準。”魏王搖頭笑笑,“我這小侄兒確實有情有義,可若是放在朝局之中,情義這東西輕如鴻毛,他到底還是個不懂事的毛孩子?!?/br> 見玉珠談興頗濃,魏王喝了數口綠豆湯,接著道:“孤王瞧他整日介悶悶不樂,便將他帶去上林苑打獵散心,哪曉得這小子被太后養(yǎng)成了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客,拉不動弓便罷了,居然還害怕射殺飛禽走獸,那成嘛,打不成獵,孤王便教他騎馬,誰知那馬忽然發(fā)了性,狂奔起來,頓時將這小子摔翻在地,當即暈了過去。” 聽見此,玉珠驚得捂住口,忙問:“那皇子無礙吧?” 魏王眼里的鄙夷之色甚濃,冷哼了聲:“沒事兒,臉上掛了彩,左胳膊扭傷了,估摸著是被驚嚇到了,當晚就發(fā)了高燒,孤王當時心里過意不去,帶了傷藥去慈寧宮探望,哪知被太后狠狠罵了通?!?/br> 越說越氣,魏王重重地拍了下石桌,眉頭都擰成了疙瘩,厭煩道:“太后罵孤王不安好心,蓄意謀算他寶貝孫子的性命,還罵孤有鷹視狼顧之相,看見孤就厭煩,讓孤趕緊滾回洛陽,給孤指了好幾個學士,命孤跟著學士多讀圣賢書,修身養(yǎng)性,收斂張狂性子。過后太后又將陛下宣到慈寧宮來,將陛下也指著鼻子痛罵了通,說陛下平日里薄待冷落她孫子,根本不是個好君父,又哭哭啼啼地說她老婆子是半截身子進黃土的人了,如今還活著,孫兒就被父親和叔父伙著欺負成這樣,看來你們兄弟根本不把她老婆子放眼里,倒不如她這就帶孫兒去給先帝守靈去,也省得礙了陛下和魏王爺的眼?!?/br> 魏王鼻孔發(fā)出聲冷哼:“咱們這位陛下最是孝順,忙不迭攜孤給太后磕頭認錯,最后還給那十幾歲小孩子封了王,這才將老太太的毛摩挲順嘍?!?/br> 玉珠掩唇輕笑:“太后娘娘當真是疼愛這位皇子哪。” 魏王憤憤道:“太過溺愛,只怕李昭小兒命賤,承受不起這潑天的福分,孤王瞧他那孱瘦懦弱的樣兒,怕不是個有壽數的人?!?/br> 說到這兒,魏王不由得長嘆了口氣,頗有些酸道:“小時候太后最疼愛孤王,常??涔掠挛錈o雙、機智過人,她其實更屬意孤王登上大寶,奈何皇兄是嫡長,雖平庸無能,但母后終究不敢逾越不禮法,只能委屈了我。哎,如今她上了年紀,一點也沒有當年的慈愛溫柔,脾氣越發(fā)暴躁刁鉆,如今為了李昭那小崽子,她居然當著下人的面兒將孤罵得一文不值,孤實在受不了,連夜收拾行李,離開了長安?!?/br> 玉珠心里有些疑惑,她在閨中時就聽兄長談起過這位當朝太后,扶幼子登基,多年來垂簾訓政,與民休息,行仁政施恩于天下,想來這樣一位厲害人物,不會因為溺愛孫子而厲聲訓斥王爺吧,什么鷹視狼顧,又什么讀書養(yǎng)性,倒像是……呵斥約束。 見女人皺眉深思,魏王不禁湊近,溫聲笑道:“孤王這口氣憋悶了這么些日子,身邊凈是些阿諛奉承之輩,要么是些只知道賣弄狐媚的庸脂俗粉,孤實在是沒人傾訴,也就是和夫人你能說上幾句話,咱們是忘年交嘛,隨意聊,你別太拘束了?!?/br> “是。” 玉珠身子往后撤了些,始終與魏王保持距離,暗道,人與人之間最是忌諱交淺言深,她自然不會將心里的話直白說出來,于是想法子岔開這個涉及朝政的話頭,頷首淺笑:“王爺恕罪,妾身方才聽您談起家事,不由得想起遠在江州的娘家兄長,哎,他還不曉得我同陳二爺和離了……” “他曉得。” “?。俊庇裰轭D時愣住,疑惑地望向魏王。 