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什么破系統(tǒng)，我老婆是7號，就得跟著6號進(jìn)，不然后面誰也別想進(jìn)去，大家一起擱這兒等。”

    說話間，男人搬了把椅子坐下，連人帶椅子往后一靠，腳尖時不時地點下地，搖啊搖的，霸王似的攔住了唯一的過道。

    經(jīng)過叫號區(qū)時，陸征停下來看向云渺：“等我一會兒。”

    云渺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抬頭看過去。

    陸征已經(jīng)走到了那個大漢面前：“把腿放下來?！?/br>
    那壯漢看了他一眼：“你誰啊你？關(guān)你什么事兒？”

    陸征站著那椅子腳上猛地一踢，壯漢立馬連人帶椅子翻在了地上。

    “我艸你媽……”

    陸征掏出警官證給他看了一眼。

    那壯漢從地上爬起來，溜得比兔子還快。

    做警察的碰到這種事，管一下是挺正常，但云渺卻覺得那一腳，多少有耍帥的嫌疑。

    比如那個護(hù)士小姐，現(xiàn)在正滿眼紅星地看著他。

    熱鬧看完了，云渺站起來整理了下裙擺，正要走，一道女聲忽然從后面響起：“陸征?！?/br>
    陸征轉(zhuǎn)身。

    李彤快步走過來，“太巧了，還真是你?！彼糜喙饪焖俅蛄苛搜鬯赃叺脑泼欤瑔枺骸斑@位是?”

    記憶力太強也不是好事，李彤忘了她，云渺卻記的一清二楚。

    十幾歲的時候，她迷戀陸征，這位李醫(yī)生可是她情敵排行榜的頭號種子。

    她還用過一些小伎倆，擊退過這位情敵。

    如今想想還真幼稚。

    云渺伸手，主動自報家門：“你好，柯云渺。”

    李彤的瞳仁非常微妙地動了下，笑：“原來是渺渺，你回來啦？”

    云渺神色淡淡：“嗯?！?/br>
    李彤看到她脖子上纏著繃帶：“脖子怎么了？”

    云渺：“一點小傷?！?/br>
    李彤把手里的板夾裝進(jìn)衣兜，笑：“你們兩吃飯了嗎？我們食堂還有菜，吃點再走，順便和你談?wù)勀切┖⒆拥氖?。?/br>
    陸征：“好?！?/br>
    云渺并不想?yún)⑴c，正想找個理由先走，手忽然被李彤拉著了：“好久不見，渺渺都成大姑娘了，真漂亮，有男朋友了嗎？”

    女人之間天生有種默契，相互看一眼就了然于心。

    李彤是來宣示主權(quán)的。

    云渺勾唇笑：“還沒有，要不姐給我介紹一個？”

    “行啊，喜歡什么樣的？看看我們院有沒有，幫你牽個線。”

    云渺：“也沒什么特別的要求，長得帥就行?！?/br>
    邊上的陸征手打成圈，放在唇邊輕咳一聲：“走吧，邊吃邊聊?！?/br>
    醫(yī)院的職工食堂在二樓，這個點人不多，菜一格格地擺放得非常整齊。

    李彤刷了三下卡，選好了兩份菜，往云渺手里遞進(jìn)一個餐盤：“渺渺，喜歡什么自己選，我只知道陸征喜歡吃什么，還不太清楚你的口味?！?/br>
    云渺：“好?！?/br>
    一頓飯，李彤一句接著一句，聊了很多，她和陸征是高中同學(xué)，三句話離不開“我們當(dāng)年”。

    云渺插不進(jìn)去話，也根本不想插，她現(xiàn)在對陸征早沒那些心思了。

    陸征都是三十出頭了，找個老婆，也是好事，畢竟當(dāng)年她住他家，是真的影響到了他的桃花。

    麻婆豆腐比較入味，云渺連著吃了好幾塊，陸征忽然伸了筷子把她碗里的豆腐全夾走了。

    云渺側(cè)眉看他：“？”

    陸征神色如常：“柯云渺，醫(yī)生喊你吃清淡點，忘了？想留疤？”

    云渺覺得陸征有點搞笑。

    一個搞刑偵的男人，猜不出女人的心思。

    對面的李彤就差把“我喜歡你”幾個字寫在腦門上了。他還有心思管她吃不吃重口味，難怪單身這么多年。

    李彤笑：“渺渺一直不說話，是不是對我們談的話題不太感興趣？”

    云渺戳了戳碗里的飯說：“抱歉啊，你們上高一的時候，我才上大班，不是我不想說，是真不太記得了。”

