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擁擠又嘈雜，陸征走在前面，一路推開一條道，牽著云渺進去。

    進門的那股味實在太難聞了，熏得人頭皮發(fā)麻，陸征略頓了步子，找技術(shù)部拿了個防毒面具遞給云渺。

    云渺：“不用，我能忍的住?！?/br>
    那個片警看看陸征，再看看云渺，兩人都穿著t恤，一黑一白，但都自帶了很強的壓迫感，他還沒見過這樣的女孩，禁不住多看了兩眼。

    陸征稍稍動了下，擋住了他的視線：“是誰報的警？”

    片警：“房東?！?/br>
    王大寧被點了名，哆哆嗦嗦的站出來：“警……警察同……同志，我我我……”

    王大寧嚇得不輕，這會兒舌頭都有點捋不直。

    陸征朝他點了下頭，“不著急，先到外面等會兒吧?！?/br>
    陸征說完轉(zhuǎn)身看向接案子的片警：“死者身份確定了嗎？”

    “是……麗煙，就是前兩天跳海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br>
    云渺聞言，眉頭一瞬蹙緊了。

    兩種情況，她都猜測過，雖然她也不認識麗煙，還是有點痛惜。

    陸征：“麗煙人在哪里？”

    片警指了指房間里面。

    腐爛的尸體，從業(yè)多年老刑警見了都要吐。

    云渺沒經(jīng)歷過這些，陸征也不想讓她經(jīng)歷，他很輕地握了握她的手腕：“渺渺，你去查下其他房間。”

    云渺睜著烏潤的大眼睛看著他：“為什么？”

    陸征在她頭頂揉了一瞬：“容易做噩夢，別看了?！?/br>
    尤其是這種熟悉的場景，更容易激起恐怖的共鳴。

    云渺點下頭。

    陸征走進去，彎腰將蓋在麗煙臉上的被子掀開了，愈發(fā)濃烈的臭味撲面而來。

    目光一窒，這的確是麗煙。

    她是演恐怖片出名的，這會兒本人可比電影里還要恐怖百倍。

    那片警沒來及閉氣，也沒戴口罩，差點吐了。再看陸征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麗煙那張嬌好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青綠色，身體因為腐爛變得膨脹起來，呈現(xiàn)出巨人狀。

    脖子上有一道暗紅的勒痕跡，有兩三厘米寬。

    她身上的衣服被人脫掉，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死前有可能和人發(fā)生過性關(guān)系，身下的床單弄得很凌亂。

    出于對死者的尊重，陸征沒做進一步查看，而是把被子重新合上了，剩下的事全部都交給了法醫(yī)。

    房間里有兩扇窗戶，但都緊緊的關(guān)著，窗簾也拉著，床頭上有許多灰，地板卻很干凈，似乎是最近打掃過。

    衣柜里空空蕩蕩，找不到一件衣物，不知道是兇手故意清理掉了，還是麗煙本身就沒有放衣服在這里。

    云渺檢查大門，沒有撬動過的痕跡。

    云渺去了陽臺，瓷磚地面上積著厚厚的灰，沒有看到任何的腳印，窗戶從里面反鎖著，兇手是跟著麗煙一起進來的。

    云渺查看了一旁的洗衣機打開，里面已經(jīng)長了黑色的霉，水槽里干燥一片，這里應(yīng)該很久都沒有人洗過衣服了。

    客廳和陽臺比起來，要干凈許多，似乎是打掃過，沒有明顯的灰塵，也沒有腳印。

    云渺徑直去了朝北的廚房。

    冰箱還插著電源線，冰箱門打開，冷意森森，上層的玻璃上有些紅色的液體，那是西瓜的汁液，應(yīng)該是最近留下的。

    廚房碗架上有一層薄薄的水，抽油煙機的油杯里有一些廢油，玻璃臺面也是擦拭過的，很干凈，最近應(yīng)該有做過飯。

    云渺檢查了碗架上碗，有兩個碗比其他的碗干凈，筷子也是一樣的情況，有幾支筷子看起來比別的干凈。

    麗煙有在這里吃過飯，那個和她一起吃飯的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兇手。

    他們認識，甚至感情很好，云渺最先想到是麗煙的那個神秘的前男友。

    云渺讓技術(shù)的小哥在這些物品上都做了指紋提取。

    陸征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了。

    “渺渺，有發(fā)現(xiàn)嗎？”陸征問。

    云渺點頭，“麗煙應(yīng)該是和兇手約定好了來這里的，他們在這里吃過飯，敘過舊，甚至還9sj發(fā)生過親密關(guān)系，這里很可能是他們兩人從前的愛巢?！?/br>
    劉宇：“她是來這里找接盤俠的？”