魏王笑道:“回洛陽時路過江州,孤想見見夫人長大的地方什么樣兒,便留了幾天。” “什么?”玉珠驚得站起來,頓時有些慌了。 “莫急?!蔽和趼园戳税词?,示意玉珠坐下,“也正是孤生了好奇之心,否則夫人估摸著將來都見不著你兄長了。” 玉珠心狂跳,焦亂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忙道:“煩請王爺告知?!?/br> 魏王不慌不忙道:“從前孤聽蔭棠說起過他這位大舅兄,最是剛直不阿,眼里不揉半點沙子。你想必知道,你家鄉(xiāng)有個來頭不小的安德侯,他可巧要擴修家祠,正好占了你家郊外一塊上好的良田,那安德侯也是個張狂的,你說想要人家的地,花點銀子買就行了,這王八蛋非仗著權勢強占,你哥哥在當地有聲望,并不畏懼,寫了狀子告了上去,當時知府秉公處理了,命安德侯將地還給袁家?!?/br> “我曉得那位安德侯的?!庇裰楹粑加行┘贝倭耍羌舛济俺隽撕?,“他仗著女兒宮中得寵,又誕下了皇子,常以國丈自居,十分囂張跋扈的,怎么肯善罷甘休,那后來呢?后來又發(fā)生了何事?” 魏王從腕子上褪下佛珠手串,掐數著那如龍眼核般大的小葉紫檀佛珠,笑道:“去年秋天你哥哥正好參加鄉(xiāng)試,安德侯暗中命人摸進你家,換了你兄長要帶入考場的筆,筆筒中藏了夾帶,你哥哥卻茫然無知,后頭他進考場后,正巧被監(jiān)考官搜查出來,人當即就給扣下了,也怪你哥哥倒霉,去年皇帝下令嚴肅考風,要杜絕科場舞弊,你哥哥直接從考場給拉進了牢獄。” 玉珠氣得面頰通紅,拳頭錘了下腿,眼淚不住地掉,“怨不得去年底我給江州寄了幾封家書,總收不到回信,我怕攪擾哥哥讀書,不敢打擾,原來哥哥竟……”玉珠眼中盡是淚,哽咽著問:“我哥他沒受刑吧?!?/br> “進去后肯定免不了一頓打。”魏王從袖中掏出帕子,遞給女人,柔聲道:“當時事發(fā)的急,盡管你哥百般喊冤,可拿不出證據自證清白,你家侄兒袁文清可真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好小子,他趕忙寫了伸冤狀子遞上去,賣了家中的地四處奔走,同時又寫信給你,希望姑父陳硯松能出手相救。” 魏王故意問:“怎么,蔭棠竟沒給你說過這事?” 玉珠銀牙緊咬下唇,恨恨道:“他當時只顧著和妓女調情,和我打架,怎么顧得上管我家的閑事!” “不要這么說嘛。”魏王勾唇淺笑,假意勸慰:“許是安德侯中間使了手腳,把信箋扣下也未可知?!?/br> 玉珠含淚點頭,趕忙問:“那后面是您替我哥作主平冤的?” 魏王順勢抓住女人的手,笑道:“當時學政和江州刺史商議后作出判決,革除你哥和你侄兒的功名,三代不許科考,主犯流放至象州,即刻執(zhí)行。孤王到江州的那日,正巧是你哥被流放之時,他是你兄長,那四舍五入便是孤的親友了?!?/br> 玉珠曉得魏王話里什么意思,立馬低下頭,她想抽回手,卻被這男人攥得緊緊的。 見女人這般,魏王一笑,大拇指輕輕揩她的手背,接著道:“孤王聽了你哥的陳述,立馬猜到此事定和安德侯有關,冷著臉讓地方官徹查,呵,不出兩日,就抓到當日偷偷潛入袁府更換筆的小賊,拿到了口供,替你哥哥翻了案,恢復了袁家父子的功名。” 玉珠懸著的心總算落下,松了口氣,可很快又皺起眉,擔憂地望著魏王:“可那安德侯畢竟是宮里娘娘的兄長,您……” “孤還是陛下的親弟弟呢!”