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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對于他這樣雷厲風行的安排有些不太適應,但還是服了氣一般點點頭,接過顏珂遞過來的外套穿上任由他給自己扣好扣子履平衣角。薛顏珂服侍得信手拈來,他牽起唐黎的手輕輕在他指尖親吻了一下,抬起頭用他深幽的眼睛望著他說:“一會兒可能會抽血,就是一下子而已,別怕。” 唐黎哭笑不得,他任由自己的手被牽著:“我多大個子一人啊,怎么可能會怕那點疼。” 薛顏珂笑著嘆息擁抱他:“我怕你疼。” “別總這樣膩歪,我受不住。來點直接點的真話我可能會覺得更好受些?!?/br> 薛顏珂在唐黎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我說的再真不過了?!?/br> 樂芙蘭見到唐黎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差點就要張口罵人。但唐黎身邊站著薛顏珂,就如同守護一般陪在她身邊。樂芙蘭·文森特小姐似乎不太喜歡在外人面前不高冷,于是這才強硬地把所有不滿給壓了下去。 唐黎見到樂芙蘭到時坦蕩,一見面就給這位醫(yī)生來了一個擁抱,但被擁抱的女士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不怎么好,以至于接下來的問候就沒有進行下去。 唐黎咳嗽一聲:“額,女士,今天過得不開心嗎?” 樂芙蘭因為他那一聲咳嗽立刻變了臉:“有你在我的心怎么放的下來。” 唐黎被他的主治醫(yī)生給了一個白眼,隨即就被拖著進去檢查身體了。在這過程中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過一絲反抗以及不耐煩,這樣配合的態(tài)度倒是讓樂芙蘭刮目相看。以前的Lee不是這樣的,為了讓他做一個小小的檢查幾乎得用光自己的手機電量。 一個小時后,樂芙蘭坐在薛顏珂為她準備好的醫(yī)療辦公室里,盯著那一份身體檢查報告皺起了眉。這樣的神情讓顏珂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他臉色蒼白甚至全身有一些顫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極為恐懼的事情。但面對這樣的情形唐黎就顯得淡定多了,他將薛顏珂衣服底下冰涼的手握住,似乎是想給他一些安定下來的力量。 樂芙蘭嘆了一口氣,首先抬起頭來看向的卻是薛顏珂:“你,把這混蛋照顧的很好?!?/br> 薛顏珂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出現一絲喜悅:“所以您的意思是?” “過去多年里這混蛋幾乎就是在耗空自己的生命。熬夜,酗酒,飲食不規(guī)律,黑白顛倒,不只是肺部的毛病甚至他還有一些胃潰瘍……”唐黎突然咳嗽了一些,別過頭去不想看薛顏珂臉上的表情。 “但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里他似乎收斂了很多,值得慶幸的是因為正常有序的生活他的病情沒有進一步惡化,這也是離開紐約這些天他沒有什么病情復發(fā)的原因之一。”樂芙蘭緩緩地說,“但仍舊不容樂觀,他的肺部已經有衰竭現象,若是要根治疾病還是需要盡早動手術。醫(yī)療上升到外科領域就會多少有一定程度的風險,所以……你們明白嗎?” 樂芙蘭將一張手術同意書從文件夾里抽出來推到他們面前,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凝重的?!盁o論如何,你們好好考慮一下?!?/br> 唐黎感受到此時握住的薛顏珂的手有如冰一般,身邊的這個人全身上下無比僵硬,盯著那張薄薄的紙沉默著。他不知道薛顏珂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發(fā)現顏珂那張側臉在他眼里如是熟悉。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在半夜里接到這個孩子的電話,坐在空曠靜謐到落針可聞的醫(yī)院走廊里,看著顏珂對他卑躬屈膝為他獻出自己的一生,那時候這個孩子的脊背也是如此時一般僵硬,像是面對極為痛苦而矛盾的抉擇。 ……不必如此。 唐黎心想,他眨了一下眼睛送開了握著顏珂的手,拿起桌上一只黑水筆就簽好了自己的名字。如果這個面臨困難面臨痛苦面臨矛盾,作為主人的他當然會為他做出抉擇。薛顏珂似乎感覺了什么,他緩緩轉過頭去卻與唐黎帶著笑意的目光對視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這些年如此瘋狂依戀眼前這個人的原因。 樂芙蘭有些無力:“這是家屬同意書啊,Lee你簽沒有用的啊,在逗我玩嗎?” 薛顏珂沉默著將唐黎手中的那支筆接過,無比篤定地在文件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把手術同意書退還給了樂芙蘭,幽深的眼睛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決。 簽完之后他倒是輕松的笑了,轉過頭用中文說:“以后一定還會有很多場合下,我們的名字會用一支筆寫完?!?/br> 唐黎笑了笑不置可否。 “親屬證明,公司合約,房產證書,結婚證書,領養(yǎng)證書……” “別鬧了?!碧评栊πu搖頭。 “我說的,再真不過了。” 手術被預定在后天下午,屆時會由樂芙蘭親自cao刀,助手是薛顏珂找來的最好的人。唐黎對此表示真心不cao心,他根本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以及壓力。 從醫(yī)院出來薛顏珂怕唐黎餓壞了,在旁邊的超市里給他買了個櫻桃瑞士卷和一瓶牛奶讓他在車上吃。唐黎包裝都沒拆一點胃口都沒有,就是想睡覺,他打了個哈欠把座椅調低了一些直接就睡著了。顏珂輕輕把車發(fā)動,沒有吵醒他就往一個方向開起來。 唐黎因為停車熄火的聲音醒了過來,他往窗外一看倒是有些呆住了。這個地方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他曾經無數次在這里看過早上的太陽與傍晚或者深夜的星辰——唐氏娛樂的大門口,唐黎以前為此工作的地方。他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顏珂心里想的一切,他想讓他回到以前,重新?lián)旎厮鴴佅碌臇|西,告訴顏珂他其實從來未離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