    云渺不置可否。

    陸征：“把房東叫進來吧?！?/br>
    很快，王大寧進來了，他剛在門口和鄰居們聊天，現(xiàn)在心情已經(jīng)稍微平復(fù)了些。

    劉宇遞了支煙給他，問：“房子是麗煙租的？”

    王大寧：“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她身份證上寫的名字是王麗?！?/br>
    陸征朝劉宇遞了個眼神，劉宇立刻聯(lián)系了麗煙的經(jīng)紀人，麗煙的確是有改過名，她原本的名字就叫王麗。

    陸征：“你知道她是明星嗎？”

    王大寧：“我是剛剛才知道，以前就是覺得這姑娘長得挺好看的。”

    陸征：“你今天為什么來這里？”

    王大寧：“供電局催電費，我一直聯(lián)系不上她就過來看看?！?/br>
    陸征點頭：“她在你這里住了多久？”

    王大寧仔細算了算：“今年應(yīng)該是第七年了?！?/br>
    陸征：“她是一個人租的還是和別人一起？”

    王大寧回憶了下：“當時簽租房合同的時候，她男朋友是和她一起來的，后來有沒有一起住我就不知道了?！?/br>
    “你后來還見過他嗎？”

    王大寧：“沒有了，后來房租都是打到我卡里的?！?/br>
    陸征：“她上一次給你交房租是什么時候？”

    王大寧：“去年吧，一次交了五年的房租。”

    云渺皺眉，麗煙已經(jīng)有了兩套別墅，為什么還要租這里的房子？而且一租就是五年。

    陸征：“她那個男朋友長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

    王大寧：“那個小伙子長得瘦瘦高高的，背著個攝像機，戴著一副眼鏡。”

    云渺記得麗煙是影視學(xué)院畢業(yè)的，那個男朋友很可能和她是校友。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六七年，人的相貌可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憑借寥寥數(shù)語來找人恐怕很難。

    云渺和陸征出門看了下四周的情況，樓道里沒有攝像探頭，小區(qū)門口也沒有，整個片區(qū)就是個監(jiān)控盲區(qū)。

    忽然起了大風(fēng)，地面上殘留的垃圾被風(fēng)卷得“啪嗒啪嗒”往墻上飛。

    云層積厚的天空，太陽被遮蔽了進去，四周的溫度也驟然降低了許多，樓下那個賣菜的鋪子，正把放在外面的攤子往里搬。

    云渺的眼睛看著暗處，也像是被黑暗籠罩住了，“麗煙一直租在這里，會不會是因為一直喜歡那個男朋友？更有一種可能，這幾年他們其實從沒有分開過？”

    也許那天她聽到的那個電話，根本就不是打給霍曄的，而是那個真正的男朋友。

    陸征把手插進口袋：“先回警局吧。”

    云渺點頭：“昨天那個泥土樣本出報告了嗎？”

    陸征：“剛問了，已經(jīng)出了，報告在我桌上，要去看看？”

    云渺：“好。”

    回警局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雨。

    陸征一直敞著他那側(cè)的窗戶，雨水從窗戶里飛濺進來，落在他結(jié)實的胳膊上。

    云渺：“怎么不把窗戶關(guān)上？”

    陸征：“身上有味，怕熏到你?！?/br>
    云渺忽然笑了一瞬：“關(guān)上吧，我不嫌棄你，也不覺得害怕。”

    陸征這才把窗戶搖了一些上去。

    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在擋風(fēng)玻璃上，云渺側(cè)眉看著他問：“陸征，你第一次聞那種味道有想吐嗎？”

    陸征：“有?！?/br>
    云渺：“現(xiàn)在呢？”

    到了一處紅燈，陸征空了一只手來換檔，眼睛依舊看著前方：“習(xí)慣了?！?/br>
    云渺握住了他手：“我也會習(xí)慣的?！?/br>
    陸征回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捏著，“不用，你可以有軟弱的權(quán)利?！?/br>
    云渺：“陸征，你也可以有軟弱的權(quán)利，以后你害怕的時候，告訴我，我也保護你。”

    陸征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云渺瞪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么？”

    陸征張了張手指，改為十指相扣：“信，當然信?！?/br>
    第54章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