    “……”李彤臉一陣紅一陣白。

    陸征幾不可查地勾了下唇。

    別說，這小丫頭，還真挺會下猛藥，一招制敵。

    后面的時間，李彤安靜了很多。

    午飯后，李彤約他們一起去看那些孩子，被陸征拒絕了。云渺今天受過不小的驚嚇，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他不想再刺激她。

    車子開上主路，云渺偏頭看他：“你這個高中同學(xué)挺好的……”

    陸征打斷她：“想說什么？”

    云渺：“陸叔叔可以安排人生大事了。”

    陸征舌尖滑過后槽牙，偏頭看她，“柯云渺，你這是在催婚？”

    云渺托著腮幫子靠窗邊，語氣很淡：“沒催，我就是看你孤獨終老挺可憐的。”

    陸征：“我和她只能做同學(xué)。不喜歡?！?/br>
    云渺哼了一聲，撇嘴：“三十多歲了，還挑三揀四?！?/br>
    陸征握著方向盤的手氣得抖了下：“我三十多歲為什么就不能挑了？我是壓箱底了還是怎么著了？”

    云渺撇嘴：“隨你，我都是為你著想?！?/br>
    陸征：“用不著你著想，柯云渺，你忘了當(dāng)初是怎么阻止我和她在一起的嗎？”

    云渺偏過頭，不再理他。

    到了樓下，陸征執(zhí)意要送她到樓上，云渺扭不過他，只好同意。

    電梯一格格往上，云渺忽然想起了徐衛(wèi)鐘手上的那道紅蛇印記，“過幾天，我能去見見徐衛(wèi)鐘嗎？”

    陸征：“見他做什么？”

    云渺從反光鏡里看著他，漂亮的眼睛里水色沉沉：“你知道的，那個人，他還逍遙法外?！?/br>
    陸征深看了她一眼，半晌道：“行，回頭讓隊里給你下份聘書，名正言順地進(jìn)去。不過……你可得考慮清楚，這條道很可能會一直走到黑，孤寂且漫長。”

    他情愿她放下這些，好好生活。

    云渺快步從電梯里出去：“從他殺掉我父母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沒有歸路了。”

    陸征從身后叫住她：“渺渺，我有一個要求?！?/br>
    云渺頓了步子等他說。

    陸征走近，在她頭頂揉過一瞬：“不要單獨行動，記住你不是警察，我才是?！?/br>
    云渺：“……”

    陸征：“還有，無論最后的結(jié)果怎樣，你都不是沒有歸路。渺渺，我可以是你的歸路。”

    云渺怔在原地。

    等她回頭，陸征已經(jīng)走了，那抹頎長的背影被燈照得異常明亮。

    第13章

    13.

    隔天早上，陸征沒去隊里，而是徑直把車開去了市局。

    三樓，局長辦公室的門開著。

    吳遠(yuǎn)波剛坐下來，喝口茶的時間，門就被人敲響了。

    見來人是陸征，吳遠(yuǎn)波笑了下：“陸隊?！?/br>
    陸征在總局有固定的辦公室，但隊里的人不在這里。刑事案例不像其他工作，固定在某個地方，工作不好開展，所以這邊的辦公室?guī)缀醭Ｄ攴e灰。

    “吳局。”陸征進(jìn)來，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了桌上，“找您有點事。”

    “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話間，吳遠(yuǎn)波打開了那個文件袋，里面是本紅色的聘用書，陸征已經(jīng)在下面簽了字。

    吳遠(yuǎn)波的視線在“柯云渺”三個字上停留了一瞬。

    陸征適時做了解釋：“這是我們刑警隊特別聘請的專家，已經(jīng)協(xié)助我們隊連破了十宗大案，現(xiàn)在給她補一份正式的聘書?！?/br>
    “這樣的人才，是得好好留一下。”吳遠(yuǎn)波拿了筆，在那份聘用書上簽了字，“要不要我再讓人給安排個歡迎儀式？”

    陸征很快將那份聘用書抽走了，“不用。我們隊里歡迎下就行?！?/br>
    小姑娘不喜歡熱鬧。

    吳遠(yuǎn)波：“我聽張局說，這次的案子跨了市？”

    陸征：“受害者大多數(shù)是從p市拐來的，現(xiàn)在正在聯(lián)系往回送?！?/br>
    吳遠(yuǎn)波：“那可得處理好?！?/br>
    陸征點頭。

    吳遠(yuǎn)波朝他擺了擺手：“去忙吧，注意勞逸結(jié)合?！?/br>
    皮靴很快消失在了長廊里，吳遠(yuǎn)波又喝了幾口茶，指尖在白瓷杯柄上敲了幾下，眼睛微微動了下。