魏王輕拍著女人的手,驕矜道:“江州離長安不遠,孤連夜帶著人證物證返回長安,當面跟陛下陳述此冤情,陛下勃然大怒,削去安德侯的爵位,以誣陷天子門生之罪,收回朝廷賞賜所有錢帛田地,打了這老賊五十庭仗,依律判入獄八年,同時將安德侯的女兒陳德妃降為美人,皇子交由太妃撫養(yǎng)?!?/br> 聽到這兒,玉珠趕忙跪下給魏王磕了三個頭,“王爺大恩大德,賤妾來世結草銜環(huán)也難報萬一。” 魏王起身親自扶起玉珠,男人眼里盡是疼惜,按住女人的肩膀,輕輕摩挲著,柔聲道:“孤說了,孤和夫人是忘年交,小事罷了,何足掛齒。” 玉珠只感覺魏王的手如同燒紅了的鐵般燙,他高大的身軀就像座小山,黑影如排山倒海般壓了下來,讓人難以逃跑。 她想反抗,一想起自家兄長和侄兒的前程性命全都是他保住的,怎么都不敢掙扎。 玉珠心里又怕又委屈,只是低著頭掉淚,咬牙強甩開魏王的手,后退了數步,噗通一聲跪下,跪在男人腳邊,哽咽得聲音都顫抖了,“王爺,您是天之驕子,妾、妾不過是蒲柳之姿,真的不配,求、求您了……” 魏王倨傲一笑,比起以前的冷漠,她這次的反應和態(tài)度,他很滿意。 這時,一旁侍立著的崔鎖兒貼心地上前扶起玉珠,諂媚笑道:“夫人莫要說這樣的話,仔細傷了王爺的一片真心,你們袁家可是相士批過的大福星,您不配,那世上還有哪個女子誰配呢?” 魏王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喝道:“你話太多了!” 崔鎖兒嚇得臉都白了,跪下如小雞啄米般連連磕頭,緊接著又猛扇自己耳光,他原只是想推波助瀾一下,沒想到竟沒留神,差點揭了王爺的底,“王爺恕罪,求王爺恕罪。” 魏王剜了崔鎖兒一眼,并未理會,他將大拇指上戴著的羊脂玉扳指取下,放入玉珠手中,垂眸看著窈窕貌美的女人,柔聲道:“先帝當年得了塊上好的籽玉,他命匠人做了章子,剩下的料又雕了兩只扳指,賜給了皇兄和孤王,今日孤將這枚扳指贈予你?!?/br> 玉珠忙往開推,“這太貴重了,妾出身卑微,實在不敢當?!?/br> “卑不卑微,不過是孤一句話的事?!蔽和鯊娦泻献∨说氖?,讓她收下那只玉扳指,并且俯身,輕吻了下她的手背,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暗示,這次,幾乎是明著說,“孤說幾句實話,你也別惱,你兄長才干平平,將來頂多做個末流的地方官,但你侄兒袁文清卻是個不可多得的俊杰,若是有名師指點,有孤這樣強大的靠山庇佑,將來必定大放異彩?!?/br> 玉珠緊咬住下唇,緊張得呼吸都急促起來,只能聽見魏王的聲音在她頭頂盤旋。 “袁夫人,孤不會強迫你,你是個聰明人,好好考慮一下。” 第52章 魏王走后, 玉珠久久不能平靜,剛準備泡澡清醒一下, 誰料那王府的大總管崔鎖兒又來了。 原來, 崔鎖兒奉魏王之命,過來送各種珍貴補品和家具,什么螺鈿拔步床、牡丹紋樣銀胎漆盒、八則妝花緞……吃的用的應有皆有。 玉珠不敢收, 可那位崔大總管立馬跪下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雙拳抱住直搖, 說老奴今兒在夫人跟前胡說八道, 回去就領了十幾個嘴巴子, 今兒這些東西若送不到觀里,咱們這些人回去全都沒好果子吃, 求夫人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